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禹额上一滴冷汗,立即表态,“霜筠妹妹且放心,为夫我向来洁身自好,女人什么的,我只要霜筠妹妹就够了。”
“你别勉强自己哦。”
“一点也不勉强,我第一时间就答应了岳父这个要求。”怕她不信,还拉了担保,“你瞧,我娘离开都十多年了,我爹一直守身如玉等着我娘,我是我爹的儿子,当然也同我爹一样,这一点,霜筠妹妹你可以绝对放心。”
顾霜筠“噗嗤”一笑,“不信你,早就拒绝你的提亲了。”眼波一转,她拉着霍禹,“我们或许可以找萧虚怀帮忙试试,这些年他与南来北往的商人交往,人脉很广。届时,你绘一幅你娘的画像交给他,兴许他能帮忙打探到一些线索。”
霍禹有些心动,只是……
“萧虚怀的为人是否信得过?我与他几次往来,深感这人不简单,尤其现在,他投奔睿王,明摆着想要博取从龙之功。”
霍禹还有话没有说,之前萧虚怀闹出那么一场下聘的闹剧,为的是和顾霜筠,或者该说是同与顾霜筠交好的靖王划清关系,可是现在,睿王将萧虚怀推到与自己同行,这必定不是偶然,深究起来,怕是与自己手上的兵权有关联。
这便代表着,萧虚怀衡量与顾霜筠的关系,判定的标准不是彼此之间相交多年的友谊,而是会为他带来的利与害。
这些,正正是顾霜筠之前所想的,也是她的伤怀处。
前世的萧虚怀,与今世一样,都是李文安麾下的人。即便这一世,她早早的与萧虚怀结交,也同样与李净宇交好,依旧没能改变萧虚怀的选择。
如今,他与李文安的往来越来越密切,转投李净宇门下的可能便越来越小,顾霜筠心里知道,曾经她盼着的萧虚怀能看清李文安的小人真面目,继而离开李文安,如今这样的可能性已几乎为零。或者说,即便某一天他真想离开李文安,密集交缠的利益关系,也令他不得脱身。
或许,这便是前世他失踪的原因。
深吸口气,她抛开那些负面的情绪,笑道,“他对钱财权势都有欲求,这也是很寻常的事,他那样的成长环境,换了是我,也是相同的,肯定想要出人头地,自己干出一番事业,令人刮目相看。其实,如今想起来,我与他虽结交多年,却彼此默认维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们能合伙做生意,一起赚钱,在对方有困难的时候给予帮助,却不会干涉对方的政治立场,甚至与官家有联系的事情上,我们都是独立着各做各的。”
顾霜筠笑笑耸肩,“以前我也尝试过替他和靖王引见,但是他很明显的对靖王冷淡,甚至就算有事情找我,也从不会与靖王同时出现,我初始也不欢喜,好几次刻意设局令他们见面,他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实际上是皮笑肉不笑,后来……这或许就是我们默认的一件事。”
顾霜筠自嘲的笑笑,“那时候,我心里是以为他在商事上有了成就,也因为安平公主的关系,便刻意不与皇家人有往来,只醉心于赚钱。我太幼稚了,钱财再多,也不及权势好用。”
这是顾霜筠第一次对霍禹剖析她与萧虚怀的关系,即便是之前,她在夜里邀他一起去见了萧虚怀,令霍禹对两人的关系打消了顾虑,也只是浮于表面,不曾如此深入。
“你与靖王交好,两位皇子之间迟早会有一战。”霍禹冷酷地点明现实,好友之间关系再好,在利益面前,还能是好友吗?如今的情形,两人各为其主,当两个皇子之间有争斗,他们又岂能继续抛开这些争斗做单纯的好友?
“争斗是他们皇家人的事。”顾霜筠神情冷漠,“这些年来,靖王哥哥待我好,我很感激他,也曾想过,他有心角逐,我会尽力帮他。”
曾?那便已经是过去了。
“现在呢?”霍禹问。
“现在,我一定要倾尽全力帮他。”顾霜筠紧握双拳,“皇帝下旨,要我入宫陪伴许玉颜,依仗的不就是他手里的皇权无人敢反抗吗?可靖王哥哥却在看似无转圜余地的时候,偷得缝隙给我递信,若非皇帝早早派人堵在城门口,这时候我已经离开京城,天南海北任逍遥了。”
顾霜筠看着霍禹,心里的话一涌而出,“靖王哥哥是真的把我当做了亲妹妹在疼爱,不止是这一次,我在定国公府的这些年,多亏了他,我才能安安稳稳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顾霜筠讽刺地笑,“你瞧,我炼制毒药这么多年,在定国公府的小院里一直安安稳稳的,就今年,这几个月,定国公接连两次往我身上泼脏水,第一次,我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洗干净,这一次,他却颇有不依不饶之架势,为何,除了仗恃的是他一等国公的爵位,更要紧的,是他有一个身为皇帝宠妃的女儿,他有所仗恃,自以为可以随意压制我。”
顾霜筠低着头,看着自己搁在膝盖上的白玉双手,“他们敢任意妄为,仗恃的都是权势,我若是不愿被人随意摆弄,陷在这种不能自主的困境里,唯一的办法,便是自己获取权势,让任何人都不能,也不敢随意摆弄我的权势。”
抬头看着似乎被她这番话震惊到愣愣的霍禹,顾霜筠的心不断往下沉。
他是被她吓到了吧?她不是什么美丽善良的女子,相反的,她心里有一股气,一股不屈服于人的气,为了达成目的,她也不介意耍阴狠手段。
顾霜筠别开眼,掩饰眸中的泪光,身子一点点地往后撤,逐渐远离他……突然,他猛地将她抱住。
顾霜筠傻住。
许久许久,一声“对不起”,在顾霜筠耳边响起。
顾霜筠回暖的心顿时沉到冰湖,使力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抱住,怎么也挣脱不了。
“霍禹!放开我!”顾霜筠低斥。
“不放!”霍禹拒绝的干脆。
“你都准备与我划清界限了,还抱着我作甚?你当我是烟花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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