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等众臣听了猛然醒悟,醒悟中还带着羡慕,都羡慕地看向李治。
这小子,竟这样有办法,做事,还做全套,还关心上市作坊的产量,但这也让工业园区卖机器赚了钱呀。
这一定是奶爸教导的,玩的全是套路啊!
这套路,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一套又一套,套套都高深;
令人看不透、看不懂,不知不觉就入了毂!
那第一个套路是,从拼音标点、阿拉伯数字、黑板开始,造纸术、印刷术,……,直到庶民读书、进士补习班;
这是知识传承、教育上的一整套套路,这是在挖世家大族的根啊;
另一个呢,从买长孙家的煤矿开始,到蜂窝煤炉,……,高产作物、水泥、火~药、大~炮、火~枪,国企、……,到火~药开山、紫铜冶炼、打压土地价格、解决钱荒,直到眼下的股票交易所、平抑物价;
这是大唐如何发展的一整套套路。
这数条套路叠加,就形成了大唐要走的第三条路,关系到李唐能否江山永固的一条新路!
特别利害的是对人心的把握,可谓精准入骨,就是不知这小家伙以后还会玩出甚么花样来?
利害,太利害,奶爸真利害!
这其中,特别是房玄龄不免心动十分,此时看李治,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了。
可惜呀,咱家没有适龄小女,不能早早就象、程咬金那个老匹夫那样、让其最小女儿给李治送护身符。
长孙无忌心里则是再一次遗憾;
尼玛,回家就把长孙冲打一顿,都是这个逆子不与李治走近乎,结果长孙家白白少了许多赚钱的机会;
而依目前形势看,将来陛下必定对他更加信任有加,甚至皇位,也不是不可能,这样的大腿,我长孙家可得抱住了,更甚至这小李治他还不稀罕这皇位呢,出去自己玩,也能玩得很尼害!
李世民已听得心潮澎湃,定定看着周老三,却是回避了周老三的问题,而是问道:"这里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当然是这样想的。"
周老三肃然道:"大家伙儿,都是有良心的人,岂会不晓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如果这样没良心,这还是人吗,往后还怎么能在街坊里抬头做人?"
李世民听到此处,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简直是哭笑不得了。
周老三继续感慨:"我只是一个草民,当然没有资格去见皇帝,可若是有朝一日有幸能见着,我定要买九只鸡谢他。
恩公哇,我见你不凡,一定见多识广,你说,皇帝爱吃鸡吗?"
"这,"李世民一时无语,良久,唇边透出笑意,道:"我想,他应该喜欢吃的。"
"哈哈,"周老三豪迈道:"我不过是痴人说梦,开玩笑的……"
正说着,那妇人已温了酒来,还烧好了一盘子鸡。
又将李世民送来的蒸饼重新热了一遍,送了进来,一下子让这个粗陋、寒酸茅草屋里,充满诱人饭菜香味。
妇人朝那汉子瞪了一眼:"你成日只晓得说皇帝老子和那晋王的好,你一个闲汉,那天上的人和天上的事,与你甚么关系?
二斤半成天顽皮,也不见你训训他,现在恩公们来了,你也在此胡说八道,来,酒和菜肴来了,你接着点别摔掉了。"
一说到吃鸡,周老三便眼里发光。
二斤半口水又要流出来,乐呵呵地将酒和鸡都端了来,乖巧地分了蒸饼,而后,将这蒸饼发放到每一个人面前。
那妇人又转身出去,去热一些其他的吃食。
见那妇人走了,周老三显得尴尬,道:"我婆娘说的也有道理,这都是天上的人,终究离我们太远。
恩公,这鸡是叫花鸡的做法,现在都是这样吃的,恩公是见过世面的人,一定吃过,先来尝尝,来,先满些酒。"
他倒了酒,便送到了李世民的面前,姚公公蠢蠢欲动,想要先去试一试有没有毒。
可李世民却也很豪爽,不给姚公公试银针的机会,直接一口将酒饮尽,嘴里哈了一口气:"此酒太寡淡了。"
说完,他立马意识到自己是客、不应该如此说话,忙解释,"并非是说招呼不周之意,只是我曾吃过一种酒,叫烧刀子,那酒才有滋味。"
周老三听罢,仿佛觉得自己和李世民一下子找到了共同语言,眉飞色舞。
"我也听说过这酒,据说要挂牌上市了,就是不知道贵不贵,将来我也要喝喝瞧,我有气力,好好做工,将来还能涨工钱。"
他说到这里,满面红光,眼里放出来的是,希望的光芒!
