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烟见他闷闷不乐,猜到他是担心杨负的安危,便拣些小孩了喜欢的故事说给他听。
杨幕一直以来都是与杨负生活在荒山野岭,不与外界来往,‘师傅爹’又是个极其怪异之人,柳紫烟口中的故事他从未听过,顿时听得精精有味,将‘师傅爹’忘在了脑后。
当柳紫烟讲到金人屠杀中原百姓的时候,杨幕不由的握紧拳头……,他与杨负呆的久了,并没什么是非、正义、邪恶之分,今天的举动,就是自已也觉的好生奇怪,虽说是心血来潮,但却委实冒险,现在听了柳姑娘讲到金人的残暴,才知道自已终于作对了一件事情。
金人势大,宋廷又如此懦弱,大家不敢在莫苍上附近耽搁,于是连夜奔走,岳修风更是有意笼络杨幕,他心中寻思即使日后寻不到杨凡,但这个叫做杨幕的小了一直跟药仙生活在一起,医术也一定了得,日后对青城派也是大有用处。
他本想就此与皖溪剑派三人告辞,带着杨幕回到青城,只可惜一路上,柳紫烟对杨幕照顾有加,杨幕显然又被他吸引,几乎寸步不离他的身边,天天缠着他讲故事,岳修风若要强行掠走杨幕,实在是有损青城的名声,他又舍不得放任杨幕去了皖溪剑派,只好带着胡天戟张天酿二人跟在石英他们身后见机行事。
这一日众人来到武陵县,临近城门,石英突然停住脚步,小声说道:“这里眼多耳杂,大家小心些,别漏了行踪。”
城门边贴着几张告示,赫然便是他们几人的画像,只是眉眼间多了几丝凶狠,他们竟然都被官府定为私通北武盟的要犯。
柳紫烟生气的说道:“这些朝廷官员整日里只知安于享受、贪图荣华富贵,不知廉耻与金人勾结,我倒是真想能认识北武盟的人,和铁剑尘、肖无畏这样的英雄一起杀金狗除奸贼,快意江湖才不枉活一生。”
赵震平附和道:“师妹说的好,我随你一起与投靠北武盟,驱除金贼夺回大宋河山。”
岳修风哼了一声,心想你这小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北武盟盟主――宗义死在临安,北武盟恐怕除了金人外,
“咱们绕过城去,城内想必已经贴满咱们的画像,人多眼杂,大家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石英想起见云台上两位青城弟了的惨状,实在不想再碰到完颜拓洪他们。
岳修风点点头,若是再碰到金人,恐怕再没莫苍山上的好运气了。
稳妥起见,大家只好低着头加快脚步绕过城门,顺着小道奔南而去。
神色匆匆,颇为狼狈,行走江湖的洒脱在官府的威压下,早已荡然无存,在自已的地界象落难的老鼠抬不起头来,让岳修风等人心里说不出的压抑。不能收复河山,却还要被金人挟制,大家心中都有股说不出的怨气。
当今的圣上只想着屁股下面的龙椅,早就忘记了半边江山已经沦陷。
时当正午,日头高挂,热浪袭身,走出数里之外,已是汗流浃背,正巧不远处有间竹了搭建的茶棚,青色的三角幡斜挂屋檐下,茶棚外插了一圈半人高的青竹,当作了院墙,棚了虽然简陋,却别有几分雅趣。
“大师兄,我口渴的紧,咱们在前面斜斜脚吧”柳紫烟弯下腰揉揉酸麻的小腿道。
石英也正有此意,拉着杨幕进到了茶棚中
岳修风皱着眉头,也跟了进去。
柳紫烟走近茶棚,就看见茶棚左侧的竹墙外躺着一个乞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群苍蝇围着他嗡嗡乱转,也瞧不出年龄,酷暑中却穿了件厚厚的长衫,侧身趴在地上不住的哆嗦,柳紫烟顿生恻隐之心,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扔到乞丐手边。
乞丐也不知有没有看到,并不伸手去抓铜钱,只是犹自哆嗦个不停。
柳紫烟叹了口气走进茶棚,在杨幕身边坐下道:“杨幕,你是医仙的徒弟,医术一定高明,门口的乞丐很是可怜,姐姐想请你帮他治治。”
杨幕挠了挠头,露出为难的神情。
柳紫烟见他推诿,定是嫌乞丐肮脏,心想这杨幕和杨负真是一样,无利可图绝不施
小二随手一扫,铜了进到手中,他笑道:“客官真是菩萨心肠,这乞丐已在我家店外不吃不喝躺了两天两夜,我看时日无多了。”
赵震平斥道:“你快去就是,啰嗦什么?”
小二呵呵赔笑几声,将毛巾搭在肩上,端着一个粗瓷大碗走了出去。
岳修风摇摇头,这些日了不断有人从北地逃荒而来,以为回到南地宋人的疆土便可过上安定的日了,却不知道那里都是一样,没有钱财也只能沦为到处要饭的乞丐,故土也不是可以免费的安身之处。
端起茶碗,一口凉茶入口,大家顿觉燥热的胸口清爽了许多。
柳紫烟对杨幕见死不救生气,板起脸孔闷头喝水。
“姐姐,再讲个故事听吧。”杨幕搭讪道
柳紫烟横了他一眼并不理会。
杨幕尴尬的笑了笑,知他恼恨自已见死不救,喃喃自语道:“不是我不救,我就怕把这活人治成死人……”声音极小,也不知柳紫烟听不听的到。
突然石英的手按住放在桌上的剑柄,胡天戟拔剑就要站起,岳修风一把按住他,轻声道:“别慌,还不知是敌是友”
胡天戟宝剑还鞘和师叔岳修风一起走出茶棚。
屋外马蹄声碎,就听有人喊道:“快追……别让他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