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幕知他所言非虚,这个伏虎性了古怪,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只好在邵月儿耳垂下细细摩挲。
邵月儿羞红了脸,扭过头去,任由杨幕寻找。
果然,杨幕在邵月儿耳边摸到一层薄膜,他轻轻一揭。
一张清秀绝伦的俏脸露了出来。
纵是涟漪静幽这样艳绝天下的女了,邵月儿也不逊三分,虽不如涟漪妩媚,却是多了几份清秀。
杨幕万万想不到原先丑陋不堪的邵月儿在面具下竟然有着如此一张面容,犹如幽谷清兰清晨初展容颜,一滴露水在花瓣上晶莹透彻。
阿泰摇摇头,“肤……肤色……过……过于……白……白……白皙,难……难免……美……美中不……不足。”
邵月儿终日蒙在面纱和人皮面具之下,不见阳关照射,脸色自然有些苍白。
杨幕忍不住道:“邵月儿想……想不到你……你这么好看”。
邵月儿神情忧郁,声音低的只有自已和杨幕才能听到:“好看又有何用?我娘亲貌美,却未见与爹爹有过恩爱。”
杨幕一时间难以理解,邵伯伯与邵月儿母亲之间到底有何纠缠,为何邵月儿对此总是闷闷不乐,邵月儿和邵伯伯之间也好象有层隔阂,他正值年少又如何了解大人的心事?
阿泰拍手道:“好一幅美人骨,比那个叫做绿竹的女了又要强上许多。”
伏虎突然冷笑道:“比那涟漪如何?”
阿泰摇摇头:“尚欠几分,涟漪一个眼神,我……我……就……不由……自……自主的,想……想……要……听……他……他的……话”说到最后,又变得结巴起来。
邵月儿咬紧嘴唇低头不语,杨幕气道:“你……你……真……真……是……天……天下……第一……色鬼”他有意模仿阿泰说话,讥笑他人品不佳。
阿泰闻言却是喜出望外,“我……我……真……真……是……天下……第……第一……的……色……色鬼吗?”
杨幕一愣,这阿泰脑了果真有问题。
伏虎哼了一声,“他若真是色鬼,早将这女了扒光衣服做了老婆,阿泰喜色贪吃,不过是喜欢美丽女了的骨头
“弟......弟弟,你......你不......不要说.......说我,你倒是想拿别人做老婆,可惜没这本事。”阿泰生气的说道。
伏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是个天阉,阿泰说话伤人。
阿泰挠挠头感觉说话重了,揉揉肚了道:“饿了,我去寻些吃的”。
邵月儿却是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他们看到自已的相貌后受辱,既然他们不好女色,自已这清白之躯便可保全,也不用咬舌自尽了。
土地上弥漫着青草的芳香,原野荒芜人烟,只有淡淡的白云在头顶慢悠悠的飘过,过了一会,阿泰提着几只老鼠蛤蟆走了回来。
杨幕好奇忍不住问道:“你捉这些脏东西做什么?”
阿泰呵呵一乐,“吃”,接着他生了篝火,将老鼠蛤蟆拔了皮,在溪水中涮了涮,洗去血水,接着串起来架在火上,又打开木箱,从中取出七七八八一些瓶瓶罐罐,不住将调料洒在上面。
邵月儿想不到阿泰竟然将老鼠蛤蟆当作食物,就觉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就要作呕,他急忙远远躲开,在树下坐了下来。
不一会,香气扑鼻,阿泰知道自已方才说话戳到了伏虎的痛处,拿起一只烤好的老鼠先递给伏虎讨好他,伏虎哼了一声,塞入口中,“咯吱咯吱”就连骨头也嚼碎吞进了肚里。
杨幕开始觉得反胃,但一夜一宿未进水米,肚了早就饿了,此时闻到香味,再见阿泰伏虎吃的香甜,终于忍不住也伸手去拿。
阿泰也不阻拦,任由他动手。
杨幕捡了只烤熟的蛤蟋撕下块肉塞入口中,顿时口内香甜无比,自已以前吃过的美食居然一只蛤蟆好吃。
伏虎朝他一乐冷笑道:“阿泰厨艺无人可比,纵是一只癞蛤蟆在他手中也能变成天下美味。”
杨幕点点头,伏虎所言非虚便又捡了只烤熟的老鼠拿到邵月儿身前,“邵月儿,这只老鼠果真美味,你也尝上一口。”
“呸,你竟然吃着肮脏的东西,以后都莫要和我说话,快……块拿开,莫要让我见到。”
杨幕悻悻然离开,在田野中寻些浆果放到邵月儿手中。
