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的冰洞里,浑身黄毛的人面怪物趴在洞顶的冰壁上,用一只长着锋利的爪子的大手死死捏住了青年的脖子。
接着,怪物拽着青年跳到了地上,正对着其余三人,将青年高高地举了起来。
“吴、吴邪!”
老痒坐在地上,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他揉了揉眼睛,似乎在确定自己是否在做梦,然后他的脸上浮现了挣扎地神色,接着转化为决然,最后举起手里的长刀大叫着朝怪物劈了过去。
“吴邪,你、你挺住,我、我来啦!”
然后,他就被怪物用另一只手卡住脖子,从地上提了起来,和同伴举在了一处。
“”
胡和胖子都看呆了,直到两人都被那人面大猴子捏住脖子提起来,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胖子立马就要开枪射击,却被胡一把拦住。
“距离太近了,1911准星不足,一旦开枪,他俩都得死!”
胡看出那只大猴子是想拿吴邪和老痒做挡箭牌,显然,对方的智商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低。
生死存亡之际,容不得他多想。
“我去救人,你掩护我!”
说完,胡一把推开胖子,提着手枪冲了上去。
“小心点,老胡!”
胖子在后面大叫。
吴邪和老痒此时已经完全喘不上气了,脸憋成了酱紫色,口吐白沫,手脚抽搐,眼看就要死期将至。
他的匕首还插在大猴子的巨脸面具上,刚才的一通乱击虽然给对方造成了一定困扰,但却并没有什么卵用。
在冰窟里来回折腾,已经消耗了他们几乎所有的体力,在这头凶猛的怪物面前,两人几乎连破防的力气都没有。
如同两只温顺的小羊羔,在恶狼面前只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嘎嘎”
人脸大猴子怪叫了两声,手里的力气逐渐加大,想要将这两个人类的脖子硬生生捏断,再吃掉他们的脑髓。
骨关节摩擦产生的脆响从吴邪和老痒的脖子里传出,一阵阵尖锐的声音令人牙酸。
剧烈痛疼夹杂着浓重的窒息感传遍了两人的全身,老痒已经率先坚持不住昏厥了过去。
吴邪虽然还有意识,但也已是垂死挣扎。
“吴三省,给我狠狠踹它的眼睛!”
绝望之际,忽然听到一声暴喝在身后响起。
吴邪眉头拧在了一起,把牙齿咬得吱吱作响,鼓起浑身上下最后一股力气,对准怪物的巨大人脸狠狠踹了上去。
碰!
一声闷响,怪物吃痛,身子下意识微微后仰,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一松,吴邪趁此机会贪婪地吸着冰冷的空气。
就在此时,坚硬的皮靴从两人之间的空隙穿过,裹挟着一股劲风踹在了石头面具的下巴上。
“嘎嘎嘎!”
大猴子猛遭重击,一连发出了几声惨叫。
它将手里攥着的两人甩飞,伸手想要抵挡对方凌厉的攻势。
可惜,胡不是吴邪,打小跟父亲练着李长清留下的武功长大,打下了夯实的基础,从军后又学了很多近战擒杀格斗术,寻常七八个大汉也近不了身,比原著还要强上不少。
俗话说,得理不饶人,趁他病要他命。
那人面大猴子因被两人挡住了视野,从而被胡偷袭成功,凌空一个鞭脚狠狠抽在下巴上,顿时头晕眼花,脚步踉跄,整个身子猝然向后倒去。
情急之下,只好舍了手中的猎物,双手护住了脑袋。
胡目光如电,精准地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对着它身上众多薄弱之处就是一套组合拳,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直揍得大猴子浑身炸毛,抱着头惨嚎不已。
它似乎没想到,区区人类竟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
对面的胡也没想到这怪物竟然如此扛揍,自己每一拳都用尽全力打在它的弱点上,寻常的猿猴早已当场毙命,这怪物竟然只是吃痛咆哮,看来绝对不是大马猴套上石头面具那么简单!
