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淮看着于微的尸体,双眼空洞无神。
他没法责备护工。
于微这是一心想死的,让林之谨送他大礼,把护工支走,最后,自己制造一场大火,把自己葬送,他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眼泪也大颗大颗的滚落。
“是我,是我害了你。”他喃喃着。
于微拼命的想逃离他身边,而他,拼命的把她抓在身边。
他不知道,一个人想逃离如若逃离不了,就会选择死。
他一直以为于微是不敢死的,毕竟她父母那样,她没有资格死。
可他怎么没想到,她还是选择了死。
一死之了,不管不顾。
“于微,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对你放手。”傅北淮努力的从喉咙里挤出声。
如果有来世,他绝对不会再伤害于微,不会让她伤害,不会让她痛苦。
他只会做她的后盾,她的靠山,她最温暖的港湾。
“微微……”傅北淮痛苦的叫着。
可永远也无法得到于微的回应。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傅北淮颤抖的手想抚摸于微的脸,但僵在了咫尺。
他害怕轻轻一碰,于微就没了。
他无措的蹲在那里,不敢碰,只剩下悲伤,只剩下眼泪,只剩下阴沉沉的空气陪伴。
“先生,还是把夫人安葬了吧。”一直站在一旁的护工动容,擦着眼泪哽咽的道。
傅北淮听不到,他满眼满心只有烧成黑炭的于微。
他的心也渐渐的死了,对生活的所有期待,所有希望,在这刻,都死了。
“先生……”护工沙哑着又叫道,傅北淮对于微的情深,她被感动到了。
傅北淮依旧听不到,他眼神呆滞,陷入了只有他和于微的世界。
“傅北淮,余生不见,来世不往。”于微空洞的声音在傅北淮的耳边响起。
傅北淮连忙扭过头去看,耳边却只有风声。
“余生不见,来世不往……”傅北淮喃喃着这句话,抱着头痛苦了起来。
于微生的时候余生都不想见他,而死了之后的来世,更不愿意跟他有往来。
她是这有多恨他啊……
是啊,她是该恨他。
是他把她逼到死这条路的。
“先生,把夫人安葬了,让夫人安息吧。”护工这时的声音响起,傅北淮听到了。
他呆呆的视线定格在了烧的面目全非的于微身上。
他是该让她安息了,这是他仅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很努力的从地上站起身,喃喃着“让殡仪馆过来,我带她去火化,让她安息。”
殡仪馆的人过来,傅北淮亲自把于微送上了灵车。
他自己也坐上灵车,到了殡仪馆,亲手把于微火化了。
最后把于微端进了骨灰盒里,和那个孩子一模一样的骨灰盒。
墓园里,傅北淮盯着于微的墓碑,眼神恍惚个不停。
一切,好像是一个噩梦,他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天空,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
阿力要给傅北淮撑伞,傅北淮推开了。
他眼神都没眨的看着于微的墓碑,喃喃着“到了那边,他会保护你的。”
他没能保护好于微,或许,那个被他打掉的孩子,或许能在那边把于微保护的很好。
“于微……”傅北淮苍白着脸色,一直喃喃的叫着这个名字。
蒙蒙细雨变大了,傅北淮的眼里只有于微,只有悲伤。
他衣服湿了,也没反应,也不觉的冷。
“先生。”阿力又把伞撑在傅北淮的头顶。
傅北傅伸手要推开时,突然喉咙有什么东西涌出,他控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那是一口血,刚好吐在了于微的墓碑前。
紧接着,傅北淮眼前一黑,整个人也倒在了于微的墓碑前。
“先生……”阿力吓住的大叫。
傅北淮倒在地上的那刻,拼命的睁着眼,他看着于微的墓碑,想要和于微一起去到那个世界。
可他又怕就算到那个世界,于微也不愿意见他。
他无措的哭了,像个孩子,没有依靠,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很快,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双眼紧紧的合上,没了知觉。
阿力赶紧把傅北淮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傅北淮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李仁匆匆从月城赶来。
他看着憔悴成这样的傅北淮,除了叹气,不知道该怎么样。
他早就告诉过傅北淮,跟于微坦白,让她自己选择,爱一个人,不一定是拥有,也可能是祝福,可一惯自傲的傅北淮,哪会祝福最爱的人和别人幸福。
他亲手困死了于微,也困死了他自己啊!
傅北淮做着一个噩梦。
他梦到于微看到大火烧进房间时,笑了,她道着“傅北淮,我们死也不要相见。”
他又梦到于微被林之谨折磨那次,第一个孩子被他撞掉的那次,于小辰死的那次,他逼她给谭嫣然捐骨髓那次……
他对于微做的所有的恶,这会统统进入了他的梦里。
它们变成了无数个声音,在他的耳边怒吼,在找着他讨命。
他崩溃又无助,只能喃喃着“于微,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直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话到这,他卡住了。
他和于微之间,有过二次机会,一次是结婚,一次是于微失忆。
他错失了这二次大转折的机会。
老天是公平的,他不会眷顾你,一直给你机会,他知道。
“傅北淮,你去死吧……”于微尖锐的声音响起。
傅北淮焦急的朝着声源处找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就算于微骂他,要他死,他也愿意,只要于微出现在他面前,只要……
他把最爱的于微弄丢了,弄丢了啊。
“于微……”傅北淮仰起头,大声的吼叫着。
回应他的是万般寂静。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一个人将孤孤独独的,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阴间。
“李医生,先生怎么还不醒?”阿力焦急的问李仁,这是傅北淮高烧昏迷的最三天了。
李仁也一脸沉重的道“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什么叫他自己不愿意醒来?李医生,你还是心理医生,你赶紧想办法啊。”
“心病只有心药医。”李仁轻声道。
傅北淮一看就是陷入了失去于微的梦魇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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