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昏暗的房间中,只有化妆台的镜子前有一处不太显眼的光源在彰显自己微弱的存在感。
里昂一个人坐在散发光亮的台灯前,面朝镜子,背对着房门。
此情此景,要说不是在拍鬼片,里昂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通。
跟着微弱的光亮照射的方向看去,镜子里,一张枯槁暗沉的脸,正疑惑的看向镜子外面真实的那个自己。
“嘶!这个妆不太适合晚上出门的样子哦”
里昂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这个妆太吓人,害怕自己吓到小朋友的缘故,像他这样没有节操的家伙,怎么可能担心这种正常人担心的问题!
事实恰好相反。
越吓人越好!
最好能直接用这张脸把紫薯精吓回自己的甜甜圈飞船才好呢!
里昂觉得不方便晚上出门的原因是
出任务要戴面罩啊
这不是白瞎了这张神鬼辟易的脸了么!
神鬼辟易,这个词真的不是开玩笑。
画完这个亡灵鬼巫的妆之后,里昂还特意把屋子里的灯都关掉,只留下一盏为了更加烘托气氛的台灯在梳妆台前,自己看了一下效果。
不错!
差点裤子就湿了!
镜子里的里昂,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与其说是一个巫师,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暗夜中的不甘亡灵更好一点。
完全失去眼白的瞳孔在过度深色的墨绿色干枯皮肤的衬托下更显得黑暗而深邃,完全被妆容盖住的眉毛完全失去了存在,高高隆起的颧骨和眉骨把整个脸的形状衬托的更加诡异且不和谐。
同样干枯的嘴唇,同样怪异的下巴,同样失去存在感的耳朵
配合着好像能让人把眼睛陷进去的披散的头发
就里昂现在这幅尊容,戴上面罩真的是一大损失。
第一次画这个妆,加上妆容的复杂程度和之前的小丑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里昂足足弄了一个小时才弄好。
站起身,里昂走到墙边打开了灯。
不开不行,这玩意儿就那么在镜子里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就算明知道那个镜子里的人是自己,里昂也还是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开了灯之后,光芒给了里昂更多的勇气,让他重新站在了镜子前,对着自己的脸观祥起来。
“唔确实可惜了”
嘴唇上的妆容可能太重,里昂说话有些不那么自然。
“这要是戴上面罩,那些小混混不就看不到我的绝世容颜了吗!”
又把罗夏的墨迹面罩戴上,重新看向镜子里。
“这就只剩威慑力了。精神污染的属性没有了啊!”
用手扣着自己下巴和嘴唇处不太舒服的地方,里昂开始思考,今天要不要干脆就不戴面罩出门了?
想着想着,里昂一拍大腿:“对了!还不知道这个技能的作用呢!不能光是吓人这么一条属性吧,那可就亏大了!”
不过,要是真的这个妆的效果不错的话,以后也不妨多画几次。麻烦是麻烦了一些,不过要是足够好用的话,里昂也不是不能把这个时间分配出来。
还能怎么说呢
只要能给自己的敌人带来痛苦,付出,就是值得的!
哦耶!
打开了技能的说明,里昂本想看一看是否会有一些技能的提示。毕竟作为主体的画魔死妆好歹也是个二级的技能了,怎么也不会像一开始一级的时候那样,干脆就没有说明栏这个东西吧。
没想到。
里昂点开了技能介绍,它还真就依然是空的!
向来儒雅随和的里师傅刚想骂人,无意中撇了一眼下级分类栏中的技能介绍,居然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这好像是,一套手势?”
出现在亡灵鬼巫技能下面的那个会动的形象,竟然真的是一套复杂又鬼魅的手势组合。
还是的动态图!
莫非这亡灵鬼巫的能力,居然还是个主动技能?
又仔仔细细的把这个技能大分类小分类、前前后后的翻了个遍,呵。
一个文字介绍都没有。
“你有那个时间整那些玄了吧唧的备注,倒是抽个空把技能介绍好好搞一下啊!”
