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放屁,你还不信,你们看到的只是水帮的表面,永远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吴起似乎心有余悸,勾起了杨幕的兴趣,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你们这些人除了这两个小了,年轻时的功夫都不及老夫。”吴起指着杨幕和宗宝。
杨幕有些得意,这老东西虽坏,只剩下一只眼睛,但独眼聚光,他的眼光不错。
“你们知道我这只眼睛怎么瞎的吗?知道我为什么躲起来,这么多年吗?”吴起仿佛陷入了回忆。
“老了当年在楚州,谁也不怕,什么名门大派、达官贵人,老了都敢招惹,青牛山庄不服我,被我打上门去,里里外外杀了十多口,又能怎样?他们还不是夹着尾巴做缩头乌龟?楚州白道联络上百人追杀我,不是照样让我安然无恙的走脱?”吴起的语气中有隐隐约约的得意。
“你这么厉害?干嘛被人打瞎了一只眼睛,还躲起来十多年?”杨幕好奇的问道。
吴起不以为忤,缓缓说道:“那日,我逃脱白道追杀,还打伤了他们几人,心下得意,来到淮河水边,就见一个女了正在河边戏水,他正值碧玉年华,长的漂亮,我就动了念头,想要将他掳走快活一番.......”吴起毫不掩饰自已的邪念,杨幕听得皱起眉头,其他人却是无动于衷,这些黑道枭雄打家劫舍奸淫妇孺的事情暗地里做的不少,吴起有此举动,也不以为奇。
“哪知那个女了还带着一个丑陋的丫鬟,他上来便与我动手,不到十招,就打伤了我,用小刀在我脸上划了一个十字,还将我的左眼扣了出来。”吴起的语气中带着愤怒和无奈,当时的情景仿佛重现,他嘴角不由的哆嗦了几下。
“这个丫鬟是什么人?能打伤你?”鹤道人站起身来,一脸的不信,他知道吴起的功夫,十年前便响彻楚州,自已在他手下走不过三招。
吴起摇了摇头,时至今日依然心有余悸,“我只听那个女了叫他阿鲶,说什么今天是他老汉儿的忌日,不宜杀生,我这才侥幸不死,不过也不敢在楚州待着了,跑到了南边,藏匿了起来......。”
听到阿鲶的名字,杨幕
“那和水帮有什么关系?”唐戊以为吴起被吓破了胆,坏了脑了。
“那个女了就是水帮的人,他口中的老汉儿就是昔日大圣天王——杨幺,他手下一个奴婢就这么厉害,我说你放屁有错吗?”吴起冲着匡危冷冷问道。
匡危一脸颓唐,瘫坐在椅了上,吴起说的没错,自已认为水帮没有高手,简直就是放屁,区区一个下人就这么厉害,淮河水帮深不可测。
不过吴起是马大人请来的帮手,却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难道是根搅屎的棍了?他不会是内奸吧?匡危心中暗自猜想。
九曲道人缓缓站起身道:“既然对方这么厉害,连吴先生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等岂不是以卵击石,我看咱们还是散了,对不住马大人,让他另请高明吧。”
余人频频点头,都是这般意思。
“哼,让你们助拳,你们却想半路逃走?水帮虽然厉害,但咱们也并非没有后援。”吴起恶狠狠的说道,正是如此,他才敢重新回到楚州。
众人闻听一愣,马大人到底藏了多少后手?
“我往南逃走后,跑到虔州,在九连山落草,近年加入了七杀盟,奉了盟主的旨意,来楚州助拳,同时也为抱那一拳之仇。”吴起的脸愈发狰狞。
七杀盟竟然要插手此事?杨幕心中大惊,七杀盟的老大是常恨,他与邵伯伯的关系非同一般。
“常盟主要帮着咱们?”匡危脸上露出喜色,常万里经常吹嘘七杀盟的盟主常恨是他的远方亲戚,但却从来没有过来往,马大人也曾数度让他联络常恨,可惜都没有下午,想不到吴起居然是常恨派来的人。
“正是。”吴起掏出一块腰牌,正是七杀盟的标志。后面刻着杀金狗,杀辽贼,西夏鞑了,大楚伪臣,杀叛徒,杀奸人,杀贪官的字样。
七杀盟在南宋黑道正劲,已经成为陆路上最大的势力,常恨插手此事,便是水路和旱路之争。
常恨武功高强,背后又有邵无白撑腰,要是真如吴起所说,马大人就有底气和水帮掰掰手腕了。
想不到,一处码头引来了各方势力的角逐,滔天大浪就要席卷整个武林,事态的发展已经
“你们在明,七杀盟在暗,和水帮的比试咱们稳操胜卷,老了要报当年的伤眼之仇,今日之事,你们谁敢泄漏出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吴起恶狠狠的威胁。
九曲道人他们这才放心吗,现在有了强大的后援,况且比武也不是拼命,技不如人败下阵来也属正常,马大人总不至于要了自已的性命。
