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措辞。”
张叔似是在沉吟又似在回忆昔日的时光。
“当年我化做飞鸟巡视天下，在这南疆深山中发现一支世代制蛊的女性部族，他们为繁衍后代，从山外虏获男子，并将蛊虫重于其身。一年后，族中女子有孕，男子则被蛊虫啃食殆尽，只剩一副躯壳。
就算族内有人良心发现，就会立刻受到全族人的排斥，更重要的是危害最大的千年蛊母就在他们族中。
此等祸害，我自然留他们不得，不过有一人我拿不准是否要斩草除根……”
萧天阙道“那人就是张婶吧?”
“不错。我改变声音试图引诱她，但却遭到了她严词拒绝。”
“那之后你为何不离去，反而化做少年留着他身边?”萧天阙疑惑。
“蛊师族虽灭，但那只千年蛊母却不知所踪。蛊母与此族人之间有着特殊联系，她是族内唯一的后人，或早或晚，蛊母一定会出现在她身边。
于是我便跟在她身后，一旦蛊母出现，我就消灭蛊母。若她用蛊，我也会杀掉她。”
“那后来她对你用蛊，你为何不杀掉她，反而一直留在她身边?”
萧天阙问道。
“你怎么知道?”张叔有些讶然。
“初到此处我便察觉到你体内有蛊虫的气息，而母蛊则在张婶身上，便问了她。”萧全并未隐瞒，如实回答道。
“你……！”
张叔有些怒气但也并未多说，徐徐道“我化做少年与她走遍打半个天下，待邢姬传讯催促我杀了她时，我发现自己竟下不了手。”
常言道日久生情，情更深。
虽为神兽却也有着世俗的情感，数年的相处，早已无法狠下心来。
“昆仑一日，世间十年。待她寿终正寝，蛊母再无重现世间之日，我便会返回昆仑。”
所有人都没想到张叔与张婶之间竟有这些故事。
“张叔，贫道或许知道千年蛊母的下落。”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了。
孟凡眼瞪如珠，诧异又迷茫，低声劝道“师兄，神兽咱就别忽悠了吧。”
咚。
一拳定在孟凡那不太聪明的脑袋上。
只见萧天阙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当我是路边摆摊的，会忽悠人?”
孟凡弱弱的来了句，“不会吗？”
“你……，算了。”萧天阙的目光又回到了张叔身上，笑道“张叔，你就不想知道?”
苦寻数十年不曾发现蛊母的丝毫踪迹，思索片刻后，张叔还是决定听听萧天阙怎么说。
看着萧天阙贱兮兮的笑，张叔瞬间明白了。
“说吧，有啥条件。”
“那我可就直说了，张叔你巡视天下，想必多少知道一些关于伏羲八宝的消息吧?”
“伏羲八宝?你要找这些东西作甚?”张叔面露疑惑之色。
“事关三界，张叔你若是知道，还请你告诉我。”
萧天阙并未言明。
不过张叔从他那认真的眼神之中能够看出，并非是扯皮撒谎。
“凤凰琴如今在王母手中，长生簿则在冥府深处，至于其他老夫也不清楚。”
凤凰琴、长生簿能够得知两件宝物的下落，萧天阙就已经知足了。
原以为张叔可能模糊的了解一些，没想到竟如此清楚。
“小子，老夫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千年蛊母的下落呢？”张叔问道。
萧天阙别有韵味的笑了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意思?”张叔眉头微皱，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完了啊，这次忽悠到神兽身上，也不知道能不能跑路了……”
孟凡心里慌得一批，已经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小蛮……”
萧天阙冲一侧的苏小蛮叫唤一声。
“道士哥哥，怎么了?”
苏小蛮抱着幼麒麟走了过来，本温和的它在靠近张叔时再度狂躁起来，不断发出低吼声。
“张叔，你乃神兽，幼麒麟为何见你会有那么大的敌意?”
“这……”
显然这问题将张叔问住了。
萧天阙笑了笑，继续问道“藤根食蛊，可你中蛊数十载，体内蛊虫却并未消散……”
张叔的眼中顿时精芒闪烁瞬间明白了。
自己苦苦寻找的千年蛊母竟一直在自己体内！
孟凡恍然大悟，“那蛊母何时跑到了张叔腹中?”
“张婶自己恐怕也未曾想到，当初自己中的蛊竟是千年蛊母。”
红日初生，晨曦耀眼，青石阶是的露珠渐渐蒸发。
尚存点点星火的篝火堆旁，张叔一个人站着，望着眼前的妇人。
萧天阙等人早已离去。
晨辉映照在张婶脸上，她缓缓睁开眼，望着眼前陪伴自己数十载的人，眼眶渐湿。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张叔嘴上嫌弃，手却轻轻为张婶擦拭泪花。
“罢了，都哭了一辈子了，我都习惯了，谁让你是我的老婆子。”
张婶心中有愧，张叔对她愈好，她反而愈觉得愧疚。
她将张叔的手挪开了，“你这样，不过是因为……”
“你给我下了蛊。”张叔抢先把话说了出来。
张婶一怔，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却瞬间又觉得无比轻松，“萧道长告诉你了，很讽刺吧，我以为我和族人不同，还嚷着要天下无蛊，可最终……”
张叔一把将她的手拽过来，放在自己胸口。
“你现在试试看，你对布下的蛊有没有感应。”
张婶尝试着感应，却感受不到任何蛊虫的气息。
萧天阙点明蛊母在他体内后，他便运气将蛊母彻底抹除了。
“感受到了吗？”
“怎么回事……蛊虫为何对你没有作用?”
张叔并未言明自己的身份，只是淡淡一笑，
“体质原因，任何蛊都对我无效。”
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张婶又惊又诧，往日的点点滴滴在她眼前闪过。
她更加想不明白，张叔既然没有中蛊，为何当初不离去?
“还不明白吗？能够左右人心的从来都不是蛊。”
在这一刻，张婶才算彻底明白了张叔的心意。
泪水止不住的滚落。
……
“世间有字千百万，唯有“情”字动人心。”萧天阙感慨道。
带领孟凡等人御剑直往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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