下午见家长。
舒夏的父母见黎冬的第一面,对他外在的各方面条件,都还挺满意的。
老小伙子出手也大方的很,见面礼带了不少,就是上桌之后,话太少。
不过他表现的还好,对舒家二老有问有答的,也没爆粗口也没说啥内涵的话,可能是想给他们留下最好的印象。
舒父始终板着脸,一副对黎冬很有看法很不满意的样子。
桑平可帮着老战友搁舒夏父母跟前说了不少话。
他净顾着说话喝水烘托气氛了,都没咋顾得上吃东西。
看黎冬笔挺笔挺的坐那儿,桑平一脚蹬过去。
“是我见家长,还是你见家长啊。坐那儿像个人样儿,你倒是说话呀。我估计我不搁这儿,都已经冷场了嘞。”
黎冬狠了他一眼,“别跟我动手动脚的,弄脏我衣服,跟你没完。”
桑平才注意他换了一身新衣。
“哎哟,你要是不说,我还没发现嘞。”他好笑的打量着西装革履的黎冬,“换了一身新皮啊。你不热啊。”
黎冬当然热。这不是见家长,他想着咋样都得穿正式点嘛。
“别绷着了,赶紧把你那褂脱掉吧。”桑平说。
黎冬紧张的看了舒夏父母一眼。
舒夏主动过去帮他脱掉西装外套,才发现他里面的衬衫已经汗湿了大片。
舒夏有些心疼他,“之前看你坐那儿没动静,我还以为你不热呢。热成这样,你还不吭声,是不是傻呀。”
“哎,这才哪跟哪呀。”黎冬看向桑平,“以前比这热得还厉害,我们不也都扛过来了么。”
桑平会心一笑。
“那是的。再给他多套一层皮。热了他也不会吭声的。再热我都熬得住。”他的手搭在余笙身后的椅背上,“我媳妇儿不行,像这样的天儿,她搁外面多站一会儿,就晕乎乎的。”
舒母对黎冬这个未来女婿越看越满意。而且她发现,女儿跟他在一起的画面还挺般配的。
“她爸,你咋说?”她帮孩子们试探舒父的意思。
舒父绷着脸,严肃道:“这才认识第一天,他就想把我女儿拐走!我不同意!”
“爸爸!”舒夏无奈。
黎冬说:“叔叔,这个请您放心。我不会让小舒跟你们分开的。”
舒父对他虎视眈眈:“你是外地的,来这儿呆不长时间吧。你决定跟我女儿发展,你这一走,两个人怎么培养感情?”
“所以我打算在这儿定居。”黎冬说,“等我办完事,过两天我就去看房子。我看小舒店子附近的那一片房子就挺不错的,环境也很好。就是买了房子后,我还要接我父母过来,希望你们到时候不要介意。”
舒父脸色稍缓:“那你的事业呢?”
“我这回出差过来,就是忙我分公司的事。就算没有我跟小舒这个事,以后我也会经常出差到这边来的。我想在这边定下来也好,反正都是两头跑,大不了到时候在这边定下来了,工作上面有需要,我就出差到那边去。”黎冬说。“那个叔叔,您要是还有啥顾忌的,您不妨都跟我说。”
舒父犹犹豫豫。
他这边明显是松动了。
桑平趁热打铁,帮黎冬说话:“我这个老战友是个行动派。他向来都是说到做到。有些事,就算你们不说,他也做得很到位。”
黎冬又由衷的说了几句:
“我这些年忙的一直没顾得上再找。我爹娘也挺操心我这个事的。他们知道他们现在的好生活都是我给的,所以也不好意思说我啥话。
不过叔叔阿姨,我不是为了敷衍他们,才决定跟小舒在一起的。跟他们交差容易的很,我随便领个女的就能应付过去。但我不想那样。那样是不尊重他们,不尊重女方,也是对我自己不尊重。
其实,我见到小舒的第一眼,我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她恼我的样子,蛮可爱的。平说的没错,我是个行动派,见着喜欢的,我肯定要使办法抓住。
我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跟她结婚领证。我还以为她会因为我的冒昧不会答应。既然她答应了跟我,我肯定会对她好的。
公公婆婆的问题,你们也不用操心。我爹娘虽然没啥文化,但人都很好。他们在家没事,还能照顾我们的起居生活,给我们做个饭啥的。好不容易盼来了儿媳,他们一定会对小舒好的。可能眼里就没我这个儿子了。这个我可以拿我的人格向你们保证。
所以,叔叔阿姨,现在我正式的请求你们,请你们把你们的女儿交给我,让我跟她长长久久的发展下去。”
在场的人听了他这一番肺腑之言,无一不动容。
“你这不是挺能说的么。”桑平抱怨他,“早干啥去了。”
舒父松口道:“用时间的话,你把你父母带到这儿来。我们两家人好好见一面。”
黎冬:“一个电话的事。我只要打电话跟他们说我找到媳妇儿了,他们马上赶车过来。”
舒父又忍不住问:“你家二老身体还好吧?”
