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头发的动作顿住,抬眼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镜尘说的不是实话?我们可是冒死才把他从魔界救出来,这可是生死之交,他怎么可能撒谎骗我?”
渊卿靠在椅背上,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盯着我:“一个虚弱到即将灰飞烟灭的落魄仙子,就算使出全力也不会伤及楼倾落分毫。”
这话像是点醒了我,镜尘自从下了凡,被轻纱妖妖抓住,种下诅咒后,基本就没有任何法术了。
加上一直被紫薇大帝追杀,身上受了很多伤,旧伤和诅咒的双重折磨下,镜尘早就时日无多了。
别说和楼倾落过招,估计他连千手怪都打不过。
当时我没怀疑他,是因为从未怀疑他,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信。
我对他带着厚重的滤镜,总觉得不染尘染的仙子不会骗人。
可渊卿是局外人,和镜尘也不熟,看待事情的角度,肯定要比我清醒一些。
我觉得渊卿说的没错,一个虚弱到需要我扶着才能行走的仙子,怎么可能会将楼倾落伤到无法反击?
“那你说,他为什么要骗我?”我扔掉毛巾,来到渊卿面前,不断的念叨着:“明明他对我那么好,他怎么能骗我呢?”
渊卿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大佬,他表情淡淡的分析说:“镜尘不愿告诉你真相,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他在你面前,一直在撒谎,对你从未有过信任,其二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真相!
我和他没什么交集,对他的过去也一无所知,无法给出准确判断,不过我得提醒你,你费心思救镜尘,是想要拿他换回阎修,别忘了你的初衷。”
虽然渊卿没有点破,但我们相处这么久,彼此一个眼神,我就能看懂他的意思。
渊卿让我不要想太多,镜尘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换回阎修的工具人罢了,不必太上心。
反正,他最后的下场早已注定。
渊卿的意思,我都明白,可一想到我为了阎修,狠心把镜尘献给恶魔之神紫薇大帝,我心里就内疚的不行。
我这么坑镜尘,和那些害人的邪祟有何区别?
一直以来,我以仙姑自居,认为自己降妖除魔特别有正义感,如今,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屠龙的少年终成恶龙。
心里想着镜尘和阎修的事,晚餐我没怎么吃就回了卧室,养母见我没胃口,又下厨给我炸了一些串串送到卧室里。
“素丫头,我这几天联系不上小修,你能打通他电话吗?”
养母把夜宵放下,过来向我打听阎修行踪。
阎修身在何处,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紫薇大帝说了,等找到镜尘,把他带到庙镇的雀楼包厢里,他就会把阎修还给我。
在此之前,他是不会让我和阎修见面的。
我怕养母乱想,只能骗她说,阎修在外面出差,还得好些日子才回来。
阎修在养母面前塑造的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霸总人设,每次我们出去办事,他都对养母说成去外地出差,养母很信任他,对他从未起过疑心。
但今晚,她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一直追着我问,阎修在哪个城市出差?
还让我当面给阎修打电话,她有事要和阎修聊聊。
我肯定不能答应她的要求,好说歹说才把她骗出去。
今晚是安静了,可我清楚养母的脾性,明早她肯定又会来敲我的门,追着打听阎修的事。
我觉得老这么瞒下去不行的,等到了养母睡下,我把渊卿喊进来,让他给我想办法,怎么才能成功糊弄养母?
“你以为你妈和你一样蠢?”渊卿穿着养母给他买的童装,好像是最近很火的那种航天服。
圆滚滚的小身子,坐在沙发上,还蛮可爱的。
但一开口就是满脸对我不屑和鄙夷。
我现在有求于他,哪怕是个孩子,我都得好生伺候。
我从柜子里拿了一些零食给他,渊卿冷哼一声:“少来这套,我又不是孩子,这招没用!”
“那你帮不帮我嘛,要是我被赶出去了,你可得整日被我妈烦死,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我威胁。
渊卿白眼一翻:“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帮你。”
他指着我的衣柜说:“抓紧时间收拾吧,今晚我们就离家,先去酒店凑合一晚,明早就去顾家接镜尘。”
我脑子没反应过来:“接镜尘干嘛?”
渊卿见我犯蠢,又是一记白眼:“紫薇大帝给了你七天的时间,现在我们已经耽误了两天,加上去庙镇,又得浪费一天,救出阎修只剩四天,别看时间还很充裕,可你想过没,这三日阎修被炼火灼烧着,却无法挣脱,身上的伤肯定会加重。
以他现在的状态,不一定能撑过七天,若是我们继续耽误下去,你会后悔的。”
“你的意思是……阎修快撑不住了?”我问出这话后,突然想起在车里做的那个奇怪梦。
我把阎修额间长出花的事,告诉了渊卿,还拿笔在纸上按照记忆把花画了出来。
渊卿扫了眼纸上的花,脱口而出道:“这是长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彼岸花……
我是最熟悉它的。
可它不是长在我的身体里吗?
怎么跑到阎修脸上去了?
“彼岸花是冥府的象征之花,本该属于管冥府的阎修,但他不知出于何意将彼岸花种到了你的体内,如今他气数已尽,身体长出的彼岸花应该在为他疗伤,但真正的彼岸花还在你身体里,单是靠着阎修体内的彼岸花,救不了他的。
这世上能救他的,只有你。”
不用渊卿提醒,我当然会救阎修,我现在纠结为难的是,该如何向镜尘开口。
又当又立,说的就是我!
渊卿看出我的优柔寡断,这次他没对我冷嘲热讽,而是给我出主意:“我替你说吧,我来做坏人。”
“可是……如果不是我开口,镜尘应该不会同意的。”
渊卿跳下沙发,小胖手别在身后,笑的一脸高深莫测:“他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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