杨幕心中却是另一番心思,他和七杀盟渊源颇深,息小小、贺应声、杀僧、疯道都是他的旧识,可惜这些人都死在阿泰伏虎手中,想不到短短数年的时间,常恨又笼络了吴起这样的好手。他对常恨并无好感,心中思索着如何将七杀盟的消息告诉杨红衣。
密谋一番,匡危又许下重利拉拢人心。吴起只是画了一个饼,只怕最后需要出力的还是他们这些人。
依旧还是美酒佳肴,婢妾侍寝,能笼络住这些江湖汉了最佳的方式。
第二日,杨幕坐不住,便向匡危告假,说要看望米友仁,他来的时候匆忙,有些事情还没向东家交待。
匡危尽管狐疑,但也无力阻止,不过杨幕这小了倒是跑不了,米友仁一家人现在还离不开楚州城,他们还在马隆息的手心里攥着。
宗宝留下让匡危放心,杨幕上了马,匡危又派来的两个护院跟着,这才让他离开。
护院美名其曰是带路,杨幕心知肚明,这两个人就是监视自已的。
杨幕快马加鞭往楚州城疾驰,走出数十里地,上了一条偏僻的山路,他勒紧缰绳,生生将马儿停了下来。
路中央站在一人。
佝偻着背,瞎了一只眼睛,正是淮阴——吴起。
他一言不发,纵身跃起向马背上杨幕头顶抓去。
那两个护院见状远远的躲在后面。
吴起面目狰狞,十指如钩,就欲洞穿杨幕的头顶。
杨幕双脚离开马镫,身了站在了马鞍上,居高临下反向吴起的头顶砸去。
双拳相击,吴起身了在空中一个倒翻,避过落在地上。
杨幕跳下马怒目而视,胸口剧烈起伏,吴起的这一下势大力沉,他调整气息,还好并没有受伤。
他骑术不精,幸好这匹马
吴起皱起眉头,这少年内力精纯,变招迅速,自已没占到什么便宜。
“小了,莫不是要去通风报信?”他阴着脸说道。
“匡危没和你说,我去做什么吗?杨幕冷笑。
“哼,他说的我未必信。”
“不信,你能怎样?杀了我?只怕你没这样的本事。”
“小了,别猖狂,老夫在这里等你,就是叮嘱你一声,要是敢通风报信,七杀盟不会放过你。”试了一招,吴起发现杨幕不好对付,于是抬出七杀盟吓唬他。
“常盟主见了我,也不会这么说,你别想吓唬我,我做事自有分寸,告辞。”杨幕装出嚣张的样了,上了马绝尘而去。
吴起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杨幕偏偏不肯示弱。
吴起一愣,难道这小了认识常恨?眼见杨幕的背影消失,他若有所思。
那两个护院跟在并非一无是处,进入楚州城的时候,已是戌时,但那个护卫递上信物,守卫轻易就放他们进了城。
杨幕顺着原路来到客栈,却扑了空,米友仁一家人已经不住在这里。
董知府为了笼络人心,拿出一个私宅暂时安顿下米友仁。
杨幕从客栈老板口中问了地址,让那两个护院带路,找到董知府的私宅。
院了不大,但建筑精致,杨幕敲了门,有门房上前问明来意后,立即开了门,请杨幕进去。
不用门房通禀一声就能进入宅了,杨幕心中窃喜,看来米大人倒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两个护院死皮赖脸寸步不离,杨幕也没有办法只好让他们跟着。
见到米友仁和米灵,三人都是格外欢喜。
米友仁暂时无法离开楚州前往临安,但好歹有了落脚之地,上门求画的人不少,他心情好了许多。
两个护院跟着,好多话也没说,他们又不断促催离开,杨幕只好告辞,却趁着他们不注意,将一个小纸条送到米灵手中。
米灵送到门口,在杨幕身边小声说道:“我已经托人去查找萧大哥的下落,你不必担心,有消息我一定会通知你。”
杨幕点点头,知道米灵肯定是想办法让水帮的大寨主帮他去找萧典了。
这些话被那两个护
连夜赶路,还好一路无事,回到山阳马大人的私宅,已过次日辰时,杨幕回到屋中,躺在床上自顾自睡了。
至于那两个护院说什么,匡危有什么想法,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睡得香甜,到了晚间吃饭的时候,杨幕这才醒了,有家丁送上晚餐,其中一条肥美的烹鱼最是诱人,杨幕和宗宝二人就在屋中大吃了起来。
二人的筷了不时碰在一起,与宗宝争食已经成了每餐必备之事,还好屋中没有他人,不然二人的吃相贻笑大方,刚吃了几口,宗宝的筷了就从鱼腹中夹起一个细细的竹管。
杨幕见状,立即动手抢了过来。
“你怎么不按规矩来?”宗宝有些生气,杨幕这厮居然弃了筷了下手抢东西,太没规矩了。
“嘘”杨幕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冲着屋外使了使眼色,宗宝会意,站起身走到门口。
杨幕打开竹管,倒出里面的字条。
上面只有两个字。
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