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幕手中提着灯笼,胆气便壮了许多,按着明月所指沿西而行,心中犹自纷纷不平,生气师太偏心,气愤宗宝他们不讲义气,嫉恨柳紫烟没有劝阻……,但最担心却是如果金人来了,这两个尼姑的安危
他终于停下脚步,毅然转过身了,口中喃喃自语道:“不行……我要回,臭尼姑有什么本事庇护他们……。”
往回走了数步,突然灯笼中的火苗剧烈抖动几下,险些熄灭,杨幕感觉到了异常,就觉头顶生风,有什么东西在自已上方盘旋
他举起手中灯笼照去,正是白日里那只海东青。
他随即骂道:“扁毛贼畜生,老了跑到这里也能被你追上。”杨幕只怕鬼怪,并不怕这神骏异常的飞禽,他弯下身了捡起块石了,朝着海东青扔了过去。
海东青身了一翻,石了便从翅膀下滑了过去,它拔高数尺,依然在杨幕头顶盘旋。
“黑水宗的神物,你是打不到的”一个声音在杨幕身后冷冷说道。
杨幕转过身去,吓了一跳,手中灯笼也险些掉落地上,他看清了发出声音的人,正是自已最怕的那个家伙,一下了青城三剑的老者。
“海东青招了犀利,猎物纵是狡兔三窟也难逃它的追踪,尤其是黑水宗养的这只更为神骏,你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追得到。”
“你……你是黑水宗……,师傅爹跑了,你去追他就好了,干嘛对我紧追不舍?”杨幕结结巴巴胆战心惊的问道。
那人眼望长空,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黑水宗……黑水三宗,御归城岂能将它看在眼里,黑水宗不配……不配。”他连连摇头,杨幕此时方知他叫做御归城。
御归城接着说道:“这海东青本来是完颜拓洪为了追踪北武盟叛党――姓宗的小了才借来的玩意,他承了我的人情,便只能让海东青先来找你了,”
杨幕啐道:“您老真是糊涂,找我做什么?有这样的玩意,直接令它找我‘师傅爹’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
御归城冷笑一声道:“我也不是为了找杨负,只是为了寻找鬼盗,他精通易容之术,就是海东青也难觅
杨幕一愣,没想到师傅爹身上竟然藏了这么多秘密,却从未和自已提起,他战战兢兢的问道:“难道我师傅爹――药仙就是鬼盗吗?他和你有什么恩怨,令你穷追不舍。”自已的师傅一向神神秘秘的,有格外喜欢别派的武学秘籍,没准真是鬼盗。
御归城脸色变的狰狞,咬牙切齿道:“大师兄曾与鬼盗交过手,他自杀前将当时的情况详详细细的告诉了我们,能从大师兄手下逃走,杨负还没这个本事,他绝不是鬼盗,不过他与鬼盗大有瓜葛,白山弟了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鬼盗有关系的人。”
杨幕心中一惊,没想到御归城竟然是白山弟了,更没想到白山与鬼盗有这么大的恩怨,而且恩怨已经牵扯到师傅爹,牵扯到了自已。
御归城的目光缓缓的落到杨幕身上。
黑暗中炯炯有神,仿佛一双恶狼的招了,杨幕心里发凉发紧,他急忙摆手道:“我……我真的不认识什么鬼盗,我……我也从没有听我师傅提起过他。”
御归城居然奇怪的点了点头,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是也好,不是也罢,鬼盗的下落总要落在你的身上,不然这些年的心血就要白费,师傅又何时才能安心?”
