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宫女所言,莲亭里聚了一堆女人,看似平和的聊天,实则句句机锋,明嘲暗讽。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顾霜筠是她们共同欢迎的人。
众人正聊的开心时,远远的,琴美人聘聘婷婷从远处走来,瞧见亭子里的众人,转身就走。
“这琴美人自恃美貌,对谁都一副傲慢模样,可惜以色侍人不长久,自从玉修容入宫之后,皇上便多去玉修容宫里。这琴美人失了宠,便恨上了玉修容。”一个嫔妃幸灾乐祸地说着。
“那也好过咱们呀,她还年轻,人又美貌,皇上时不时还会去她那里,兴许哪一天她走运了,怀上龙种,一辈子就有了指望。不像咱们,入宫多年,膝下无一儿半女,又年老色衰,唉!”摇头叹息。
这话,刺痛了在场人的心。
“可不是嘛,咱们就算调养的如花般娇艳,没人欣赏,也是无用功。”
在场,贤妃的位份最高,位列四妃之一,只在皇后之下,她清了清喉咙,告诫众人不可胡言。
众妃懦懦称是,不敢再说。
“琴美人要怀上龙种,怕也是难的很。”顾霜筠端起茶杯,耸肩随口说了一句。
立即,众人低落的心被八卦之火瞬间烧得燃起来。
“顾妹妹,慎言。”
“贤妃娘娘放心,我说出口的话就敢为之负责,不会乱说。”
“顾妹妹,你快说说,为何琴美人难怀上龙种。”一个嫔妃催促着,其他人也是一副期待又兴奋的模样。
“琴美人身上带的香,有麝香的味道,她便是怀上,也会很快流掉。”顾霜筠撇了下嘴,“给她用这香的人挺毒的,琴美人便是小产也是不知不觉,还当是月信呢。”
“活该啦,瞧她还敢嚣……”话说一半顿住,同其他人一般,说话的人反应过来了,一脸青黑。
“顾妹妹,这麝香,你能闻出来?”贤妃问出众人的疑问。
“当然,麝香盖麝走窜,能通诸窍之不利,开经络之壅遏,对于寻常人,这东西既可做香料,也可治疗多种疾病,对于非孕期的女人而言,还可以养颜,一些美肤丸就加了少量麝香。只是对准备怀孕的女人,尤其是孕妇,则是毒物,不可多接触,算是一种很特殊的药物,我曾经费了很多心思去研究它,对于它的味道,便是混杂在多种香料中,我闻一闻也知道。”
“顾妹妹,你帮姐姐们瞧瞧,姐姐们身上,可有麝香在?”贤妃再问。
其他人也是一副紧张模样。
顾霜筠勾唇一笑,给她们一颗定心丸,“你们放心,你们身上没有麝香。”
借着喝水,顾霜筠隐藏眸中的冷色。
麝香取自林麝、马麝或原麝的成熟雄体,属于比较稀有的名贵药材。这样的东西,数量稀少,自然要用在如琴美人这样的重点人物上。至于别的,皇帝都不去她们房里,用麝香的意义不大。
“难怪玉妹妹要把你接到宫里来,本宫都舍不得放你回去,恨不得让你到本宫宫里来。”贤妃笑着,握住顾霜筠的手,扫开方才的低沉气氛。
“我来了也没用,已经晚了。”
一瞬间,贤妃抓疼了顾霜筠的手,但马上又放松,笑着问,“顾妹妹何出此言?”
“就是那意思呗。”顾霜筠耸耸肩。
众人眸中都是震惊之色,彼此交换个眼神,惊恐中带着笑意。
瞧瞧天色,顾霜筠起身,“表姐等着我用午膳呢,我得走了。”
“顾妹妹去吧。”贤妃开口。
顾霜筠朝众人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留下的众人也没了兴致,各自返回。
顾霜筠走出不远便被人叫住。
那宫女自称是贤妃身边的大宫女,名“绛红”,因贤妃有事要请教顾霜筠,特命她来请。
顾霜筠在贤妃身边曾见过这宫女,便信了她,跟着来到旁边少有人至的假山群后。不一会儿,果见贤妃一人过来。
“顾妹妹不必多礼。”贤妃上前一步扶住正要行礼的顾霜筠,“不瞒妹妹,本宫请妹妹到此,只盼妹妹能对本宫说实话。”
贤妃神情凝重,“姐姐我入宫多年,也曾蒙皇上喜欢,却一直未能有自己的孩儿。如今,姐姐已至花信,本熄了为母的奢望,但近日皇上对我多有宠爱,说起来,这也多亏了妹妹的好食方。”
贤妃紧握着顾霜筠的手,眸光诚挚,“妹妹,你同我说实话,姐姐如今复宠,可还有做母亲的机会?”
“恐怕很难。”顾霜筠实话实说。
贤妃咬牙,“也是麝香?”
顾霜筠摇头,“不是麝香,应该是经年累月的寒凉之物,导致体虚宫寒,不易受孕。”
“若是仔细调养,可能……”
“我素来喜欢研究毒物,对于医药之道所知较少,没有法子。但太医院中人才济济,或能有法子。”
“宫中太医,妹妹认为谁比较擅长此道呢?”
“我跟随陈太医学习过一段时间医道,他的医术我认可。至于旁人,就不清楚了。”
贤妃也点头赞同,“陈太医是宫里的老人了,他的医术确实精湛。只可惜如今他年高德劭,专为皇上诊病,我不知道能否请动他。”
对此,顾霜筠保持沉默。
贤妃笑笑,拍拍顾霜筠的手,“多谢顾妹妹,若有朝一日姐姐能圆了做母亲的心愿,全是妹妹的功劳。”
“贤妃娘娘客气了,我并没有做什么。”
“妹妹才是,太谦虚了。”贤妃呵呵笑了两声,“瞧我,拉着妹妹说了这么多会儿话,妹妹还要回瑶华宫吧?姐姐就不耽搁你了。”
贤妃忙吩咐绛红送顾霜筠回去,说是给玉修容解释顾霜筠晚回的缘由,不让顾霜筠难为。
顾霜筠没有推却,和绛红一起回去。
许玉颜听了绛红一番解释,没有丝毫被重视的快乐,反而认为顾霜筠这是找了贤妃撑腰。
而且,又不是三岁小娃,晚回家一点还得旁人作证解释,可见被严格管控。
偏偏,心里纵有不满,当着绛红的面,许玉颜不能有丝毫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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