吐槽归吐槽,里昂还是老老实实的盯着那个不断自动循环播放的立体成像的动态图看了好久,手上也在不断地变幻着手势,跟着学了起来。
“话说,这怎么感觉跟乩公起乩那么像呢?”里昂学着学着有点心里犯嘀咕:“我不能一会儿请了个什么鬼啊怪啊的上身了吧!”
这要真是如他所愿,请了个五大神级别的东西过来才好呢,正好直接去找紫薯精把他办了!
可要是
要是把紫薯精请过来上了身
吼吼!那可就有意思了!
随着里昂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越来越连贯,里昂开始不再控制自己的节奏,刻意的让手势代表的仪式或者别的什么无法成功的发动。
把动作挨个的分解的做了一遍,里昂确定以及已经掌握了这套跟忍术结印很像,但又完全不同的手势。
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之后,里昂从窗户直接飞出去,挑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开始了自己新一轮的自残。
没办法,技能总是要试一试,多多的用几遍才能更好的熟练掌握,有拿出来对敌的资格。
自残而已,熟悉技能嘛一开始有点小受伤,那也是可以理解滴!
当初为了熟练的控制那辆四驱车,里昂不也是大半夜的在荒山野岭里边鬼喊鬼叫的:冲啊!蜘蛛王!
那么尴尬的事情都解决了,受点伤算什么,那都是小事。
沉心静气,里昂打开被动的光环,按照记忆中的顺序,把一套手势缓慢而流畅的释放了一遍。
当最后一个手势捏完的时候,五感敏锐的里昂瞬间就感觉到,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刺鼻味道,身体好像也有微弱的失重感。
还没等里昂仔细的研究一下,在第三者的上帝视角中,一只和里昂的鬼妆风格如出一辙的青绿色枯瘦的手掌,从里昂垂下的手后阴影中诡异的伸了出来!
轻轻的,抓住了里昂的手掌,十指相扣。
在里昂完全来不及反应的一瞬间!他的身形就飞快的虚化、透明,直至完全的消散在了墨绿色的烟雾中。
林边的空地上,里昂,凭空失去了踪影。
托尼的心情糟糕透了。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所料。
从回国的第一时间,他就被各种各样的势力给纠缠住了。
公司的股东来问他是不是小型反应堆的技术已经失窃,要他为公司出现下跌的股价负责。鬣狗一般的媒体小报,无良记者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他的行踪,句句不离那场车道上的事故。
民众开始怀疑强大的钢铁侠是否还有能力和资格保护他们,强烈要求钢铁战甲的主人给他们道歉。
而无耻的政客们则无所不用其极的逼迫他交出自己的钢铁战甲,妄图把这项技术据为己有,以此来达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
凡此种种,不胜其烦!
虽然被里昂治好了自己的钯中毒,而关于自己担心的之后还会无奈的继续中毒的事情,里昂也给自己“剧透”了一部分他用“预言术”看到的场景。
可托尼还是深深的感到劳累和无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哪怕,今天是他的生日。
托尼很不喜欢孤独。
从那个他心心念念,期盼的等待父母回家,却等到了两张警官递到他手里的死亡通知单开始就一直不喜欢。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愿意从陌生人手中接过东西,也再也没有过一个人过生日。
今年是特殊的一年。
这一年,他从自暴自弃,游戏人生的浪子摇身一变,成为了灯塔国的英雄。
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的价值,有了一个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目标。
他有了朋友,有了知己,就连和小辣椒的感情也进势喜人。
好像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未来大有可为,一切都在正确的路上,一切都还来得及。
如果,没有钯中毒的事情。
如果,没有那个突然出现的鞭索。
双手抱头仰躺在沙发上,这是里昂最喜欢的懒散姿势。
学坏三天,托尼也有了这样的习惯。
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把没有焦点的目光从天花板上移开,托尼放下了双手,站起身,准备去拿一瓶从里昂那抢来的酒,久违的一个人随便把生日当做平常的日子糊弄过去。
从地下工作室走上一楼的客厅,托尼端着酒瓶和酒杯,有些颓废的坐在沙发上,倒满了酒,准备自斟自饮。
叮铃!
门铃?
捡回了游离的思绪,托尼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这个时间,会是谁能找到我这间房子?”
