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芒逐渐减弱,但是神京城北,大夏学宫内向着天际直冲而起的惊天异象,却是如此的显眼,席卷四方的气势之内,甚至还夹杂着天道无穷辉煌的威严,使得整个在北部的子民,纷纷侧目,而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们则感触的更为深刻,因为属于天道的一根法则,被凡人拨动。
最后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于一声威严无比的帝音之下:
“朕允了!”
帝者,言出法随,因此无穷的气势逐渐消散,而学堂的虚空之中,那由元气书写的大字,被国运之气加成之后,同样隐没,消失不见。
直到今日,赵御才发现自己平日里并不张扬,勤勤恳恳教书育人的大师兄,内心深处的抱负是如此的宏大和辉煌。
愿惠及众生,为每一行定制境界和规则,这本就是前无古人的惊天之举!
如果按其之前的境界划分,这便属于育人者的大家之境。
大夏学宫的宽大的学堂之内,黑衫老者因为脱力而跌坐于地,随后其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的开口道:
“可惜到最后,还是未能圆满。”
“师兄心系天下,朕内心敬佩。”
赵御缓缓上前,伸出手将老者自地上轻轻拉起,语气之中充满敬意,随后年轻帝王抬手向前一礼,嘴唇微张,声音继续向外传出:
“朕代表大夏无数子民感激师兄此壮举,这将引领大夏进入一个体制更为完善的全新时代。”
“老夫也是想在死前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罢了,我老了,再不做就没机会了,但是可惜啊。”
东郭乐正苍老的脸庞之上闪过无限唏嘘,其实老者的胸怀抱负远超想象,要知道自古便流传无数年的修行境界,广为人知的只有初,虚,实,掌缘生灭,陆地神仙五境,而老者竟然于起初阶段便想将民间技艺定位六级,这本就是对于大道**裸的挑衅。
方才学堂之内的气势太过猛烈,因此此时赵御和老者周围的案桌,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不过二人也不在意,年轻帝王搀扶着老人随意而坐,随后挥手取出可补充元气的净化药水递出,轻轻开口道:
“划分境界之事,涉及到大道法则,本质上是和天道讨价还价,因为需要天道花力气去加持,当徐徐图之,朕相信师兄终能喊出那一字,落下那几笔!”
“陛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谈何容易啊!”
老者接过净化药水之后一口饮尽,双眸之内的感叹之色更浓,其实他心中也很清楚,万物皆殊途同归,无论哪个道,只要完全掌握了此法则,都被称之为圣!
因此不踏出那一步,就永远无法喊出那一字,落下那几笔。
“不过能为天下苍生开个头,老夫我也知足了。”
唏嘘过后,黑衫老者的双眸恢复清明,虽然虚弱,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望着身旁赵御年轻的脸庞,继续开口道:
“陛下,您和您的父亲很像,当初我们师兄弟三人于师傅门下修行,各自发了宏愿,但是这天下大势犹如沧海起伏,太多人哪怕为之付出性命也无济于事,但是初心我们都没忘,如今在陛下的身上,我看到了希望。”
“为国为民,那本是朕的分内之事,年后开春,朕将让内阁与司天监商议,开放白帝宫凤凰阁进行拓印,随后相关拓本会集中送往大夏学宫,典籍与其束之高阁,不如惠利天下!”
赵御重重一点头,声音沉稳且坚决。
夜幕逐渐降临,华灯初上,正值小年夜,整个神京城家家户户的灯光向外绽放,就好似地面之上闪烁的无穷星辰,美轮美奂,同时近日京畿府的衙役们在街上挂满了红灯笼,更为这个城市添加上了浓郁的过年氛围。
一辆普通的宽大马车,缓缓于街道之上行驶,此时正值晚膳时间,因此整条街道之上空无一人,周围灯光映照之下,马车就显得极为孤单。
车厢内,赵御正捧着那一册帝范细细阅读,同时一道道欢声笑语自四面八方传入耳中,随后年轻帝王摸了摸自己有点饥饿的肚子,淡淡开口问道:
“梁破,到白帝宫还有多久?”
“回陛下,已经快到午门口,但是距离凌波殿还是有一段距离。”
梁破语毕之后,赵御点头,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将头抬起,望着面前安静盘坐的光头青年,继续开口道:
“破啊,朕之前隐约听师公说过,你来自赢姓十四氏之一的兵宗梁氏,此时虽然梁氏大部分人都在无尽山的秋月要塞,但是紫竹巷内的府邸里还是有许多人留守的,想不想这几日去看看,朕放你几天假。”
帝音落下之后,赵御对面的梁破却摇了摇头,开口回应道:
“师公并没有瞒着我的身世,我是梁氏庶出,因为在娘胎里先天体型太大,导致娘亲直接难产至死,所以父亲也不喜欢我,因此出生没几天,便被送到了陛下的身边,所以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兵宗梁氏,我都还是不回去的好。”
梁破的说话声极为平淡,同时嗓音有着和本身体型极为不相符的醇厚磁性,随后赵御没有再开口,二人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早已心意相通。
片刻之后,马车驶进白帝宫内,并且在皇城禁卫军的护卫之下,穿过皇极殿下方的广场,向着后方的凌波殿而去,四面八方顿时变得极为安静起来。
随后马车内,赵御将手中的典籍用绸布包好之后放入怀中,手指轻轻敲打着面前的案桌陷入思索,接着淡淡的声音于周围缭绕:
“朕明年将会让夜魇司前往极北雪原的琉璃城,北安王去了大半年,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而解决了极北之事,朕将正式对异族动手,不过这趟极北之行,如果你想去的话,可率队前往。”
帝音缭绕间,车厢内的梁破陷入了几息的沉默,梁破并不是一位会陷入思考的人,但是这一次他却有着犹豫。
随后其抬起头,目光之中有着极为罕见的渴望,开口道:
“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