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愚智所料,在那似胜流沙河的地儿,那一滩软泥怪出手了,那一块仙玉,不仅仅只是为了平息主人怒火,更有的,是送它一场造化。
天地大道,步且艰难,若想攀登极巅,没有机缘与气运,资质再好,修炼再过勤奋,也不堪大用。
资质不说,比起这东西,更要的是心性,有了一颗向道而生都心,脚步才能愈发坚定,更有后天种种神物,能够弥补这一点,若本就资质出尘,无疑是锦上添花。
故而那流沙河之下的家伙,把握好了这番机遇,能知道它存在的人不多,更知道它根本的家伙,几乎从未遇见,便是上古那位仙人,也没能看穿它的底蕴,却反而被愚智一眼透析,故而选择相信了这胖子。
丘山晨之怒火,从心中盛起,此黄沙洲五尊中,最为神秘的便是此方风沙岭的家伙,便是自打出生以来,就听过无数它的事迹,随着时境变迁,本该遗忘,或是不屑的家伙,尽有着这般通天的力量!不可为是不惊,有且惊惧极致,从而开始愤怒!
“你我本是黄沙天尊!为何要出手帮助外人!感情那些小伎俩,就能让你臣服?”
丘山晨大吼道,可那脚下的软泥怪更本无从回应,慢慢的向上攀爬,直到将那神木的“手”给完全困住,这下丘山晨无论如何都操控不了了。
年轻人急躁不已,忽然背后一凉,赶紧舍弃了神木的操控,将此物放在这里,任由其自生自灭。
听闻一声轰隆,神木之上千万里崩塌,巨大的树木轰然倒下,那被切割的地方,如最精美的一线,这神木竟然被一剑直下,削成了两半!
丘山晨想不到,此木的作用他早已熟悉,便是他本身无法打破这道防御,更别说一个炼虚小辈!那么最重要的,便是他手中那把诡异的剑!
在先前日子里面对李浩然时,丘山晨便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不对劲,此剑看似无锋,却那剑身上有着巨大因果之力!这虚假的外表,应该是一道超高的幻术,隐藏了真身。
丘山晨愈发后退,有着风沙岭软泥怪帮助,此战不可敌,再说后者那力量,简直超乎他的想象!因为丘山晨两万寿年间,从未见过它出手,只有在老一辈口中,才听过几句流传下来的话语。
越看似好欺负,那后起勃发的劲儿,便越强。那一方风沙岭千万年不落,只因有了那一个土泥巴!
但是丘山晨也没有预料到,这软泥怪居然与李浩然等人联手围杀他!若是在加上那法宝众多的胖子,他必死无疑!
十族至宝,丘山晨得四,葫芦神火,接天神木,以及被偷走的一块金石,他的手中只剩下一件宝物。
那是一坡青色土壤,年轻人拿在手中,只见软泥怪的身影停顿下来,前者一见,心想到果然如此,心中暗笑不已,对着这坨泥巴道“我将此物给你!作为交换,此行护我回族!如此可好?”
看着软泥怪犹豫不决,丘山晨笑了,虽说这家伙实力之强远超他的想象,可是这心性,就不咋滴,便像一个孩童般,只在屋里望月,从未出去看过外面的痕迹。
笑声渐低,丘山晨汗毛一竖,双手撰成拳头,转身向着身后打去,而这一轰,却扑了个空,原来眼睛所见,神念所感知都,不过是李浩然一道残影!
后者一剑而下,剑影扫尽四方,直戳丘山晨胸口,后者急中生智,将身化器,一道锋利的锥刺从胸口而出,向着李浩然射去。
白衣少年从未有过大意,便是曾经吃过的亏,翻过的船中,早已刻在心魂血肉之中,即使是手到擒来,瓮中捉鳖都事,他也没有一丝看清。
剑与刺相交在一起,若说纯粹的力量而言,丘山晨稳胜李浩然,可加上无上剑意,以及诛仙剑的力量,两者硬碰硬,谁也讨不了好处,再者年轻人惧怕利剑刀光上,那诡异的力量,故而无奈之下,为此下策。
年轻人在剑意之下,身体愈发寒冷,但是当事人却什么也不知,还以为自己压制住了三分,正想反过身来一巴掌拍死李浩然时,却见这身体缓慢如龟,移动手臂都要耗费许多时间。
在刀光剑影生死搏杀种,便是一息一滞,都会给战场带来瞬息万变!丘山晨双目挣怒,白衣少年一指而下,点在丘山晨脑袋上,瞬间后者觉得千万衡山当头压下,使得他久久喘不过气来,撑了三息,最后一口气用光了,便倒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东海神木是好东西,香火之力也是好东西,可这丘山晨的使用方法,以及自己的狂傲,将他一步步推向深渊。
若不是神木耗费了他诸多力量,在开始软泥怪出手,李浩然不可能这么简单留住他,在无力补给下,又身陷沼泽,任何人都是绝望的,低落的,那时候的心,是最容易被击碎都。
故而失意人世间常有,能再爬起来的很少,他们对着天地失去了希望,对自己又感到无用,一生之中,莫过于亲近之人言语尖嘴利口,少说些话,让他们静静,反而更好。
人不心同,道各不同,出了阴霾,重回青云是好事,坠下悬崖,跌落低谷是坏事,可世间哪有人样样俱全?总是有好有坏的,故而两个字“认命”也是好的,能够看清这世间真假,以及自己的价值。
聪明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些还在坐以待毙的家伙,还天天妄想着伯乐的到来,若无本身得力,何以是为千里马?