伊森在国外代表斯塔克工业出席科技展,佩珀在国外替自己做收购案的处理,里昂也在那边散心大开杀戒,就连哈皮都守在自己另一个别墅哪里充当吸引视线的靶子。
精神有些不集中的托尼重新起身,走到门口从门上的猫眼看了一眼外面。
一片漆黑啊等会儿这白的是牙。
哦!
托尼看清了来人是谁,笑着把门打开。
“你可真是不好找啊托尼。”
门外的人拎着一打啤酒,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
是罗德上校,托尼最好的朋友之一。
“怎么,伟大的钢铁侠现在已经看不上啤酒,不准备请我进门了吗。”
罗德和托尼的关系,这样的玩笑当然是随便开也无所谓。
无语的锤了罗德的肩膀一下,托尼笑着说道:“我确实看不上啤酒,过来吧,我有真正的好东西给你。”
罗德自然也不会觉得托尼说这样的话有什么问题,也笑着提了提自己手里的食盒,意思也很明显:我这里也是好东西。
坐在酒桌上,托尼给罗德倒了一杯酒,罗德也同时打开了食盒,里面是两个芝士汉堡。
“啊哈!”
用芝士汉堡配葡萄酒,也就托尼能干出来这样的事。
罗德也是个好酒之人,闻到酒的味道就知道,托尼还真没有说谎,这确实是好东西。
有钱也不容易搞到的好东西。
“你这酒哪里来的?”罗德说道:“说实话,我有点后悔今天带来的是芝士汉堡而不是牛排了。你这个家伙就不能除了芝士汉堡之外的东西吗?”
“呵呵,我现在还喜欢吃豆腐脑,难道这个也要告诉你吗。”
顿了一下,托尼端起酒杯看着杯底深红色的酒液,继续说道:“至于这瓶酒嘛,是从一只猫那抢来的,哈哈哈,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罗德又喝下一口酒,他觉得现在的托尼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只是因为那个他听不懂的“豆腐脑”,以及胡言乱语什么从猫那抢来的酒,还介绍自己认识一下之类的。
变化的是托尼的状态?
不过,罗德并没有就此去问托尼什么,只要托尼的状态是向好的方向发展,还有这样极品的美酒给自己喝,管他什么猫那抢来的,还是从精神科医生那抢来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要托尼不像他听到的传闻那样,是那种方式的奇怪就好。
罗德的情绪也高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笑的明显开心了很多。
和托尼讨论了一些关于酒的话题,后来又跑偏到配酒的食物,后来又跑偏的豆腐脑到底是什么,后来莫名其妙的跑偏到花花公子封面女郎身上!
等到从里昂那弄来的酒喝光了,托尼自己的存酒也被喝光了一瓶,两个人估计也是说的累了,同时倚坐在沙发上,一左一右的都把头放在靠背上,不再说话。
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直到
“托尼。”
罗德的声音从沙发的另一侧传来。
“托尼,你知道我今天来不只是为你过生日的。”
罗德说完话,托尼却没有回答。
起身坐直了身子,罗德干脆站了起来:“托尼,你”
“你是来为那些呵,大人物们传话的,对吧。他们,终于也对你下手了。”
把头抬起来,托尼的情绪有些低落:“抱歉,罗德,你有我这么个朋友真倒霉。”
托尼当然知道,从罗德进门的那一刻就知道。
那些卑鄙的政客不会放过自己的朋友的,尤其是,罗德还是一个武器部门的主管上校。
罗德没有把那些背后的故事说给托尼听,他们的关系本来就不用如此。
“托尼。”罗德坐在了托尼旁边:“如果你必须交出一台战甲,我觉得,我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罗德没有说谎。托尼也知道,自己必须为另一个出现在赛车场,胸口戴着和自己一样的小型反应堆,残忍的杀了好多人的那个家伙所坐下的事情负责。
起码,要为他胸口的那个东西负责。
而罗德,确实是那个最合适的,最好的人选。
“谢谢你,我的朋友。”
罗德只是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一台银白色涂装的马克三型战甲从托尼的家里飞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天空中。
钢铁爱国者,战争机器。
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