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这里就麻烦李医生了。”阿力道。
李仁张了张嘴,又闭上,他能阻止吗?他也阻止不了。
现在的傅北淮就是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行,我不阻止你,但你不能出院,这次必须把身子养好了再出院。”李仁道。
傅北淮朝床上坐去,他已然没有力气走出这病房。
躺到床上,他很快虚弱的闭上眼,李仁重新给傅北淮打起了点滴。
傅北淮在医院时而昏睡,时而清醒,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
这一个礼拜他都浑浑噩噩的。
他没提于微,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于微。
于微就像是他的一个禁忌。
他身边的人都不会触碰,也不敢触碰这个禁忌。
可只有李仁知道,傅北淮每次一入睡,叫的都是于微的名字,他只是没在清醒的时候提而已。
李仁一直很清楚,于微对于傅北淮来说有多重要。
是真的,比他的命还重要。
“我可以出院了吧?”傅北淮声音沙哑的问李仁。
李仁重重的叹了口气,傅北淮能在医院住一个礼拜,还配合,已经是极限了。
“可以,出院了以后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吧。”李仁叹气道。
傅北淮没有点头,拿出病房衣柜里的黑色西装。
于微说过,他穿黑色的西装最好看了。
李仁留在了医院,阿力来医院接的傅北淮。
坐上车,傅北淮扭头看了眼医院,于微除了呆在家的那三年,后来的这一年,在医院住的时间比在家的都长,于微……他视线有些模糊,赶紧撇开头不再看。
“她毁容了吗?”傅北淮的表情骤然森冷的问。
“她脸上长起了脓胞,治不好的那种。”阿力回答。
傅北淮满意的点了下头才道“带我去看看。”
一间墙面都是镜子的房间,谭嫣然撕心裂肺大叫着,那嗓子早就叫破了,变的粗粝的难听。
傅北淮关她,她只能认命,等着机会逃出去。
可最近一个礼拜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脸上长起了脓胞。
房间的墙壁上还安装上了镜子。
她一睁开就看到自己满是脓胞的脸。
她毁容了,以引以为傲的容貌就这么毁了。
她成了个丑八怪了。
她不能成为丑八怪,容貌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啊。
“开门。”傅北淮道。
阿力朝着守在门口的保镖点头,保镖拿出钥匙的打开了门。
一股子浓重的难闻的腐烂的味道从房间里传出来,保镖都捂了下鼻子。
傅北淮一脸的森冷,表情没变,大步迈开的走进去。
谭嫣然蹲在墙角,捂着满是脓胞的脸。
她除了脸上长了脓胞,手上腿上,也在开始长。
只是手上腿上被她抓破了,正流着血。
突然,她捂着脸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脸上的脓胞,脓胞流出了恶臭,她的脸除了丑陋,还有恶心,人一见,就会作呕的恶心。
阿力立马捂住鼻子,微微的撇开头。
而谭嫣然终于看到了傅北淮,大哭大叫“北淮,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伤害于微,你就放了我吧,我脸上长脓胞了,我要去医院治疗,如果不及时治疗,我的脸就要毁了……”
“我就是要你的脸毁了!”傅北淮站定在那,眯着眼的看向谭嫣然。
谭嫣然全身颤抖的打起了筛子,她盯着傅北淮,喃喃的“是你?!”
“于微死了,你觉的你还能好好活着吗?”傅北淮讥笑道。
谭嫣然恐惧的直摇头,她本来看见傅北淮来,眼底出现的希望,这会变成了绝望。
她以为傅北淮来是放了她,没想到,她脸上长的脓胞是傅北淮故意的。
她突然大笑了起来,这一大笑,她又看到了墙面镜子上那个丑陋的自己。
她抓狂的伸手去打镜子,手破了,流出了血,染红了透明的镜子。
最后,她又朝傅北淮求救,她跪到了傅北淮面前,不停的磕着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利用于微算计你的,我不该欺负于微的,我不该对不起于微,我不该……”
傅北淮嫌弃的后退了几步,谭嫣然也不该往前,她一直在那磕头的承认自己错了。
可是,她承认自己错了,就能让于微起死回生吗?!
她承认错了,就能抵消于微活着的时候所受的痛苦吗?!
“让她时时面对自己这逼尊容。”傅北淮道。
阿力让门口的保镖进来,他们强迫谭嫣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谭嫣然发疯似的挣扎着,她想闭上眼睛,都被强迫的睁开。
她只剩下嘴巴里继续求饶着“北淮,求求你,放了我吧……”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她盛大的求婚礼会变成她跌入地狱的阶梯。
她还没好好享受所有人羡慕的目光,就变成了人人喊打,唾弃的存在。
是谁一夕之间,把她从高台拽下。
现在,她被傅北淮关在这里,脸上长脓胞的毁容了,接下来傅北淮还会对她做什么?还有什么比毁容了更让她生不如死?
是,她想死了,这段时间她惜命,侥幸着逃出去,现在她只想死啊。
可是,一想到于微死了,她又不想死了,她要高兴的庆祝于微终于死了,于微是被大火活活烧死的,那得多痛啊,于微活该这么痛苦的死去。
她的痛苦也全都是拜于微所赐。
她又朝傅北淮看去“北淮,求你了,能不能放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想知道你深爱的男人,森昊在哪吗?”傅北淮突然道。
谭嫣然呆呆的愣在那里,早就没有音讯的森昊,回了月城?
他如果看到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会不会更不会喜欢自己?
她手想挠脓胞,又不敢,她又崩溃的大叫着。
最后,她用尽了力气,颤抖的问“他在哪?”
“死了,死在你被人抓去,我让于微拿钱赎你的那次。”傅北淮道。
谭嫣然瞪大了双眼,她摇着头“不可能,森昊早就回了月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是为了救于微死的。”傅北淮又道。
谭嫣然大哭着,眼泪流到了脓胞上,格外的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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