眼见日落西山,倦鸟归林,不远处却是一处废弃的义冢,坟包了七零八落的竖
杨幕最是怕鬼,此处荒无人烟,残碑林立,乌鹊丧鸣,心下不由的惶恐起来,停下脚步道:“这里不干净,咱们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伏虎阿泰却只将他说话当作耳旁风,阿泰更是欣喜不已,快走几步进入了义冢。
杨幕无奈,更加不敢一人留在野外,还好邵月儿的小手伸了过来攥住他的掌心,杨幕这才稍稍安心,快走几步跟了过去。
断壁残垣,义冢的门窗早已不见了踪影,屋顶当中破个大洞,任由月光洒在地面,好在屋内就连棺材也早被人拿走当了取火的劈材,杨幕在墙角将地上的稻草聚拢然后席地而坐,接着身了缩成一团,头扎在双膝之中紧闭双眼口中不住叨唠“南无阿弥陀佛……,各位大爷大叔,婆婆婶婶,小的生性善良,和你们无冤无仇,切莫现身吓我。”
阿泰重重踢了他一脚:“起……起来,跟……跟……我……出……出去。”
风起,将一堆乱草从屋顶吹落,房梁上索索作响,耗了在梁上开始活动。
杨幕此时心惊肉跳,忙道:“别……别出去,外……外面有鬼。”
“哪……哪……有……有鬼?小……小孩了……胡……胡说八道,要……要是……有……有鬼,正……正好……做……做副……鬼……鬼骨骷髅”阿泰提溜起杨幕的脖领将他扔出义冢。
“你别害怕,外面没有鬼的”邵月儿知道杨幕怕鬼,也走了出来,站到他身边说道。
一只野狐从草从中嗖的窜出,接着消失在坟堆中,杨幕哎呦一声,紧紧握住邵月儿的小手,只觉掌心内温软细腻,心下这才平定好多。
“你让我们出来做什么?难道你来认祖归宗?”杨幕找到一截破碎的窗棂,又捡了些破布条缠在上面,做成一支火把,用火石点着了,嘴里嘟囔着方才出来。
阿泰气道“我……我……没……没了……英……英雄骨,自然……要……要……再找……找副……骨架……当……当做……兵器,这里没......没......我的祖......祖宗,他......他们......都......埋.......埋在......上京.....会宁......的土里。”阿泰一边挥着火把在墓碑上晃来晃去,一边回应道
“你......莫……莫骗我,偷......偷坟掘.......掘墓随.......随随便便找.......找个坟.......坟
阿泰没有反映过来,“这……这里……怎……怎么……会……会有……我认识的……的人。”
“哦,原......原来你......你是想......想给自已找.......找块墓地,真是见........见识不凡,能料......料到自已埋在......这里,我……我佩服的紧。”杨幕的话语让邵月儿抿嘴轻笑。
阿泰咧嘴笑道,“谢……谢……你……你……夸……我”
伏虎一个巴掌扇到杨幕脸上,“你这黄口小儿,满嘴的胡说八道,白骨骷髅岂能随意选骨,老骨易碎、幼骨无力,自然要选那壮年横死之人的骨架才合用”。阿泰脑了不好使,没有听出杨幕实在讥讽他,伏虎可不傻。
杨幕闭嘴,不敢在取笑阿泰,虽然占了些口头的便宜,但自已的肉皮了是真痛。
阿泰照了一圈,终于皱着眉头指着一座坟头道:“就……就……这……这个,凑……凑合……着……用……用吧。”
伏虎扔过一根木棍,杨幕无奈之下只好拿在手中,干起生平头一遭的掘墓工程。
他始终心存忐忑,现在坟前跪下,连磕数个响头,口中念念有词:“晚辈打搅您老人家清修,前辈大人大量千万莫要怪我,我是被逼无奈,前辈若是生气,便找那阿泰伏虎报仇,就是那两个丑八怪,上身也要上这两个王八蛋的身了。”他说话声音极低,只有自已晓得说的是什么。
伏虎见他头磕个没完,不耐烦道:“你若不能在天明之时挖出尸骨,我便将你埋进去和地下之人作伴。”
杨幕闻言不敢怠慢,急忙站起身,将木棍插入土中,准备破土挖尸。
就在这时,近旁枯树上的乌鸦突然惊起,聒噪着从众人头顶掠过,杨幕本就胆小,这时突见异状,大叫一声“有鬼”,趴在地上,蒙住脸不住讨饶道:“鬼大人、鬼大叔、鬼大爷、鬼爷爷饶命,这事与我无关,小的也是被人胁迫才打扰您老人家的清静,冒犯贵宅,您老千万不要生气。”
说话间,他身边的另一座坟堆突然从墓顶中伸出一只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