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丽丽现在可是郭家名副其实的大宝贝了。她走哪儿,她婆子跟哪儿,生怕她搁哪儿跌了磕了碰了撞了。
有婆婆照顾的感觉真好。
余笙说:“丽丽,你别瞎悠嘞,快过来坐。你看你把阿姨紧张的。”
丁氏跟嬷嬷扶老佛爷那样,两只手抬着儿媳的一条胳膊坐过来。
郭正军憨头憨脑的坐媳妇儿边上傻呵呵的笑。郭家的老大比老二还老实,整个就是一闷葫芦,越是他这样的人越是容易被桑丽丽这样性格活脱的女子吸引住。
郭老头倒是见着谁都能撇上两句话,看得出来他也为儿媳肚子里的小生命而感到高兴。
丁氏轻轻拍了一下儿媳的腿,“丽丽,还搁你三哥三嫂那儿住呗?要不咱回去吧。娘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啥,娘给你做啥。”
“噫!”郭老头发出不赞同的声音,“好不容易忌了嘴才有的,还想吃啥做啥嘞。你这老婆子真是的!”
丁氏隔空打了他一下。
桑丽丽拉着丁氏的手,“妈,我看你上回给我三嫂腌的那梅肉挺不错的,我咋就突然馋那个味儿嘞。”
丁氏高兴的说:“回去就给你弄!”
余笙嘱咐道:“想吃酸的,尝几口就行,可别多吃。多吃就跟老大姐家的富贵一样生病住院。你也是快当娘的人了,别动不动就跟小孩儿一样发脾气,一不高兴就往地上坐。你现在也有了身子,就别来回跑嘞老老实实搁家养着吧。”
桑丽丽再想往外跑,丁氏都不会乐意。
桑丽丽直言道:“那三嫂,我想找你说话咋弄哩。”
“以后有的是机会。”余笙说,“要不你先跟叔叔阿姨回去吧。外头风大,咱也没有多带件衣裳出来。”
郭正军憨憨的问:“丽丽,你冷不冷?”
桑丽丽一巴掌打过去嗔恼道:
“我不冷你就不会脱给我穿啊。要是换做我三哥,不用谁提醒他就把衣裳拿给我三嫂嘞。”看他真脱外褂,桑丽丽白了他一眼,“我不冷!”
“哦。”
看郭正军又把衣裳穿回去,桑丽丽又翻了他一眼,“我说我不冷,又没叫你别脱。你这个人在恁死脑筋哩。”
“哦。”郭正军没有一点不耐烦,还喜滋滋的。
边上的人都看笑了。
看他又开始脱衣裳,桑丽丽三两下帮他穿回去,“行嘞行嘞,我不冷,你别脱嘞。等我三哥回来,我问清楚青子他爷的事,咱就回去。”
与此同时——
城里,银行。
桑平领着桑青在银行柜台前排队办业务。
看叔拿的是婶儿的身份证,青子不禁问:“叔,你拿婶儿的身份证弄啥?”
“给你开个新户头啊。用你婶儿的身份证开。”桑平手指在身份证的照片上轻轻摩挲,又爱惜的擦去上面的指纹印。
身份证照上的脸孔要比余笙现在稚嫩一些,十六七岁正是和桑平初见时的模样。
桑青纳闷道:“婶儿不是说用你的身份开户么?”
桑平:“我现在就一个对公的户头,没有私人户头。你婶儿去年嫁过来,我就把我私人户头上的钱全转你婶儿的户头上去嘞。”
桑青小声嘟囔说:“你还真不怕我婶儿卷款跑路。我婶儿要是跑了,那你不成穷光蛋了么…”
“你婶儿亲我亲的很,上赶着要嫁给我,她才舍不得离开我哩!”说这句话的时候,桑平脸上是得意的心里是美的。
桑青无情的吐槽:“也不知道谁舍不得离开谁,也不知道谁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大老远跑去另一个城市死乞白赖的把婶儿迎回来的!”
“嘴跟我闭上!”桑平凶了他一句。
桑青小声在肚子里嘀咕:这种事有啥敢做不敢当的。
银行这边,柜员听说他们要把死人户头上的钱取出来,一开始还不给办理,后来听说要把老户头上的钱转到新开的户头上去,这才免了一些麻烦程序。
新存折到手。桑平还没把它捂热,转手就交给了青子。
桑青一开始没接。
“这个你还藏好。”
“要不你拿回去给婶儿吧。”
桑平强塞到他手里,“我们才不稀罕你的哩。这是你爷留给你和云妮儿的。你攒好,别乱花。”
“怕我乱花。”桑青又嘟囔起来,“我婶儿乱花钱的时候你咋不说呀。”
桑平虎着脸,“你婶儿花你们身上的钱,我迟早找你们要回来。”
桑青知道叔是在跟他开玩笑。
从银行出来,桑平就去给老爷子以前的工作单位打电话确认了退休金的事。
果真跟他料想的一样,老二哥一开始就没有把老爷子的死亡证明报上去。
桑平带青子径直去了工地,一看老幺妹婆家的人都在,一时半会儿没弄明白眼下啥情况,直到余笙附在他耳朵边上悄悄把桑丽丽怀孕的好消息告诉他——
“这下消停了吧。”桑平笑着调侃老幺妹,“看你还乱跑呗。你就是想跑,看正军和你婆子还放你出来呗。”
“事都办了吧。”桑丽丽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咱爹那个事咋回事?”
桑平在心里叹息,“你确定你要听?”
桑丽丽斩钉截铁:“我要听。”
“那咱先说好,都不要生气啊。”桑平坐那儿耐心的跟他们讲起他从桑家老爷子工作单位打听到的一些事。“跟我想的一样,二哥没有把咱爹的死亡证明报上去。他还拿着咱爹的身份证另外开了个新户头,把这几年咱爹的退休金悄悄的转过去嘞。”
听到这,桑丽丽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
桑平继续说:“小半年前,桑建邦搁他们工作单位打架闹事,被他们段上停薪留职,还蹲了几个月监狱,就一直没有去领咱爹的退休金。段上就把退休金按原地址给寄过来嘞。现在段上已经从我这儿知道他冒领咱爹退休金的事,把他革职查办肯定是少不了的。”
桑丽丽狠狠说:“他活该!千方百计接了咱爹的班,他还不好好干。被开除,他真是活该!”
“说好的不生气。”丁氏拍着她压在膝上的拳头发自肺腑道,“丽丽,今儿当你哥嫂的面,我这个老婆子想说几句。你别怪为娘的势利眼。亲家公家婆走的早,亲家关系还在。但是这个亲家,我只认你三哥你三嫂还有家里的几个孩儿。其他谁来我都不认!”
“妈!”桑丽丽明白丁氏不希望掺和老二哥的事,心中却仍是感到愤愤不平,“我二哥吞的那些钱,都是青子和云妮儿的啊!”
“桑建邦冒领的那些也不算是青子和云妮儿的钱,他们工作单位肯定会找他追讨回来。他还不还上去,单位会把他告到法院去,以后永不录用他,也不会录用他的子女。”桑平说的这些基本上都是老爷子工作单位的负责人说的原话,“那可是国企单位。他敢钻这个空子,就等着吃官司吧。”
是这个结果的话,那不管是桑丽丽还是桑青,长途跋涉去找桑建邦对质,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意义了。
余笙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