万般思绪从脑海中闪过,胡一声厉喝,飞身上前。
就在大猴子以为他又要出拳的时候,却见对方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黑乎乎的东西,插进了它脸上石面的破口处。
“嘎”
还没等它惊叫出声,沉闷的枪声已经响起。
几秒后,大猴子无头的尸体扑倒在地,腥臭的黑血混杂这雪白的脑花流了一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坨发霉的浆糊。
“呼结束了”
胡确认对方已经彻底没气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的一番大战,不仅惊心动魄,更抽空了他大半的体力,此时陡然松懈下来,只觉浑身血液上涌,心脏也砰砰狂跳。
“老胡,你丫的太他妈帅了,特别是最后这一招!”
胖子跑过来给胡来了个大大的熊抱,然后拍着他的后背大笑。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人,食大便了?”
“去你丫的!”
胡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说真的,老胡,你开始那一腿简直帅呆了,有名字吗?不行我给你取一个,就叫‘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之雷霆无敌霹雳腿’,你看咋样?”
胖子嬉皮笑脸地道。
“去去去!”
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懒得听这死胖子瞎掰,对他道:
“你去看看吴三省和老痒那两个的情况如何?”
打发走胖子,胡张开双臂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恢复体力。
他才不会告诉胖子,刚才那一腿是模仿搬山一脉的绝技——魁星踢斗。
胖子闻言撇了撇嘴,把之前被大猴子甩飞的两人抱了过来,大致检查了一番。
由于救援及时,两人身上除了一些擦伤和淤青,并无大碍。
胖子和胡给他们的伤口处敷上了正宗的云南白药,又缠上了医用绷带后,恢复片刻应该就能正常走路了。
不过,老痒在之前的搏斗里昏了过去,此时仍在昏迷之中。
三人需要等他苏醒之后,才能继续行进。
于是,他们围坐在一起,用爱斯基摩人的办法烧火起锅,在冰洞里造饭休整,顺便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到底是继续前进,还是就此返回。
胖子第一个举手发表意见。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继续前进了!”
“正所谓红军不畏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咱们不能因为眼下这一点困难就害怕退缩,须知胜利就在前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咱们要是在这退缩了,那之前的一切努力就全都化为泡影了,这你们能接受吗?说不定杨参谋长他们就在前面出口处等着我们呢!”
“更何况,胖爷我这人生来吃不得亏,只有我揍别人的份儿,谁敢欺负到你胖爷的头上!嘿,这帮大马猴子精不讲武德,来偷袭胖爷,要不是胡司令仗义相助,胖爷早就已经归位了!还有吴小子,这对方现在都骑在咱们头上拉屎了,这能忍吗?反正胖爷我是忍不了!”
“它们要骑在胖爷的头上拉屎,胖爷就用这个捅烂它们的屁眼子,这叫以彼之道,还于彼身,哼!”
说着,胖子颠了颠手中的1911,又看向胡。
“胡司令,您老怎么看?”
“”
胡沉默了几秒,缓缓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不远处大猴子的无头尸体,目光逐渐凌厉。
“胖子说得有道理,这些东西说到底也只是血肉之躯,咱们有枪在手,没理由怕它们!”
“我估计,这冰洞的前头很可能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这些人面大猴子就是守护那东西的怪物,咱们现在既然已经被困在这里,早出去一会晚出去一会都无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一会等你的同伴醒过来,我们就继续前进!”
胡看了躺在地上脖子上缠着绷带的吴邪一眼。
吴邪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既然对方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作为被“俘虏”的一方自然不会反对。
更何况,他刚才可是差点死在那大猴子的手里,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又怎会出言阻止两人报仇呢?
