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雾龙和李莫愁两人离开泸溪,依着那名镖头画出来的简陋地图,向东南方驰去。山路崎岖,道旁长草过腰,显得极是难行,一路上根本看不到半点人烟。行得四十余里,已远远望见五座山峰耸天入云。
望山跑死马,即便已经不断驱赶马匹,依然花了小半天的功夫才来到铁掌峰下,此时近看,但见五座山峰峭兀突怒,确似五根手指竖立在半空之中,居中一峰尤见挺拔,一眼望去,山顶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松树,景色确实十分独特,可谓是世间少有。
两人将跑得大汗淋漓的两匹马放在一处牧草丰盛的山谷,然后施展轻功,扑上山去,行了数里,山路转了个大弯,斜向西行。两人顺路奔去,那道路东弯西曲,盘旋往复,好不怪异,走了一顿饭时分,半山腰上密密麻麻的尽是松树,日近黄昏,已经能够依稀看到前面林中隐隐透出灯光。
突然呼的一声,路旁大树后跃出两名黑衣汉子,各执兵刃,一声不响的拦在当路。上下打量了两人后,不发一言,直接挥动手中的单刀,径直冲了过来。
“铁掌帮的人,都是如此草菅人命的吗?”
哪怕是一般拦路的山贼强盗,至少也会搭话两句。像铁掌帮如此将人命视如草芥的,哪怕是李雾龙都是第一次遇到。
屈指一弹,两道指力破空攒射,直接落在两人手中的单刀上,凶悍的指力直接将单刀破碎成数片,随即余劲不减,在两人胸前点出一个巨大的血洞,两人就此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此片树林显然是铁掌帮的一个据点,又再次跳出七八个持刀拿剑的帮众,看到地上的尸体,顿时大声疾呼狂冲而来,唯独最后那名腰间多了一条白色腰带的帮众,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号弹,一道焰火顿时冲天而起,化作一只红色的手掌悬挂在半空中,散发出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铁掌峰。
“裘帮主,发生何事了?”
看到铁掌帮的帮众从各处蜂拥而出,一名北方口音,相貌普通的男子坐在一处大堂内,问道。
“无妨,大概是有武林中人闯入铁掌帮,下面的帮众会自行处理好的。”
铁掌帮帮主裘千仞满脸白须身穿黄葛短衫,右手挥着一把大蒲扇,正站在窗边望着半空中的焰火。闻言转过头来,面容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裘帮主有信心就好,王爷的大事可万万耽搁不得。事成之后,王爷必然重重有赏。到时候这铁掌峰方圆之地,定然世世代代为铁掌帮所有,决不食言!”
那名男子站起身来,双手一挥,早就堆在大堂中的箱笼纷纷被打开,箱中金光灿然,尽是金银珠宝之属,男子从箱中抓起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对着裘千仞大肆许诺道。
“赵王爷的美意,铁掌帮自然不会拒之千里。不过这其中干系颇大,老朽还得仔细思量一番才行……”
裘千仞双眸漠然扫过彩宝,深沉的脸色依然没有半点变化。
虽然裘千仞对投靠金朝并没有半点排斥,但也绝然不是这样俗物能够收买到的。武功到了裘千仞这个地步,再多的金银珠宝,早已经与粪土无疑。
“嘭!”
不等那名男子开口,一名浑身是血的铁掌帮帮众直接撞门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得打扰本帮主接待贵客吗?”
裘千仞脸色阴沉,庞大的气势凌压在那名帮众的身上。
“帮主,两名闯入铁掌峰的点子手爪好硬,已经死伤上百个弟兄了,闯入帮中了。”
裘千仞脸色微微一动,侧头倾听,果然已经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惨叫声。
“不如,裘帮主先解决外敌,我们再细谈如何?”
那名男子眼神中带着一股笑意,说道。
“不必!”
裘千仞从怀中取出一只铁掌,扔到那名帮众手中。
“传令,动用那一批东西,务必将敌人留在铁掌峰。若是失败,你也别回来了!”
那名帮众脸露喜色,连连点头,随即手持铁掌快步离去,顺手将大厅的门重新关上。
跨过两个庭院,就到了一处颇为平整的广场上,到处都立满了木人和梅花桩,素来是铁掌帮帮众的练武教场。此时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帮众,而李雾龙和李莫愁两人则一步步不断向前,即便是铁掌帮帮众前仆后继,不断牵制围攻,各展绝技,往往被李雾龙信手一挥,就已经躺了一地,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也是在李莫愁的请求下特意为她留下的。
徒然间,不管是李雾龙和李莫愁,同时觉得背心一寒,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显然是武者对于死亡的预感不断示警。
“准备,射!”
随着那名手持铁掌的帮众一声令下,一队铁掌帮的核心弟子突然站立在广场两旁的墙头,各自手中持着一臂来长的短弩,无数尖锐的破风声炸开,左右两侧整整五十名弩手同时激发机括,弩箭闪电般朝着广场中央的两人激射而去。
还没完,机括的撞击声还在继续,直到每名弩手都连续射出三支弩箭后,才倏然消失在墙头上,隐隐能够听到不断更换弩箭所发出的声响。
整整一百五十支堪称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弩箭朝着广场中央蜂拥而至,即便换了是裘千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在弩箭已经瞄准射出的前提下保住性命。
毕竟,那可是裘千仞花了无数的心思和铁掌帮数年间所得的钱财,从军需官手中获得的连珠弩。甚至,裘千仞还专门捉了十多名能工巧匠,将连珠弩的威力足足放大了数倍,专门用于针对江湖上绝顶高手的利器。
裘千仞自知不敌王重阳,所以婉拒了第一次华山论剑。但是对于即将到来的第二次论剑,裘千仞可谓是势在必得,数十年来制定了无数计划来清除仅有的几名对手。
闯入大理皇宫打伤刘贵妃的婴儿,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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