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波涛如怒，峰峦如聚。
那一片拳影，汇聚成海，似怒涛狂卷，若山峦起伏，一浪高过一浪的朝冷啸天席卷而去。
冷啸天皱眉，却怡然不惧，一边重新祭出东皇钟，护住周身，一边继续持起开天巨斧，连连朝武扬挥出一道道惊世斧芒。
嘭嘭嘭！
声声爆鸣，连绵不绝。
两人就宛如两头洪荒凶兽，两颗浩大星球，在虚空进行着最原始的碰撞。
一呼一吸间，皆是天崩地裂，把苍穹都打破，把无尽规则和元气都打散。
可怖元气余波辐射四方，更是令得远处观战的诸强，都目瞪口呆，惊为天人。
到最后，终究还是冷啸天弱了三分。
他尽管有东皇钟护体，资质也是诸天万界一流中的一流，但比起武扬来，还是有些不够看。
数十个呼吸之后，东皇钟表面猛地出现一个深陷的拳印子，紧随其后，是冷啸天面色苍白，大口喷血，就连另一只手持着的开天巨斧，锋锐斧刃上，也崩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但就算如此，冷啸天依旧毫无所惧。
在感到身心消耗巨大之后，他心头一狠，竟然疯狂燃烧起法力精血来。
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就算悍不畏死，战意滔天，依旧被武扬打得节节败退，不断呕血。
而武扬，亦得势不饶人，冷啸天每退一步，他就会紧逼一步。
到最后，两人所过之处，就仿佛完全化作了两团狂风，两团毁天灭地的杀势风暴，把广袤虚空，都绞碎撞破一大片。
好在此地，乃是属于原始战场的范围，更因为深处神庙之外，人迹罕至。
仅有的几个围观众，也都实力不俗，虽被二人交战的气势所慑，惊目搪舌，但还不至于被余波伤到，身死道消。
“好强！这两人，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真的只是不久前才进入证位圣人吗？”
远处，敖剑、冥皇、玄百道三大证位圣人，都爆睁双目，惊叹不已，眼中出现无以复加的震撼之色。
至于敖玄龙、成鲲玄石海之流，更是集体石化，呆若木鸡，完全就不敢想象这一幕是真的。
嘭！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爆鸣声发出。
斗了一阵的二人，竟然直接从虚空打到了地面。
哪怕这里，是葬魂林深处，是距离古老神庙最近的地方，天地规则无比牢固强大，也依旧承受不住两人交战的余波，瞬间飞沙走石，天翻地覆，化作一片废墟。
“镇！”
冷啸天一口血水喷出，东皇钟骤然放大成万丈方圆，如泰山压卵般，从天朝武扬罩去。
“斩！”
武扬轻笑一声，绝世好剑再次祭出，同样化作一道万丈有余的滔天剑芒，猛地将庞大东皇钟劈飞。
紧接着，剑芒横空，余势未尽，遥遥朝冷啸天斩去。
冷啸天皱眉，又是一口精血喷在斧刃上，开天斧劈出，斧芒如渊如狱，直接和袭来的剑芒对轰在一起，双双破灭成虚无。
他乃原始神族数百万年也不世出的绝顶天才，证道九元境之后，便是老牌证位圣人白天神王，也难望其项背。
而武扬，终归久战之下，消耗甚巨，虽能压着他打，但想短时间内结束战斗，也不是那么容易。
“看来，我终究还是有些小觑了天下人。”
武扬叹息一声，战斗至此，对于冷啸天表现出的强大，说不震惊，那是骗人的。
甚至于，武扬都有种感觉，他若没有吞噬神庙中的生死大道，使得自身大道无比壮大，而是以寻常状态晋级九元境，骤然遭遇到冷啸天这等强者，还真未必会是对方的敌手。
想到这里，武扬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了。
冷啸天很强，可终究不是原始神族的全部。
加上他之前斩杀的那些证位圣人，哪一个背后，不是依靠着一个庞大的种族？
继续拖下去，谁敢保证，那些大族不会有更多更强的巨擘级人物，直接从各界杀入进来找他算账？
种种念头在心中飞速闪过，下一刻，武扬面色一寒，突然撤身立于虚空，单臂扬起，凌空一指点出。
“呃……这是？”
本就已是强弩之末的冷啸天，看见这一指袭来后，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死亡危机涌上心头。
“给我破！”
冷啸天怒嗥，面色狰狞扭曲，如厉鬼似恶魔，再不计较任何消耗。这一刻的他，不光燃烧精血法力，甚至连自己最珍贵的本源大道，都开始疯狂燃烧起来。
一时间，杀意滔天、规则如渊。
无穷天地元气，似万流奔海一般，尽数朝着冷啸天蜂拥而至，与此同时，已经被武扬打得光芒黯淡的东皇钟，也在冷啸天的神念操控下，从天而降，再次把冷啸天牢牢保护入内。
不但如此，他手中残缺不全的开天斧，也光芒大盛，疾射出一道璀璨的斧芒光柱，化作漫天金色游龙般，环绕周身。
所有的一切，不为杀敌，只为防御。
只为抵挡那即将到来的未知危机。
然而没用。
在这一指之下，冷啸天催动起来的所有防御手段，就仿佛完全不存在一般。
那一刻，时光在倒流。
苍穹在倒转。
包括指芒覆盖下的冷啸天，也被一股可怖的时光道韵包裹着，重入之前的时光隧道。
是神通，岁月指。
随着武扬晋升九元境巅峰，对于时间法则的领悟，也变得比从前更加深刻了。
这一指点出，以冷啸天之强，也完全承受不住，硬生生被岁月指的时光法则道韵，拖着朝之前的时光回流倒转。
“呵呵……终于，还是失败了吗？”
处于时光倒流之中的冷啸天，突然放弃了挣扎，嘴角浮起一抹深深的自嘲。
此刻的他，脑海中莫名想到了多年之前的一幕。
“啸天吾儿，你真的执意要去闯荡神庙吗？”
“父亲……”
“你可想好了，你活着，不光是我们这一脉的荣耀，同时也是整个原始神族的骄傲，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不光我们这一脉会彻底落寞，便是你生前所有的辉煌和骄傲，也都将成为过往云烟……”
“没人会记住你的。”
“你活着的时候，是天榜第一，是镇压诸天的绝世天才，可你若死了……那就死了。
死人，不是天才。”
父亲的谆谆告诫，犹在耳畔，可冷啸天的目光，却是渐渐黯淡下来。
后悔吗？
不！
不后悔。
也没什么值得后悔的。
作为原始神族百万中无一的绝世天骄，更纵横原始战场无数年，他早已见惯无数生死，同时，也早就做好了身死道消的觉悟。
或者不光是他，所有决定进入原始战场闯荡的异族强者，应该都有这样的觉悟……这里，是天才和强者的名利场，若是无法在这里崛起，那就只能在这里陨落了！
至于杀他的到底是人族，还是其他异族，其实都没太大关系。
不管是谁，人家实力比他强，道法比他高明，手段比他多，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轰！
一声爆鸣，响彻九天十地，紧跟着，是一个巨大的时空黑洞，蓦然出现在冷啸天原来的空间之中。
一代强者，原始神族无敌天骄，就此陨落，烟消云散。
虚空之中，唯留下武扬一人，负手卓立，静静望着那个埋葬了冷啸天的时光黑洞，神情复杂，心湖久久难以平静。
同一时间。
呼啦啦！
一团庞大的祥云，从天边飘零而至。
斩杀冷啸天之后的天地奖励，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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