……
一边的小二斤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鸡,却不敢动。
直等到李世民拿起筷子,挟了一块鸡肉,吃了一口,抬眼对大家央客,"来吃,都来吃。"
说完,他挟了一块鸡肉送至二斤半的碗里。
其实说实话,这鸡肉做得不是很好,对于李世民而言,实在算不得美味。
尤其是这妇人做的鸡,各种作料几乎没有,即使有点盐味,可也放得过少,口味虽还鲜嫩,可吃得多了,也就觉得寡淡无味了。
可这鸡,却是要花周老三好几天工钱的,人家盛情相待,若是不吃,实在是说不过去。
二斤半不敢吃鸡腿,也不敢吃鸡翅,如履薄冰地夹了鸡~屁~股,放在嘴里咀嚼,吃得很香。
周老三则是不停劝酒,其他人都显得很谨慎,唯有李格饿了,取了鸡腿便啃,吃了后还低声嘀咕:"没有我做的好吃。"
李世民连喝了几杯水酒,整个人面带红光,他仿佛很享受这场面,继续和带有几分醉意的周老三深谈。
……
天色昏黄。
交易所里,反而更加热闹了。
因为白天的时候,许多人都要上工忙碌,只有这个时候下工了,才是空闲过来看看。
程咬金每日都会在这个时间点来,他有一本专门的小册子,记录了各种股票时价,写的密密麻麻的。
说也奇怪,自从迷上炒股后,程咬金觉得自己的算学一下子变好了。
从前行军打仗的时候,一涉及到算钱算粮的事,他就头疼,都是交给下头人去处理。
而现在,他却发现这些阿拉伯数字,好像都有了魔力一般,每一个数字都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程咬金一个大文盲,竟然也跟他儿子学会了阿拉伯数字和竖式计算,你说是不是很邪门。
今儿个,他又乐呵呵的来了交易所,刚进来,便看到了尉迟恭、张公瑾几人脑袋挨着脑袋在一个桌子上。
凑近了,能听到这几个人正低声说着‘XX股涨了’、‘XX股有大利好’、‘XX股前景很好’之类的话。
程咬金便立即凑过去,不等伙计给他斟茶,却先将尉迟恭的玻璃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随后哈了口气。
"呀,不得了,我的钢铁股又涨啦,这是调整到位了?呀,还是你们都督府好,空闲又逍遥,不必巡门,老夫这监门卫将军,终究没有你们自由,过几日我便和陛下说,我腿脚不好,也调到都督府来。"
程咬金一脸惊喜,可这时,旁边另一桌子上有人昂起头来,大叫了一声:"姐夫。"
程咬金转眼一看,不是崔顺风又是谁?
