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编剧,我准备好了。”
萧墨点点头,坐在椅子上,颇为霸气的道“据寡人得报,你是我秦国人,因是哑巴所以只当上狼孟县亭长,你能听到寡人所讲的话吗?”
任平生跪坐着,向前躬身行礼,神态恭敬,意思是能听到。
“区区亭长,辖区不过十里,你年纪轻轻,如何能破赵国三大刺客?”其实这道题已经很难了,若是看过剧本,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可是萧墨吃准了他没看过剧本,就是想要看对方的临场反应。
任平生默然半晌,起身拿起木笔,在写字板上缓缓写下“各个击破!”四个字。他写得很认真,动作自然而飘逸。旁边的张师道看了看,恭敬的道“大王,他写的是各个击破!”
萧墨闻言却是一惊,忍不住直接问“你怎么知道是各个击破?”
任平生思忖片刻,缓缓道“萧老师之前介绍过,赵国的三大刺客让秦王甲胄不卸,可见这三人的武功都可以威胁到秦王,之所以最终会由无名来行刺,原因只有一点可以说得通,就是您刚刚说的那个‘十步一杀’。
无名十年苦练剑法,就是为了这一招制敌。他今年二十岁,秦王正是因为不相信他能以一敌三,这才询问。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要么是各个击破,要么是与三大刺客联手串通。此时,无名刚刚进入大殿,不可能直接说与长空等人串通,那么也就只能写‘各个击破’这四个字了。”
萧墨脸色不断变化,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良久他长叹一声“难怪你能写下《陆小凤传奇》,这样的才华不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他年少成名,大学刚毕业就写下《八卦宗师》,引得狄书辉赞赏。《少林传人》让他一片封神,成就武侠领域的泰山北斗。近十年来,所有人都认为武侠已死,连狄书辉都去办报纸,唯有他萧墨一直苦苦支撑,扛着武侠的旗帜前行。
他虽寂寞,却更是自信,甚至是自傲,他坚信三年写下的《天下》虽未必可以挽回武侠小说的颓势,但绝对可以让世人瞩目。
宋金鹏找到他品读《陆小凤传奇》时,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只认为是年轻人的游戏之作。哪知道一看就入了迷,作者独具匠心,小说里既没有什么“武功秘籍”,“神兵利器”的惯用伎俩,也没有家国天下的侠之大者。它就像是披着武侠外衣的侦探小说,陆小凤总是主动或被动接受委托来寻求真相,过程通常是危险重重,一波三折。情节的跌宕起伏,让人欲罢不能。
萧墨从那时起就牢牢的记住了任平生这个名字,他知道对方十分有才华,甚至在某些地方,自己与狄书辉都远远不及。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与对方一较高下的心思。
昨天得知试镜《天下》的人叫任平生,他询问过后,立刻判断出这个人就是写下《陆小凤传奇》的天才作家。于是萧墨来了,他想看看,这个任平生究竟是怎样的人?
“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纵然以萧墨的傲气,也不得不发出这样的感慨。对方不仅有着俊逸的外表、过人的身手,还有着缜密的思维和令人叹服的演技,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人?
此刻的萧墨既有对任平生由衷的喜爱钦佩,又有一种“壮士迟暮”的错觉,其中的矛盾之处不足为外人道也。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也该庆幸才是,武侠作者里出现任平生这样的人物,必会让那群唱衰武侠已死的人,都大吃一惊!”
张师道哈哈笑着拍了拍任平生的肩膀,然后看向萧墨,“我说萧编剧,咱们别停,下面可还有一段呢!”
萧墨从沉思中回转,“张导,既然这样,我们就跳过这段,直接到最后吧。”
张师道认真的想了想,“也好。”说着他缓步坐回了原位。
任平生也整理了下衣服,重新恢复成跪坐的姿势。
萧墨怔怔的看向地面,过了一会儿,深吸口气,“寡人孤独一人,忍受多少责难?多少暗算?无人能懂寡人之心,就连秦国的满朝文武,也视寡人为暴君。想不到残剑,与寡人素昧平生,才真正懂得寡人与寡人心意相通。”他顿了顿,然后直直的看向任平生,“寡人想知道,你手无寸铁,如何刺我?”
任平生这时候缓缓起身,竟然直接拿起了那根书写的木笔,他随手一挥,动作干脆利落,木笔的顶端正击打在写字板上。
“咔嚓”
长长的木笔,顿时被木板磕飞了一小段,露出顶端的尖锐。
任平生此刻无限接近高阶内劲修为,早已能随意控制自己的气质,勃发心力。正所谓能刚能柔,能屈能伸。心意静时如深渊之水,平稳无波,光滑如镜。心意动时如大海狂风,神龙出海,惊涛骇浪!
任平生缓缓将木笔抬起,他的动作并不慢,却给人一种时间拉长的感觉。那木笔显然很轻,此刻却让人觉得重逾千斤。他遥遥指向萧墨,眼神尽是漠然与死寂,同时浓烈的杀气喷薄而出,牢牢锁定了对方,仿佛只要自己一动,对方立刻就会化为齑粉!
“哗啦!”
萧墨被任平生的一个眼神直接吓的倒翻坐在地上,地面与屁股接触带来的疼痛将他唤醒,这才想起来此刻还在试镜。旁边的张师道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自觉便后退到了墙角,额头起了一层汗珠,浓烈的气势压得他呼吸都要停滞下来。
“卡卡”张师道连忙喊了两个停止。
任平生将气势一收,随手将木笔放在写字板上,向两人躬身行礼后,又恢复成那副淡淡的样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张师道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摇头感叹道“平生,你这是要把人吓死啊!不过,我真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一地步。这场戏虽然情节与剧本不一致,却更加贴近无名这个角色,仿佛他就站在我们面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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