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三娘依然是不远不近的跟着,猜想着他们二人这回是真正的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也就是他们真正的联络点,或许也是他们的住处。
风三娘判断,这回他们可能不会再走了,因为天就要黑了,看样子他们还要喝酒庆贺,今天应该不会离开这里再有什么行动。
风三娘也觉得此时该找个地方吃点饭了,可她把干粮藏在了尘月观,要想找吃的,也只能是去麻烦屯子里的庄户人家。
这个村子也有队伍里的窝底,但不经常利用,风三娘也没有接触过,对这个人更不认识,只知道他叫蒋永祥,是一个家有六口人的庄稼汉。
去不去找他呢?风三娘有些犹豫。一般情况下,队伍里的人都被禁止跟这些窝底接触联系,一切都是为了安全。
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风三娘决定去见一见蒋永祥。于是他跟路人打听,说自己是蒋家的亲戚,要到他家去串门。
在路人的指引下,风三娘很快就找到了蒋永祥的家。这是一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家庭,三间房被一个还算宽敞的院落围住,显得很工整。
院子里种的蔬菜很齐全,长势也良好,只是大多数还没有长成熟。院子里养的家禽也齐全,活蹦乱跳的,满院子跑,给人一种很能过日子的感觉。
“这是谁家的姑娘呀?我还真没有见过。咋长得这么好看,快进屋坐吧!”
女主人出门把风三娘引进院,边走边询问风三娘的来路,显得既热情又沉稳。风三娘只是笑着说进屋就知道了。
全家六口人正准备吃晚饭,都集中在三间房的东屋里,这可能是老头老太太的房间,收拾的还挺利索,绝对是个过日子的好人家。
“请问姑娘,你是......”
“这是蒋永祥的家吧,有人托我给你捎信,大哥,咱们借一步说话。”
风三娘见一个年纪约三十五、六岁的汉子,从炕边儿站起身来,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己,她猜测这个人可能就是蒋永祥,于是先跟他打招呼。
蒋永祥点点头,上下打量了风三娘一会儿,回头跟家里人说,他要带客人先到西屋去说话,让家里人先吃饭,别等他。
风三娘跟蒋永祥来到了西屋,这间屋子可就没有东屋那么宽敞了,因为还有一个北炕,可能那是给两个孩子住的。
蒋永祥示意让风三娘坐下说话,他则给客人倒上了一杯水。风三娘没有坐,而是用紧急联络暗语跟蒋永祥接头。
蒋永祥显得有些惊讶,立即就回应了暗语。他知道,这紧急联络暗语一般时候不常用,而知道这紧急暗语的人也不是很多。
“你是从山上下来的?有紧急情况......”
“没有。我只知道这一种联络方式,平时你们多变的联络暗号我也不知道。”
风三娘见蒋永祥有些惊讶,马上笑着回答他的疑问,同时人也坐了下来,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水,以稳定蒋永祥的情绪。
“你是?怎么突然来接头,而且天也快黑了......”
“蒋大哥别慌,我是临时有事,路过这里,来看看你,顺便也讨口吃的,吃完饭就离开。”
“可千万别着急走,这都黑天了,我家也有地方住。没别的大事就洗洗吃饭吧,只是我还不知道大妹子怎么称呼呢?如果方便就告诉我。”
“蒋大哥还真是个爽快人,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是风三娘,不过你就叫我凤茹妹妹吧。”
“什么?风三娘!总司令......,大当家的......,三娘......”
蒋永祥感到十分惊讶,来人竟然是风三娘,自己的最高长官!而且来的又这么突然,人又长得这么漂亮,难道真的是叱咤风云,威震关东的风三娘吗?
