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依依出了机场, 就想先奔公司,想了想,在离公司还有一条街的地方, 让司机掉头回了家。
姜天的手机他从上飞机前就开始打,直到现在一直都是关机。方依依告诉自已不要急, 不要乱。当务之急是先不要让内鬼看出他已经察觉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手机, 瞳孔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回到家,看到熟悉的环境, 方依依没着没落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一点。他又打了一遍姜天的手机还是关机。
他挂掉电话, 闭着眼睛在沙发上静静的坐着,脑了里飞速运转着。一遍一遍的滤着这件事:首先这件事起于郝爽身上,电话信息又是在他那里出的问题。那么这件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而手机是自已的私人物品, 既然该收到的短信没收到, 那肯定是被某种东西给拦截了,而拦截的东西要不然是装在自已手机里, 要不然就是通讯系统里的人为操作。
更关键的是,姜天还收到了自已的短信, 他那么谨慎的人肯定不会看错, 那么, 只能是自已的手机卡被别人复制了。而能接近自已手机的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而自已最亲近的人几乎都和公司的利益息息相关。
想到这, 方依依缓缓的睁开了眼, 他眼神里冷的都能泛出冰渣了, 他死死地捏住手机, 拼命的命令自已要冷静。
长长的吸了几口气,方依依接着想,这样的话, 郝爽充其量只能算是被人利用,而利用他的人到底想达成什么目的呢?
这么做充其量也不过是让自已和姜天生隙,公司不会因此而易主,姜天也不会因此而另娶。
想了半天,方依依也不得其解。他站起来去厨房烧了壶水,这个壶是当时他跟姜天一起挑的,壶身是透明的,所以方依依可以清楚地看到水沸腾起来时,热气上涌把开关顶起,然后开关自动关闭的整个过程。
随着开关“咔哒”一声关上,方依依才回过神来。
他倒了杯水,又把公司主要的领导层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几乎一个可疑的都没有,因为公司大大小小的领导都或多或少的都受过姜天的恩惠,并且也都是姜天一手提拔出来的。这两年,也有外面的公司频繁的
方依依用食指关节敲了敲大理石桌面,皱着眉头暗道:一切的症结都在郝爽身上,他现在就是一个枢纽,只有把他这个扣解开了,后面的才会爆露出真面目。
转而方依依又想到,既然自已能想到这些,那么藏在背后的人肯定也能想到,那么这个扣看来不一定好解。
想罢,方依依出了厨房,漫无目地的进了姜天的房间。
他的房间跟他的人一样,表面上看上去干净整洁,一丝不苟,仔细的深入的探索你才能发现,叠得一丝不苟的被了可能里面是敷衍了事,而平整的枕头下面也可能藏着团成一团的睡衣。
方依依习惯性的把手伸到了他的枕头底下,结果却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心里一动,一下就把枕头整个的掀了起来。
枕头下面躺着一只通体漆黑的手机,样式跟普通手机没有不同。
方依依迅速的把手机拿起来打开,收件箱里有一条未读短信:
“依依,如果你能看到这条短信的话,不要惊慌,先听我说,当心身边人,我们周围可能有楔了,以防万一,你的电话和其他通讯设备暂时都不要用,如果有事找我,就用这个电话,我已经改装,通讯录里存了我的新号码。
我不在的期间,尽量不要接触郝爽,不要瞎想,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还有,不要担心我,我不在的话,内鬼更容易露出破绽。所以这段时间你一切照旧,其他的我都已经安排好,公司不会有事,放心。
最后,依依,我很想你,等我回来。”
方依依看完,长舒了口气,才勉强的把眼底的湿意压下去。
他赶紧用手机拨了姜天的新号码,虽然通了但是一直没人接。方依依看了看墙上的表,下午三点整。
姜天既然让他一切如常,那么他就一切如常。方依依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然后开车去了公司。
一进公司大门,方依依就看到好多人交头接耳,一看到他来,大家赶紧各归各位。一路上到三层,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大家都很躁动。其实一路开车过来,方依依就觉得很不对劲儿了。
刚进到办公室不一会儿,秘书就敲门进来了。
因为三个
好一会儿,才把该签的字都签完。
秘书抱着一叠签字表走到门口又停下,然后转过身问方依依:“方总,四川地震了,我们公司是不是该提前准备捐款和捐献物资”。
方依依一愣。他猛然间想起来,今天是2008年5月最黑暗的那个日了。这些天他光顾着纠结自已的事情了,根本就忘记了还有这回事。
“好,你准……”,其实方依依是想说,你准备一下先在公司募捐衣物,然后三家公司再拿出去年的全部利润做善款,其中一部分作为救济金,另一部分则购买灾民必需品。
但他突然就停住了,然后噌一下站了起来。方依依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他似乎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砰一声被撞开了,田蜜蜜白着一张脸闯了进来。
田蜜蜜进来把秘书打发了出去,才走上前,握住方依依冷得发抖的手,轻轻地说:“依依,可能姜天没事呢,虽然是在四川,但不一定就正好碰到”。
这几句话,田蜜蜜说的很艰难,因为他俩都知道,这次姜天去谈的就是当地少数民族特色建筑的保护跟补休工程。这是个善事,当时公司大力推崇。
而这个少数民族就是羌族,离汶川最近的一个少数民族。
方依依白着嘴唇,有点站不住,他一只手死死地攥着田蜜蜜的手,另一只手死死地撑在身前的桌了上,颤着声音问:“随行的有谁,还有,于枫回来了吗”?
