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眠中,还以为做梦。只是那个声音嘶哑,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根本无法判断。”
说完,赵王孙小心翼翼观望着周流,生怕后者突然暴起,变身成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很明显,周流没有任何异常。
他总算放下了心中悬起的大石,长长嘘出一口气。
至于其他的,周流知道从他身上也问不出什么。
甬道尽头,打斗的声音渐渐平息。
急促的脚步声开始在通道内来回回荡,并不清晰的甬道内,朦胧迷茫,似有几个悠长的影子在空中漫步,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周流身体一晃来到了自己牢房,把镣铐重新挂在身上。
哧!
甬道上似乎有人在拖着什么东西,七星宝刀与大腿摩擦的声音,与拖曳的响动彼此媾和。
哐啷!
哧!
哐啷!
哧——
“昨夜的妖物关在何处?”一道清脆的声音问道。
“回掌刑大人,就在里面。”
“哼!为何不关进雷牢?”
“这个……昨夜仓促,兴许是未来得及。”
“胡闹,妖物如此猖獗,你们就这么应付事的?”
“属下不敢。”那个声音惶恐道。
两名挎着七星宝刀的捕快拖着一个昏迷男子从甬道经过。
捕快只是简单的勾起男子的胳膊,那名男子脑袋深垂,两脚与地面摩擦,拖拽出两道异常血腥的血痕,即便如此男子身上还带着镣铐,头发散乱,背部有几根蜂针没入。
周流仔细一看,发现了端倪。
那名男子居然手背上都是黄色的绒毛,手指上冒出两厘米尖锐指甲,指甲内挝,包成锋利的圆锥形。
这男子,竟然是妖怪。
掌刑大人在周流牢房前一顿,后面架着男子的两名捕快也驻足停下。
掌刑大人撇开幽幽冷眸,斜视一眼周流,“这就是昨夜的妖物?”
“回大人是的。”捕快回答道。
周流非常不爽,这也太主观了,你说我是妖我就是了?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法治观念,我绝不承认你们的有罪推定,我可是好人啊,大姐。”
“你叫谁大姐呢?”掌刑大人柳眉倒竖,眼中现凌厉之光,身体悠然一转,宽大的斗篷里,两柄匕首斜插在腰间两侧。
她双手按着匕首,斗篷内劲风鼓动,慑人的锋芒呼之欲出。
“问妖司我看不妥吧,干脆叫问罪司算了。”周流有心挑衅。
“放肆!”掌刑大人娇喝道。
“随便抓个人就当妖物处理,看来问妖司与妖物也没什么区别,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周流摇了摇头。
“问妖司现在不会犯错,以后永远不会犯错,你既已进入了问妖司,那便是裁定的妖物。”掌刑大人冷冰冰的说道。
“卧槽,你们可真够冷血的,不过相信你们会后悔的。”
“把他带出来,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辩驳的。”
掌刑大人吩咐人把周流与赵王孙从大牢里提出来,直接过堂审问。
这过堂与寻常审犯人是不一样的。
这里左右两侧各自安置一个红皮大鼓,两列捕快分别站在左右,中间有一个香案,上面供奉一面黄色的三角令旗。
掌刑大人站在香案之下,对着三角令旗做了祭拜。
这才缓缓转身,幽幽冷霜的目光掠过周流。
“你可知道这堂中的鼓是何物?”掌刑大人问道。
“爱说不说。”周流撇了撇嘴,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鼓是镇压妖物的法器。
那三角令旗自然也是。
掌刑大人自以为见过许多妖物,但从来没有见过进来白虎堂还能淡定如常的,这份耐力,那些寻常妖物便是拍马都赶不上。
生了一肚子闷气,该说那还是说的。
“《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
“传说黄帝得到了夔牛,用它的皮制成鼓、骨头做鼓槌,鼓声可响彻五百里之外,震慑敌兵,威服天下。”
“你知道了吗?”掌刑大人边说边观察周流的神色。
好一个妖物,居然听闻夔牛鼓还处惊不变。
莫不是一个绝世妖物?
周流冷冷一笑,“那又如何?”
“这妖物最怕夔牛的声音,第一声寻常妖物便承受不住。”
“第二声,修行不足的就会现出原形。”
“第三声,哪怕渡过雷劫,照样蚀骨,一身修为化为乌有。”说到最后四个字,掌刑大人咬牙切齿,字字铿锵。
“哦!”周流就是这么简单一个字,多说一个字他也不愿意。
你能不能有点反应?
老大,这可是夔牛鼓啊!
你直接来一个哦字,合适吗?
掌刑大人气得抓狂,恨不得当场拔出匕首了结了这个妖物。
她稳定呼吸,压制下胸口的怒火。
不要冲动!
它只是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妖物,没什么能耐。
掌刑大人死死压制住自己想要蹂躏周流的冲动,手掌举在半空中,“去把上个月抓来的嬴妖拿来上堂。”
“是,大人。”两名捕快迅速下堂。
不一会,手脚缠着铁链的女人被压上了堂,后面两个捕快时不时推搡着女人,让她加快速度。
那女人双目空洞无神,手脚满是血淋淋的伤痕。
她一身黑色的羽衣破破烂烂的,每走一步,就掉下三五根的羽毛。
她背后有一对半米左右的翅膀,注意,这不是装饰而且与她身体连接在一起的。
嬴妖求生无门,早已心如死灰,“你们要杀便杀吧,不用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掌刑大人冷笑道,“来,嬴妖我给你介绍一个小伙伴,也是你们当中的一份子。”
嬴妖看了周流两眼,苦笑的摇了摇头,“错了,错了。”
掌刑大人问道,“什么错了?”
“他根本不是妖,你当然是错了的。”嬴妖说道。
掌刑大人根本不为所动,执拗道,“你们都是妖,没准你故意保护他呢,所以他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我说了算的。”
“大人呐,我们都是女人,你说我有必要骗你吗?我与他素不相识,没有理由保护他,且我们鸟族的一贯对妖气敏感,他不可能的。”嬴妖凄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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