我本寒门生无望,不求人间富贵家。
丘山晨重伤昏迷,此刻的他李浩然可以一拳击碎,可是那愚智等人的到来,使得他的手放下了。
胖子一见,点点头,一跃而起,飞至李浩然的旁边,那软泥怪那儿,对着后者道“流沙不在此方,更在天上人间。跟我走,带你回家。”
软泥怪不会说话,沉稳了一番,最终点点头,愚智大笑,再见李浩然,胖子猥琐道“这家伙可不能这么死了!我刚才还跟着仙姑娘说了,将那丘山晨任她处理!这可是杀夫之仇啊!虽说族人,已经掌仙人都是帮凶,可是罪魁祸首是他跑不了了。仙姑娘过来吧,丘山晨已经快嗝屁了,再不来真死翘翘了!”
十族这秘密,不算是秘密,便是族长都知道,可为何那男子选着赴死,这是水中仙不知道的事情,也是无法理解的事。
作为祭礼侍女,后者一天内必被掌仙一族带走,如此铤而走险,算是个有责任的父亲吗?
丘山晨操控十族之四,算得上一手遮天,若是真打起来,一族阵法,加上天地势,想要反抗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还有那十族至宝,丘山晨有其四,能够使用香火力操控几个,能够铲平芦苇一族不成问题。
更有的是,男子对这个世间,没什么好留恋了,除了那乖女儿,他对这个世间很失望。
他是个懦弱的人,想要以死来逃避现实,可说到笑着赴死,又有谁敢轻易说做到呢?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丘山晨,水中仙陷入沉思,杀父之仇,终于得报,只需一掌下去,此人便会死于此地,而后掌仙族大乱,十族又将翻起一片血雨。
“能不能不杀他,活人总比死人有用,给他神魂之中种下禁制,如此的话,不但能够帮助你们一二,还可以偿还一些罪孽。”
水中仙的最终绝对,便是如此,愚智大笑道“当然可以,再说现在十族乱成一锅粥,我们还有要事去做,那等好地方怎么也要再去分一杯羹!我们可是出力的大头啊。”
说着钱宝俊走上前,朝着那丘山晨眉心一点,一道金色气息灌溉而下,胖子站起身来拍拍手道“好了。就等他这样晾着吧,我们先走,李道友的事可不嘛耽搁了。”
而后一行人上路了,愚智走在最前方,身旁跟着那软泥怪,将那丘山晨手中那块青色土壤给了它,后者欢呼雀跃不停,钱宝俊也跟着酬和上来,笑眯眯的道“愚兄,这下可是捡到宝了,没想到这秘境中还有此物,这玄东流果然是个奇人!”
愚智又丢了块仙玉在软泥怪肚子李,后者蹦蹦跳跳的,与孩童无异,风轻云淡的道“那是当然,没事就得多看看,机缘气运,属于虚无缥缈的东西,时而如风,时而如雪,能不能抓住,敢不敢去抓住,都要看自己本事。我这个人啥不是,就是胆子大了些,故而什么事都要掺和一脚。”
后者不解道“因果加身,就不怕树大招风?到时落得个异死他乡,那叫个怎么说法?”
“我从来没考虑后事,因为便是天算人算,再怎么也有出错的时候。我的运气一向不错,所以我不怕!”
钱宝俊一听,如醍醐灌顶,敢叫板天下因果线者,必有青云之志!
“愚兄果然奇人!天下之大,唯愚兄一人掌中!”
愚智大笑,罢罢手道“哪里,哪里。我不过一个算盘打的滑溜散修罢了,比起那天上仙人神魔,还差了些许。嗯…就差了一点罢了,很快便会追上去。”
两个胖子商业互吹,这性情不说合得来,只能说相见恨晚!
黄沙洲很大,可七人也不慢,一路上有说有笑,举杯请酒的,走了三四日,就看到了绿洲,青山峻岭的,一只孤鸿冲天而起,振翅直上九万里!
仙者问道,望天而行。
风沙岭内,一处血洒枯沙地儿,站着一位身影,不远处正是上亿丈的神木,只待枯死。那身影望着脚下男子,很是果断,一刀而下,丘山晨断了生机。
死人总比活人有用,可看着真是碍眼,仙家人的怜悯,从来都不是对着敌人而生,这世间的好人,哪有那么多?只是装的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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