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壮硕好似一座小山似的平远侯薛侯爷手中握着一根足有成人小臂粗的棍子从平远侯府门口怒气冲冲赶来,汪五小姐吓得一下子缩回了车厢里。
她和夫君自然是知晓要封城的,只自家离得这般近,且自己又是新嫁第一年,无论如何也要回娘家亮个相,便想着只要出了这胡同口便万事大吉了。
再说了,以往戒严时兵士们也都是对他们这些权贵世家睁只眼闭只眼的呀!
万没想到还会出这许多岔子。
如今面对自家公公排山倒海的怒火,她的心跳得真的快蹦出嗓子眼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夫君这下子一顿打是免不了的了,自己刚刚嫁过来没多久,便累得夫君挨一顿打,婆婆会不会就此厌弃上自己,从此给自己穿小鞋各种磋磨自己呢?
汪五小姐暗自后悔,连掀开车帘子看一下车外面的勇气也没了。
薛侯爷一阵风一样经过了马车往倒在卫靖马前的薛三公子奔去,汪五小姐听到卫小将军开口“薛侯爷请止步!薛三公子违反封城条令,擅自外出,当罚二十杖。”
薛侯爷在离卫靖两丈远处停下来恨声道“五郎放心,待我拖他回府,别说二十杖,我定要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怎么四处浑跑!”
他真是又气又恨,昨日他在殿上听那小张大夫说完便知事态严重,今日早起刚在府里跟管家安排府中接下来的种种事宜,此等生死大事完全交给后宅妇人他不放心,必得他亲自布置妥当。
结果便听到大门口处一阵哭哭啼啼“打架了三公子在胡同口跟兵士打架了快来人啊!”
他一听便知晓是这不成器的玩意竟跑出门去了,当即随手抄了门圐便冲出来。
宁愿自己把这不成器的腿打断了也不能让这些黑旗军兵士下手,真让这些杀惯了人的兵士下手,只怕二十杖下去命都去了大半条。
“侯爷回府打他是侯爷的家事,如今罚他却是关系到京城防疫的公事,还请侯爷体谅。”卫靖不为所动,吩咐左右“罚二十杖。”
薛侯爷无可奈何,却也不能直接上去抢人,如今卫国公府势大,平远侯府的爵位更多是因了父亲选边站队选对了得来的,到了自己手中便比父亲在世时又差了一大截,三个儿子也差强人意,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这爵位再传一代也就降了。
黑旗军兵士上前把薛三公子抬到守胡同的兵士坐着的长凳上正要开打,马车上快速下来一个衣鬓绚丽的小娘子,小娘子跌跌撞撞跑过来扑倒在薛三公子身上,嘴里哭喊着
“不要打不要打!都怪我,怪我要回娘家,我给钱,不要打我夫君。”
汪五小姐再顾不得自己在卫小将军面前的形象,扑在自己夫君身上涕泪横流,脸上精心描画的妆容糊成一团,头上叉环歪斜脱落。
她刚刚可是看到那两名黑旗军兵士跟侯府护卫对打了,三五棍下去那些护卫现在还没爬起来,护卫们日常还练武呢都这么不抗打,自己夫君还能挨过二十杖?
她可不想刚过门就成了寡妇,就算不成寡妇只怕夫君身子也废了,守活寡也不行,她可还没有身子呢!
薛侯爷斥道“胡闹,还不快起来,成何体统!”
心中却暗暗庆幸,这儿媳妇倒是个豁得出去护自家夫君的。
黑旗军的兵士傻眼了,卫靖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形。
如果仅是薛三打就打了,反正从小到大卫靖也没少揍他,京城就这么点大,公子哥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服我我不服你。
既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家又都是武将世家出身,不服那就打呗。
对于京城的公子哥们来说,没有什么不服是一顿打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打两顿。
因此卫小将军战无不胜的名头,倒有一小半是在京城跟人打架打出来的。
可如今一个小娘子趴在薛三公子身上,他们别说打了,便是连碰都不能去碰啊!
因为事态紧急,封城令发得也仓促,很多事情都没料到,比如此类状况他们就没有预案。
“不想挨打也行,你夫妇俩须得在封城期间做劳务,还有这几个护卫,全部到志愿者协会听候调遣。”
卫靖昨晚顺路送张晓瑛回家的路上听她抱怨人手不足,特别是女种痘师肯定人数缺口极大,最好成立志愿者协会招募志愿者。
只要是张晓瑛说过的话,卫靖听过一遍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因此这时说出“志愿者协会”来颇为顺口。
这薛三少奶奶定然是识字的,符合张小娘子的用人要求。
对于薛三这种人安逸惯了的人来说,让他去推车给各户送粮食送水大概比打他一顿还痛苦。
“好!我去,我去!”汪五小姐连声说道,只要先给夫君免了这一顿打,先答应了再说。
“不去!我不去!你打死我吧!”薛三公子仗着自己老爹也在,谅卫五那厮不敢下死手打他。
“闭嘴!”薛侯爷喝道,“如今京城危急,急需用人,你夫妇二人年轻力壮,正好可以给朝廷分忧,还不快谢过五郎。”
最终薛侯爷心情复杂地看着黑旗军兵士把自家儿子媳妇和护卫丫鬟们都带走了。
他记得昨日在大殿那小张大夫说过可以预防天花的牛痘疫苗要先给工作人员接种,儿子媳妇没准倒是因祸得福了,就怕这孽子不识好歹作天作地,再逃不过一顿打……
封城的第二日在忙碌紧张中过去了,张晓瑛回到家中,在外院的屋子把衣服鞋子都换下,用酒精把自己从头到脚喷了一遍。
他们现在需要外出的都住在外院,尽量离李岚远一些,张大有一家负责做饭烧水等工作。
晚上张晓瑛吃过饭洗漱后躺在床上,脑子里在回想一天的工作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其实有她爹写的防疫要则,张晓瑛并没有再提出更多具体的建议,而且其实古人对防疫也有了一套相对来说很成熟的机制了。
但他们亏就亏在没有正确认识病毒潜伏期,行动太慢了,导致病例一旦出现便措手不及,没多久就一片哀鸿遍野。
夜深了,京城陷进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更夫在街道中敲着梆子走过,嘴里吆喝“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一个小红点浮在空中,不紧不慢地跟在更夫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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