黎冬:“身体都棒着呐。”
余笙笑嘻嘻的看着黎冬和舒家的人。
好事将成,实在高兴。
桑平攥着她纤细的手,捏了又捏,捏哪儿都是手骨头。
他迅速往余笙碗里夹了几块肉。
“你别管他们了,你吃你的。”
余笙说:“我都吃饱了。”
“你这才吃多点儿。”桑平用筷子夹着肉送她嘴边,“再饶两口,把碗里这两块肉吃了。”
“你也多吃点。”黎冬有样学样,一下一下的给舒夏夹了不少菜。
舒夏突然觉得,身边有个人疼,感觉还不赖。至少她看余笙和桑平秀恩爱的时候,心里不会那么羡慕不会那么酸了。
“妈,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家了。”
舒夏说。
她老子一眼瞪过去,凶巴巴的教训道:“你不回家住,你住哪儿去!女孩子家家,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我跟你妈平时都怎么教你的!”
舒夏脸红。
“不急不急。有些事,结了婚以后再办,也是一样的。”黎冬这话,像是在安慰自己。
舒夏脸更红了。
散席之后,舒家父母强势的把女儿领回家。
剩桑平和余笙两口子,还有黎冬。
望着舒家人走的时候,黎冬有些凄凉。他将西装外套搭在肩上,对着那个方向唉声叹气的。
“不急不急。有些事,结了婚以后再办,也是一样的。”桑平阴阳怪气的把黎冬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当着人家父母的面,这样不要脸不要皮的话,你还真敢说!你急个啥劲儿啊,马上就结婚了,结了婚以后,人就是你的了。你说那话,人家父母还以为你是骗婚骗色的呢,能不恼你吗!”
黎冬表示自己很无辜,“那又不是我先起的头。小舒想跟我过夜,她把话说在前头的。再说了,她跟我过夜,我俩也不一定要那啥是吧。只有你这样思想龌龊的人才会想到那些龌龊的事。长夜漫漫,我俩掏心掏肺,促膝长谈,互相了解,不行吗?”
“了解就了解,你当时把话说明白呀。你一句不急不急,人家爸当时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桑平幸灾乐祸道,“你就等着人家悔婚吧!”
老黎不甘示弱的怼回去:“你再这个劲儿,当心你媳妇儿跟你闹离婚!”
桑平笑骂:“去去去,你再说这样的话,我撕烂你的嘴!”
“就你那烂蹄子,跑起来的时候,能撵上我再说这话吧!”
玩笑归玩笑,正事还是要说的。
“这两天赶紧把你的事办办,你没功夫接你爹娘过来,你把地址给我,我给你接过来去。”桑平说。
“不用麻烦。”黎冬晃了晃手机,“我一个电话打回去,他们知道我要结婚,今天晚上就坐车赶过来了。他们比我还急呢。”
桑平问:“那今天晚上,你上哪儿去?”
黎冬也不跟他客气,“你那儿要有地方住,我就上你那儿住去。明儿正好你领我去医院看看向阳。”
桑平看向余笙,征询她的意思。
余笙当然欢迎他的老战友。
“走吧。”余笙对黎冬笑说,“黎哥,你开车跟我们后头。”
黎冬打了个好的手势。
两口子带黎冬去雨山乔园。
黎冬一到这儿,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下车后,他欣赏着四周的环境,对桑平说:“城中郊区,这地方好啊。”
骆子涵从贺家的院里出来。
她使劲儿向余笙招手。
“你们可回来了,等你们半天了!舒夏姐在电话里也没跟我说清楚,就说国庆要跟我和贺琛一块儿结婚,问我愿不愿意。我让贺琛带我去她店里,也没找到你们人。”说了半天,她终于注意到余笙他们两口子带回来一个陌生人。“咦咦,这人是谁啊?”