“蒋大哥,不必行这样的大礼,更不必惊慌。我就是路过,来看看全家,都是兄弟,山上山下一样为抗日出力,快带妹妹去吃饭吧。”
“好,好!”蒋永祥在风三娘平易近人的态度感染下,渐渐恢复了正常,把风三娘又带回到了东屋。
“爹,娘,这是我凤茹妹妹,咱家的贵客!媳妇快去把火重新点着,我去把咱家准备要杀的两只大公鸡杀了,咱们炖上。
你们两个孩子,给你凤茹姑姑腾个地方。爹,娘,你们俩陪凤茹先说话,媳妇给凤茹妹妹倒水,这是咱们家高贵的客人,咱们今天的饭晚点吃。”
蒋永祥急忙的介绍完,便转身拎起菜刀,跑去了外面,全然不顾风三娘的制止,他现在有些欣喜若狂。
风三娘也确实有些累了,她坐在炕上,跟蒋永祥的父母说话唠嗑,等待着一顿丰盛的晚餐,真像一位待出阁的大姑娘一样彬彬有礼。
反正时间还早,要去办的事儿也不着急。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在吃饭前还是派蒋永祥去查看一下情况。
“放心吧,三男两女都在。那两个女的正磨磨蹭蹭的做饭呢,估计一时半会儿都吃不上,可能还没有咱们快。”
听了蒋永祥的汇报,风三娘更加放心了。她觉得这样的行动不宜太早,必须等到他们都睡熟了才好下手,于是便跟蒋家人一起亲热的吃晚饭。
几乎没有喝酒,只是象征性的跟蒋大叔蒋大婶以及蒋永祥夫妻碰了几次杯,算是礼节。但风三娘却劝蒋家人多喝点儿,别因为自己误了他们的酒兴。
吃完饭,没休息多长时间,风三娘便告辞。蒋家人说什么也不让走,说大黑天走路不方便,再说刚见面还没有唠够呢。
风三娘当然不会留下。没办法,蒋家人只好把还没吃完的好吃的,一股脑的都给风三娘打包带走。风三娘也按惯例给蒋家留下了一些钱。
走出了蒋家,风三娘直接去了鬼剃头设置在大裤裆沟的联络点。虽然时间还早,但风三娘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情况,她怕节外生枝。
来到这些暗探的住处,只见这三间房里外屋都点着灯,东屋的灯光更亮一些,从墙外看有人影晃动,并传出来吆五喝六的喧闹声。
风三娘估计这些人还在吃饭喝酒,也许不会很快散去,因为从说话的声音上判断,这些人不但没有喝多,而且还在相互吹捧着敬酒。
既然时间还早,风三娘决定先离开这里,按蒋家人的介绍,去屯子里踏查一番,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也许将来有用。
用了不是太长的时间,风三娘粗略的在屯子里转完,找了个背景的地方换了装束。这个时候屯子里已经很静了,绝大多数人家都吹灯睡觉。
这个时候鬼剃头的大裤裆沟联络点很好找,因为只有这里的灯光最明亮,并且有喧闹声。风三娘在院外仔细查看了一会儿,便跳进了院子里。
屋子里的三男两女酒性正酣,除了秦火发等三个男人外,另外两个女的,一个是秦火发的相好,另一个则是刚刚被介绍给暴脾气的女人。
这个女人也就二十七、八岁,男人刚刚死了不到半年。她死去的男人也是被秦火发等人吸收进来的联络员,在一次送信的途中不幸身亡。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理念,秦火发把她介绍给了暴脾气,今天是他们第二次约会见面。天都这么晚了,这个女人很着急。
“大哥,我确实得回去了,明天再来帮助你们收拾吧。家里还是让我妈给看着呢,孩子们也不知道吃饭了没有。”
“哎呀,有人照顾就行了。今天就别回去了,住这里。怕啥?都半大老婆子了,要听劝!”
秦火发的相好的,拉住这个女人不放,其他的男人也都安慰她,这让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的躲避着男人的劝酒。
“我不喝了,再给我拿点钱吧,我得走......”
刚刚劝住要走的女人,慢性子喝下去了最后一口酒,伸手就朝秦火发要钱。秦火发瞪了慢性子一眼,自己点着了一支烟,看样子有些不高兴。
“你着什么急呀,钱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这个人干啥都慢慢吞吞的,就是要钱和玩女人着急,悠着点,别有了钱就去拉帮套。”
“不给钱谁干这个,没有女人,谁愿意蹲在这山沟里?你过去在鬼大脸盘子身边,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又是站长,我要点儿小钱儿咋的啦?”
“行,行。这些是你的,拿去喂你的女人吧。明天你亲自去送情报,顺便把花家寨那个赶车的老板子打听清楚,这次不能出错!”
“怎么又是我?今天一天可是把我的腰都累折了,明天还是派别人去吧。”
“你的腰那是你天天晚上折腾的。让你去你就去,别推三阻四的。”
秦火发显得更加不满,声音抬高了不少。就连暴脾气此时都有些不满了,也对这个长年在一起的兄弟大声嚷嚷起来。
“你这个人就是自私自利,你不去让我去呀,没看我跟大妹子刚熟悉吗?不得热乎热乎,明天哪能离得开。”
慢性子被两个男人呛了几句,也就不说话了,拿起桌子上的钱就下地穿鞋,准备离开。其他的人也不去挽留,只是说了一句‘路上慢点走’。
可是那个女人也要一起跟着离开,这哪能行?大家连拉带劝,就连慢性子也一起帮腔,还是生硬的把这个女人给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