他厌恶道:"你怎每天都来,不务正业、要你何用,你爹不是生病了吗?你这小畜生……"
崔顺风打断他道:"就是爹让我来的,我若不来,他会病得更重,姐夫,为啥我买的瓷业股却不涨了呢。"
崔顺风的表情很纠结。
"你懂个屁。"程咬金掏出他写的密密麻麻数字的小册子,捏着半截铅笔,在上头比比划划。
他道:"你这小子,高价从别人手里买来那瓷业股,你不是傻了吗?你看,这叫物极必反,前些日子涨得太高了,当然要调整一番,难道你还想着它每日都暴涨,但是你这个调整可是高位调整,你这叫追高,一不小心就会亏的。
你看我这钢铁股,前些日子看上去是涨得慢、还调整了一阵子,可这天下,哪里不需要钢铁,军中制作刀枪要不要,百姓们做农具要不要,这是百姓和军中必需的,而且需要量还大,所以,后劲足得很。
来,姐夫告诉你有一个才上市新股,姐夫研究了许多日子,觉得这股甚有意思,你看这家关东船运,这是关东王氏的产业;
他家不但造船,还搞水运运输,表面上看这一行当成长性不好,许多人都不稀罕,造船和水运,能有多少利润呢?
你再想想,等到了来年,这么多乐章纸、水泥和瓷器,还有许多的钢铁,丝绸,棉布、粮食,是不是都要向外运?
那往外运需要甚么?当然是需要船啊,你等着吧,现在这关东船运的股价才六十五文,比它上市价仅高了十五文,依姐夫之见,过了几个月,只怕要涨到两百文以上。"
崔顺风探着脑袋,惊喜道:"当真?"
程咬金便牛眼瞪着他,"我还会骗你不成?"
崔顺风就道:"那我去收一点,就不晓得这股票谁捏着。"
程咬金嘿嘿一笑言:"我就有啊,它上市那天我买了八千股,你若要,姐夫卖你一半。"
崔顺风,便大睁着眼、回瞪着他:"姐夫,你是不是想骗我?其实是你手中这船运股,脱不了手,再或者是你想从我这赚这十五文吧!哼,我回去和阿姐说。"
"畜生。"
程咬金想要大巴掌拍死他,直接拎起了他的后襟,怒骂道:"蠢货,你这没长进的东西,我在教你赚钱发财,你还在此啰哩啰嗦,滚蛋。"
尉迟恭在旁劝架:"别吵,你俩吵个甚么劲,都是郎舅,又有甚么深仇大恨,见面就炒,烦不烦。"
崔顺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顿时底气足了:"尉迟将军,你要给我作证,你睁大眼看看这人,这还是作姐夫的样子吗?"
尉迟恭就不理他了,低着头算自己的股票,而张公瑾却头都不抬、加了一句:"要打出去打,别在这嘈嘈。"
崔顺风便无言了。
程咬金即再也不理崔顺风,又坐回这边桌子,如往常一般掏出了他的小册子,和尉迟恭、张公瑾等人说着股票。
这时,却有一个宦官,匆匆进了股市大厅,寻到二楼贵宾席的这桌子来,小声喊:"程将军,程将军。"
程咬金依旧坐在这贵宾席茶座上,喝了一大口茶,充耳不闻、装聋作哑。
这宦官捏了捏他粗大的膀子,焦急地道:"将军,……"
"是谁?"
程咬金转过头,见是一个宦官,没好气道:"你捏我、做甚么?"
这宦官压低声音问,"将军,陛下何在?"
程咬金没好声气道:"我怎知,陛下长着两条腿到处跑的。"
宦官急得跺脚了:"皇后娘娘有事寻陛下呢,陛下却许久不见踪影,将军乃是监门卫,负责各处城门,这陛下都出城去了,你怎会不知?"
程咬金听到这宦官说到长孙皇后,打个激零,腾地站起。
程咬金是最机灵的武将,外表大大咧咧,但他心里是有数的,大唐几个不能得罪的人里,长孙皇后绝对排前三!
他当即道:"是吗?这可不成,走走,跟我回城去找找,我立即召集卫中各门守备,立即查一查,还有,羽林卫那边查了吗?"
"人都已派出了,据闻是在崇圣寺,听说那边很是混乱,得赶紧想着去迎驾啊。"
程咬金再不敢怠慢了,两只手分别拍尉迟恭、张公瑾的肩:"帮我盯着这两只股。"
于是,匆匆地随宦官回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