桑平说:“就是舒老板她家那口子。”
骆子涵顿时张大眼,“咦咦咦,以前没见过啊!!”
“就是才认识的。”桑平说,“我给介绍的。俩人今儿一见面,就互相看上眼了,当时就把结婚的事儿给定下了。今儿都见过家长了。”
“咦咦咦!?”骆子涵惊叫连连。今儿她真是错过不少事啊!接着,她发出质疑的声音,“他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贺琛出来,摁了一下她的脑袋。
他指着黎冬车的车牌。
骆子涵看过去,忍不住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黎冬的车牌,是京城的车牌,车牌号还是一串特别吉利的数字。
光这一个车牌,就比附近的几辆车子加起来还要值钱。
哪个骗子会开着车带着这样一张车牌来这儿招摇撞骗。
贺琛喜欢广交良友。
“平哥,这位哥是谁啊?”
他嘴还甜的很,见着年纪比自己大的,喊哥就对了。
“我的一个战友。”桑平把黎冬交给贺琛,“你先帮我招待一下,我跟我媳妇儿回去腾屋子。”
两口子回去一趟,再来贺家时,发现黎冬已经跟贺家的人,还有孩子们打成一片了。
黎冬抱着小步,比照着小家伙跟桑平的脸,调侃这父子俩,“他们说这娃娃是你的,我咋不相信呢。哎,你做过亲子鉴定没有?”
桑平骂了一句,一巴掌扇过去。
黎冬抱着小步,笑着躲开。
“这一看就是亲生的啊,哪儿哪儿都像他爸,就笑起来的时候像小笙。”贺母道。
听贺家奶奶这么一说,搁黎冬怀里的小家伙怔了一下。他没发现自己笑起来的时候像妈妈,但他对一件事记得很清楚——
在重置的一世中,他十几岁的时候,桑平回来看他玩电脑,把他从电脑前揪起来狠打了一顿。他当然哭得也狠。打过之后,桑平也懊悔的很,红着眼哀求他笑一下。
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还觉得那时候的父亲真的很恐怖,却没有感受到父亲的哀痛与无助。
可贺奶奶的话,点醒了他。
就因为他笑起来的时候,像妈妈。
那时候的他,的确失去了妈妈。可身为他父亲的那个男人,失去了挚爱的妻子。
想到这些,小步眼泪涌出来,哭着要往余笙怀里钻。
直到余笙把小家伙抱走,黎冬还手足无措的。
大家都看见了,他可没有欺负小家伙。
贺母心疼坏了,“好端端的,咋哭起来了。奶奶抱抱。”
除了余笙,小步谁都不让抱。
余笙哄着他:“好好好,不哭了。妈妈再也不丢下你了,之后妈妈去哪儿都带着你,好不好。”
“嗯~”
桑平拿了纸来,“来来,擦擦眼泪鼻涕,别把我媳妇儿身上弄脏了。”
小家伙恼了他一眼,还是把湿答答的小脸儿凑了过去往他身上蹭了好几下。
桑平捏着他的脸,恶狠狠的瞪着他,“没看见我手上拿了纸啊!”
小步呆滞了一下,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眼睛弯弯的,跟月牙儿似的,当真像极了余笙笑起来的样子。
桑平没脾气了,拿纸擦着他脸上的湿痕,虽然动作看上去很粗鲁,下手却很轻柔。
看这父子俩又是斗气又是逗乐,余笙忍俊不禁道:“你俩上辈子真是冤家。”
桑平哼了一声,很以为然道:“说不定真是的。”
他戳着小家伙的脑袋,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可小步不怕他了,还找到了治住他的窍门了。
老子凶,小子乐。
小子一乐,老子就凶不起来了。
桑平纳闷了,这小家伙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往只要他一凶,这小家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装作害怕的样子往余笙怀里钻。
现在小家伙不凶回来了,也不害怕了,就是傻乎乎的对他笑。
莫不是,真的变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