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里正的事?”宋老爷子就吃了一惊。刚才淑媛说的笼统,只提到宋存义一家三口的名字,其他人都没说具体的名字。
“是有他。他在这件事里起的作用还不小。”淑媛告诉宋老爷子,“上京和庆丰的那些贵人,只怕都不知道宋存义、宋松姓甚名谁。”
可武兴展却知道宋存义与淑媛的恩怨,估计平时还将宋存义一家对淑媛的怨恨都看在了眼睛里。
上京和庆丰的那些人,不会直接找宋存义、赵小玲和宋松的。通过武兴展,他们能花最少的银钱,办最大的事。
“我信我二伯说的是真的。”淑媛又说,“宋存义他们在这件事里虽然出了大力气,恐怕得到的好处并不多。”
如果上京和庆丰的贵人们用了银钱,武兴展估计得拿十之八,九,给宋存义他们的,也就是十之一二。
这还是往多里说了。
武兴展作为地头蛇,可能口头许诺些好处,甚至不用许诺好处,只要说这么做能搞垮宋淑媛,宋存义他们就乐意效力。
别看里正不算什么正经官,对于善于经营有权谋的人,例如武兴展,他在兴隆庄地面上的能量还是比较大的。
“平时看见我,一口一个叔的叫,挺讲究的一个人。”宋老爷子就说武兴展。
“爷,那真正的坏人,谁在人前没张好面孔?”淑媛就说,真要是心恶面也恶的,还容易对付一些,只怕不过三五年就被人给灭了。
“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宋俊山就说,还朝地下吐来了一口痰,表示对武兴展十分不耻。
“二伯好像对这个人挺了解。”淑媛看着宋俊山。
“我……我可和他没啥来往。”宋俊山立刻撇清,“他要是找到的是我,我肯定不能答应,我还得马上回家告诉。”
淑媛没有反驳,因为她早就已经查清楚了。
给她和厂子设圈套这件事里头,并没有宋俊山。但是对方动手的时机挑的那么好,这里面要是没有人宋家老宅的人给通风报信,却是不可能的。
而从各方面调查的结果,这个通风报信的人,就是宋俊山。
不过,淑媛并不打算在今天揭穿这件事。
就如同宋松,其实宋老爷子早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nbp;对于宋俊山,也应该是这样。
只不过,宋老爷子总喜欢欺骗自己,他不愿意相信的事,他就选择闭上眼睛堵住耳朵。这叫做自欺欺人。
“这些天,你们吉凶未卜,我已经把家分了。”宋老爷子终于说到了分家的话题。
淑媛没说话。
宋德山和宋逸山也没表现出吃惊来。
他们的应对,都很质朴厚道。
宋老爷子就看了陈倩倩一眼。
“回来的时候,我说了。”陈倩倩就说。
“当时那种情况……”宋老爷子就不说是宋俊山哭着喊着要分家的,只说是自己做的主,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存宋家。“外面传说的很凶险,我不是怕被连累。但是宋家,总要留下人,留下财,后继有人,才有指望。”
“爹,我们不怪你。”宋德山和宋逸山都说。
宋老爷子就看了一眼宋老太太。宋老太太下地开了柜子,就将分家的文书拿了出来。这次得分家文书分了几份,宋逸山和宋德山都有一份。
两个人拿到分家文书看了看,&nbp;都没说什么。
“这次分家,你们吃了亏。”宋老爷子就说。
宋俊山一双大眼睛微微的眯起来,挨个地打量淑媛、宋德山、宋逸山这几个人,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非常要紧的事。
当宋老爷子说到吃亏的时候,宋俊山就打断了他的话。
“淑媛回来,那厂子肯定是没事了吧?酒楼还有作坊啥的,&nbp;是不是都重新归你了?”
“是的呢。”淑媛笑着说。
宋俊山反而有点不敢相信,淑媛这几个人里面,就淑媛打扮的好,但是其余的人穿戴就很一般了。
宋德山和宋逸山都穿着半旧的衣裳,看上去已经穿了些日子,都没换洗。淑云和夏氏也是一样的。
宋俊山心里就起了疑惑。他认为淑媛历来精明,而且把她那些产业抓的很紧,不肯让他沾手不说,甚至还对他保密,那就是怕他分她的财产。
这么精明的淑媛,现在被他问到,就应该说那些产业还没有回到她手中才对。
所以,淑媛这么快的承认,是不是有诈?
难道那些产业并没有还给淑媛,淑媛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主动提出来重新分家?
如果淑媛没了那些产业,要重新分家,他可就吃了大亏。
“二伯有什么想法?”淑媛还问宋俊山。
宋俊山哦了两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随即门帘被挑起来,宋存礼、刘三娘带着囡囡回来了。原来今天宋存礼有半天空闲,带了刘三娘和囡囡到附近的土地庙上香去了。刚刚回来,就听说淑媛回来了,所以下了车,也没回前院,就往后院来了。
大家相见,难免又热闹了一番。
“我就说,吉人自有天相。四妹不会有事。”刘三娘就说,眼圈还微微地红了。
宋存礼做于言辞,只说大家能够平安回来就好。&nbp;“终于能好好地过年了。”
如果淑媛他们回不来,宋家老宅这个年显然是过不好的。
可是看宋俊山肥头大耳,满面红光的样子,并不像是会过不好年的样子。
又说到分家的问题,&nbp;宋存礼和刘三娘都说,分家分的不公平。
“当时是特殊情形,只能暂时这样。现在四叔和五叔都回来了,我们多拿的房子和田产,就该拿出来,重新分配。”宋存礼和刘三娘都这样说。
宋俊山就急了“都写了文书了,你们说重新分就重新分?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规矩了?”
“当时为了保存家里的实力。本来分的不公平,现在怎么不能重新分了?”
“那要是重新分,”宋俊山四下看了看,咬了咬牙,厚了厚脸皮,还是把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那四房的厂子、酒楼、作坊,大食堂,也得拿出来,给大家伙分一分。”
这是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扯了下去,什么都不顾了。
宋存礼和刘三娘听了,顿时都涨红了脸。他们没想到,自己提出来的事,就这么被宋俊山无耻地利用了。就好像,他们也存了这样的心思,却偏偏先说出那番公正的言论似的。
“爹,你咋能这样!”&nbp;宋存礼冲着宋俊山喊。
“我咋不能!”宋俊山干脆也不装了。“没分家,四房挣的钱,就是大家伙的钱,要分家就得分给大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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