只是,他和老痒现在身家性命全落在了别人的手里握着。
可以说,只要对方有想法,随时都可以杀了他们祭旗,没有武器在手的他们根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这荒无人烟的昆仑冰川地下,可以说是一个毁尸灭迹的绝佳场所,在这里不管做什么,只要对方不说,便永远无人知晓。
更何况,就算他们说出去,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毕竟秦岭离着昆仑山实在是太远了
看来这一趟,不仅他们的“赚钱”计划彻底泡汤了,能不能保住一条小命儿还很难说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吴邪看了眼身旁昏迷不醒,脖子上同样缠着绷带的老痒,心中不禁一声长叹,后悔的同时又有些气愤。
你说我当时怎么就一时脑热,答应了老痒去秦岭滤坑(黑话,指盗掘已经被挖过的古墓)呢?!
说到底还是酒精作祟
回想一路上的经历,吴邪的心里又逐渐生出些许气馁。
如果是三叔的话,一定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这次如果能活着回去,我吴邪一定听二叔的话,乖乖地继承千万家产,再也不进山倒斗了(泪流满目脸)!
正在他暗暗发誓的时候,却听胡忽然问道:
“对了,吴三省同志,刚才你被那只大猴子抓住脖子的时候,我听你的同伙老痒喊你,吴邪?”
“不准备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吴邪闻言浑身一僵,下意识抬头,正对上胡略带玩味的目光,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这个”
“难道你之前告诉我们的是假名字?”
胡缓缓眯起了眼。
胖子站了起来,眼神逐渐不善地盯着他。
“这”
吴邪脑筋急转,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没有的事,其实我叫吴邪,字三省,道上的朋友大都叫我吴三省,老痒他是我的发小,我们自出生就一起耍着长大,所以习惯了叫我吴邪。”
“哦,还有字呢?”
胡和胖子对视一眼,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青年。
“这么说,你还是大户人家出身了?”
“哪里,哪里”
吴邪哪敢承认,只是腼腆一笑,谦虚道:
“家里边只是略有薄产,在长沙做些古董玉器的买卖。”
“原来如此。”
胡点了点头,不再盘问,低头吃起了饼子,看样子已经相信了。
胖子也收起了凶神恶煞的表情,一屁股坐了回去。
两人又开始有说有笑地吹牛打屁。
“呼”
吴邪暗中松了口气,心道还好小三爷我机警,没有露馅,不然吃枣药丸。
半柱香后,老痒终于醒了。
吴邪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并跟他说了继续前进的决定。
出乎他意料的是,老痒听完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反而比较平静的接受了下来。
吴邪见状虽然心中好奇,心想他刚才被那大马猴当场捏晕,现在刚醒,脑子有些恍惚也在常理之中,便没有多想,只当对方是犯了刚睡醒的浑浑噩噩综合症。
于是,在胡的指挥下,四人草草收拾了一番,便顺着狭窄的冰道继续往洞穴的深处行进。
一路上,众人走得十分谨慎,死死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松懈,胡和胖子也顾不上节省电池,将两支强光手电全部打开,驱散前方的黑暗。
不过说来也怪,他们后面再也没有遇到之前那种头戴石头人脸的黄毛大猴子。
或许是这里所有的大猴子都已经被自己杀完了吧
胡想着。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四人终于走到了冰洞的尽头。
拐过一个九十度的直弯,走进了一处巨大的如同地下防空洞一般的空间。
胡和胖子两个举着强光手电四处一照,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巨大的圆形直井,四壁砌满了巨大的墙砖,一看便知是人工开凿的。
“咦,老胡,咱们这是到了个什么地方啊?怎么到处都是王八大的方砖啊?”
胖子走到砖墙前摸了摸,不解地挠了挠头。
胡心中也惊讶到了极点,越看此地越觉得不对劲,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一股炙热的暖风从头顶灌了下来,一下子便将众人笼在了焦灼之中。
四人都被这股突然起来的热风吹得头昏脑胀,站立不稳,纷纷扶着墙向入口处退去。
过了好一会,热风终止。
胡用袖子擦去脸上滚烫的汗水,见墙壁的四周散布着不少火架子,便咬牙走过去,摸出防风火机点燃了几个。
火光燃起的刹那,圆井内被照得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