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交易啦,快快回家收拾收拾,飓风要来啦!多准备一些干净的水和吃食。”之前跑去通知张晓珲的办事员在港口码头后面的摊位来回走着,嘴里不停地喊着这几句话,但是摊主们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虽然只是用竹子搭着简单的只能挡挡日头的棚子,但能在这里有一个固定摊位的商户,都已经是在直通深耕多年的人了,自觉见惯了大风大浪。
飓风也就是风大些雨大些,他们又不是没见过,此刻还没开始变天呢!他们住的又不远,此时客人还这么多,回去了就有可能少见一个客户,说不定就会损失一笔大买卖。
再说了,这么热的天,淋一淋又不会少块肉,还可顺便去去暑气,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呢?
“来来,别听他胡说,你要的豆蔻一共二百两白银,明日我这边就可把货给你。”
张晓珲看着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也很是无奈,别说这些正在挣大钱的人了,就算那些家里没多少家当的让他们离开自己家中去避险也得一遍又一遍地喊呢,他也就不去费那力气了。
“在前方用麻袋装土筑防潮堤坝。开始行动。”张晓珲说道,带着兵士们穿过交易中心地带。
商户们如今虽然已经不怕大乾军队了,但是看到这么上千号人马过来还是愣了一下,交易中心一时安静了下来,等兵士们通过以后客商们又开始叽叽喳喳“这些大乾兵士到码头做什么呢?不会又想什么幺蛾子出来敛财吧?”
“不必管这些,我等规规矩矩做生意,任哪个官府也不能把我等如何,来来,你看看这成色可满意。”
直通码头是在两座小土坡之间的一片空地,两个小坡之间的距离将近一公里,张晓珲准备在这土坡之中筑一道临时的防浪堤坝,多少抵挡一些海水倒灌,不然海水雨水一起冲进城镇,许多人便连个栖身之地也没有了。
张晓珲在现代时也参加过台风的救灾行动,但他们那个时候有各种救灾工装备,冲锋舟橡皮艇救生圈竹竿绳索电筒等器材全部齐备,而他现在手上只有竹竿绳索两样能用的,电筒倒也有,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
说真的,他也希望是自己误判,那个老渔民看走眼。
但是老天爷没有让张晓珲如愿,当天晚上天还没黑透就开始刮风下雨,而码头的堤坝还差五十多米没有合拢。
“快,快!”已经奋战了五个多小时的兵士们顶风冒雨加紧施工,人人都憋着一股劲。
总算在风雨加大的时候合拢了堤坝,张晓珲马上让大家转移回营地,这么大的风雨人站都站不稳,别说保住堤坝了。
为了避免个别人掉队,兵士们列好队才同时快步离开,经过城区时漆黑一片,只在惊雷炸开时看到树木摇曳,除了风雨声什么都听不到。
回到营区时伙房已经熬好了预防生病的药汤,每人都喝了一碗,又吃了晚饭,吃饱后每个士兵都多拿了两个大馒头在兜里,接着抓紧时间休息。
许多人只是迷迷糊糊地睡着,兵士们绝大多数都没见过飓风是什么情况,而且他们相当部分也不会游泳,心中还是多少有些紧张的。
还没等他们睡了一个囫囵觉,集合号就吹响了,此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整个世界陷进了完全的黑暗之中,只剩下风声雨声和偶尔传来的房屋倒塌的巨响声。
兵士们住的地方即使经过了加固也已经遥遥欲倒,地上开始积水,他们必须要转移到掩体上了。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跟着自己的班长走,如今卫靖的麾下全部按照现代的军队编制组建,大家也都适应了。
“跟上,不要掉队!”各班班长在前面喊道。
掩体离得不远,主要是避免大家被风吹走,挡雨是挡不住的,兵士们到了上面便一个挨一个坐下,厚厚的麻袋沙土墙确实抵挡住了部分的风力,而他们住的营房在狂风的肆虐中倒下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虽然雨仍然很大,风力却小了不少,兵士们几乎一夜都没有合眼,他们中的许多人度过了一个难以忘怀的一夜。
然而等他们淌着及大腿的水往城镇上走的时候,才真正见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整座城镇就剩下一些砖墙孤零零耸立这,木头和竹篾墙搭建的屋子全部消失了还有许多大树倒在地上只落出枝丫。
一起消失的还有人。
“一定要记住,五人一组搜寻救人,切不可分散,保证自身安全第一位。”张晓珲高声提醒兵士们。
这一场台风大大出乎他的预料,老天爷仿佛是要给他来个下马威,在他刚刚到来没多久便几乎把直通城夷为平地。
就在张晓珲心里差不多凉透了的时候好消息终于传来,城镇中的二三四号高地上站得满满的都是老老少少的人,他们跟留在高地上的大乾兵士一起,公共对抗了这场风暴。
“将军!感谢将军救苦救难!”跑去通知张晓珲的办事员全家人都在高地上,一看到张晓珲就跪在地上用额头去碰他脚面。
原来在张晓珲他们还在修筑堤坝时,城镇中许多人家的屋子就已经顶不住开始倒塌了,高地上的兵士们便把跑到屋外的民众带到了高地上,民众们知道这里有个庇护所,便自发地回去喊上自己的家人族人。
将士们也组织兵士跟着当地人去帮助他们转移家人,只是张晓珲带着队伍从码头回来的时候风雨已经太大了,普通人已经无法站立,他们便没有看到这场救援行动。
而直通城的民众正绝望地看着自家倒塌的居所,全家抱在一起抵御狂风瑟瑟发抖惶恐不安的时候,有人带着大乾兵士们千辛万苦地帮着他们扶老携幼转移到了庇护所,他们心中的感激无以言表。
“快起来,我还需要你组织一些青壮加入我们一起去搜救幸存者。”张晓珲说道。
他们不会本地语言,容易引起误会。
但是办事员说出来的话却让张晓珲心里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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