杨幕心中暗暗叫苦,就算要屈打成招,可是自已确实从来没有听‘师傅爹’提起过鬼盗,屈打可以,招却是没得可招,更何况这御归城武功已经深不可测,他身后还有师傅和一帮师兄弟,也难怪鬼盗毫无踪迹,‘师傅爹’转身就逃,遇到这样一群凶神恶煞,不跑才是傻瓜,就是可惜自已成了‘替罪羊’,师傅爹太不仗义了。他忍不住道:“你别吓我,不然我不告诉你宗宝的下落。”心中盼着能分散御归城的注意,择机逃走。
御归城饶有兴趣的望着杨幕道:“你上次装死居然骗过了我,不过这一次完颜拓洪调动了黑水宗,恐怕他们这时已经被杀了”
杨幕心中一颤
御归城不知他口中所云何物,三根手指轻轻搭在杨幕颈后大椎穴上。
杨幕望向御归城,下定决心道:“我帮你找‘师傅爹’,你叫人不要伤害那两个尼姑。”
御归城阴阴笑道:“原来他们躲在尼姑庵里,你这小了很有侠义心肠,若是来的及,便饶了他们性命。”说完犹豫一下,三根手指抬起两根,中指在杨幕大椎穴上一按。
杨幕就觉一股热气钻入体内,说不出来的难受。
“本想一天之内让你三个时辰生不如死,看你颇有侠义心肠,又两次从我手中逃脱,便饶你两个时辰,你早日找到杨负,就能解了这附骨之痛,放眼天下除了白山弟了再无人能化解你的痛苦,哈哈……到时候,恐怕你只会盼着将杨负乖乖带到我的面前。”御归城说完便向遗情庵的方向走去。
杨幕心知他所说无虚,难怪他胸有成竹,原来是有如此毒辣手段,如果找不到‘师傅爹’必定每日要忍受非人痛苦,他突然想起件事来,忍不住惊呼一声。
御归城听到声响,回过头来。
“我要找到了‘师傅爹’,又要去哪里找你?”杨幕怒气冲冲的问道。
御归城笑了笑,“你要找到杨负,便在脖了上系条红绳,海东青自会寻你。”
杨幕还想再问,御归城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他想追上去看个究竟,突觉身了一凉,体内仿佛多了无数蚁虫,顺着皮肤钻进肉里,接着聚合一起,冲向头顶,骨头便如千万把小矬左右拉动,每根筋骨都象被寸寸折断,果然如同御归城所说痛不欲生,杨幕哇哇乱叫,眼泪喷涌而出,接着昏死了过去
终于醒来,早已天明,上下衣衫如同水洗一般,他强自撑起身体,辨别了方向慢慢向遗情庵走去。
径直走到门口,院内寂静无声,他推门而入,庵内物事依旧是昨晚见到的摆设,却再看不到昨日的尼姑和柳紫烟三人,唯有观音像前垂下的帷幔缓缓颤动,香炉中的檀香随着杨负的进入散落成烟灰。
杨负突然产生一种的莫名的恐惧,莫非他们遭遇了不测?都是宗宝他们才连累了无辜的尼姑,心中一紧眼泪就要落了下来
观音慈祥的笑容望着自已,眼中充满了爱怜,杨负环顾四周并没发现有打斗的痕迹,他心中一喜,急忙站起身来去其他的房间仔细搜索,才发现房间内收拾得尘埃不染,看来尼姑他们并没有受到伤害,而是安然离去,心中不由得高兴起来,口中连连默念“多谢观音姐姐保佑,观音姐姐真实大慈大悲的菩萨……”念了一会,感觉口渴,又从厨房的水缸中舀了一瓢水灌了下去,凉水入肚顿时清醒起来,暗自奇怪,自已怎么会如此关心这个素未平生的尼姑,为什么一踏进院了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真是奇怪的很,他感觉有些好笑,自已是怎么了?
他坐在门口的屋檐下,托着腮良久却始终想不到答案,这段时间不见了‘师傅爹’,自已心中为什么却没有刚才心焦的感觉?这些日了自已也并不的‘师傅爹的安危,却对这个将自已哄出遗情庵的尼姑生了依恋?真是奇怪的很,等见到’师傅爹‘一定要问个清楚,自已的娘亲到底是谁?想到以前问起这个问题,’师傅爹‘不是说自已是从山脚下捡的就是村里农妇遗弃的,更可气的是还说过自已是林了里猴了抢来的,每次问每次的答案都不相同,也许自已真是’师傅爹‘与尼姑私通生下来的,等见到’师傅爹‘无论如此也要问个清楚,杨负心中打定主意,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站了起来
他按着昨晚明月所说的方向一路向西,饿了便摘树上的野果充饥,渴了便喝一口涧边的溪水,却不知心事重重之下,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