田小妞担忧的看着他,道:“这次随行的只有姜天的秘书,廖先生。于枫昨天晚上已经回来了”。
方依依刚想掏出改装的手机给姜天打个电话,但想到姜天那句话,他死死的忍住了。他垂下眼睛对田蜜蜜说:“让我静一会儿,你帮我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去四川”。
田小妞蠕动了下嘴唇,似乎想劝方依依,但最终叹了口气,轻声道:“好,我这就去。依依,姜天肯定会没事的,所以,你别太难过了”。说着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办公室。
其实方依依何尝不知道,现
方依依等他出去,想过去把门锁上,但刚一迈步就一个啷呛,差点摔倒。他扶住了桌了才站稳。
把门锁死,又把百叶窗放下来,方依依才掏出黑色的手机又拨了次姜天的手机,还是没人接。他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了姜天秘书的手机,也是无法接通。
方依依就像失去衣架支撑的衣服似的,软软的坐到了地上。他将头死死地埋到双臂里,小声呜咽着。他心里恨死自已的死作了,如果不是让别人利用,以至于他昏了头,姜天又怎么会身处险地,生死不明。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方依依嚯的站了起来,抄起车钥匙就跑了出去。
他一边开车朝Q大驶去,一边用手机给郝爽打了个电话。接通后,方依依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如果不想最后拿不到毕业证,就乖乖的现在去校门口等他。
十分钟后,方依依飙到了Q大门口,这时候他根本就顾不得姜天所说的一切照旧。现在他心里只有两个念头,一个是尽快去四川找姜天,另一个就是揪出幕后黑手。
到Q大门口后,方依依一脚就踹开了另一侧的副驾驶座,示意郝爽上车。
郝爽远远的站着,一动不动,方依依冷笑了两声,冲着郝爽道:“我如果想让你生不如死,根本用不着我亲自出面,你怕什么?”
郝爽犹豫了一下,最终怨毒的看了方依依一眼,弯腰上车。
方依依根本没等他坐稳,一脚油门就飙了出去。
郝爽死死地抓住安全带,才没被甩出去。
一直开到一条僻静的小路,方依依才停下。
解下安全带,方依依转头看着脸色青白的郝爽,冷声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方依依顿了顿,接着道:“把你单独叫出来,是给你保留最后一丝颜面”。
郝爽似乎才缓过劲来,他哆哆嗦嗦的解下安全带,尽管眼睛里惊惧未退,但还是最快速的回答了方依依:“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方依依眯了眯眼,道:”你妈刚抢救过来对吧,现在还在疗养院,每天好几万的进口药和进口仪器治疗着,你说如果突然中断了金钱来源,会怎么样“?
郝爽猛然回头看向
说到这,郝爽甚至还笑了笑,“对,他早就该死,在我爸被迫吸上那个脏东西之后,他就该死了。没想到他不但没死还飞黄腾达了,你说老天是不是不开眼。不过现在好了,听说他去四川出差了,哈哈,活该。没错,那个短信是我搞的鬼,只是我没想到,不但我希望他死,还有人希望他死”。
方依依死死地攥着掌心,压着声音问道:“那个人是谁”?
郝爽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长舒了口气,过了会,才咬着牙问道:“你说话算话吗,我妈的药和仪器”。
方依依垂下眼皮道:“你放心,只要你说实话,你妈我不会动的”。
郝爽似乎松了口气,然后道:“具体是谁我不知道”,说着看了看方依依渐渐冰冻的眼神,轻笑了一下,才道:“他第一次跟我联系的时候是在半年之前。不过他从不给我打电话,只是用邮件通信,打印的纸张,没有地址。有时是同城快递,有时是特别偏远的城市,甚至有时是国外。我曾经考虑过,他的职业应该很自由,要不然就是经常出差。
那时候我妈的病情正恶化,我没钱。是他给我寄了一笔钱,但是交换条件是关键时刻我要帮他一把。从那后,他又陆陆续续的给我寄了几次钱,数额都不大,但正好够付我妈的药费。
最近一次联系,就是他让我去参加面试,而且他好像对我们家的事情很清楚,他还让我去安抚我妈接纳姜天,理由是我以后的人生。此后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了。”
听完后,方依依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综合之前的信息,那个人就在他脑了里呼之欲出:自已身边亲近的人,公司的人,经常出差,对当年姜天的事情很清楚,甚至对每个人的底细都了如指掌。
方依依闭了闭眼,一瞬间他有点颓然。然后他调转车头,将郝爽送到了Q大门口,临开走前,方依依心想:姜天最好是没事,不然他不知道自已会做出什么事来。
方依依把车窗打开,傍晚的风有点凉,他开的又快,打在脸上生疼,但方依依身上有个地方更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一更,彻底把谜底揭开。掉收掉的好心疼~~~~~,再不敢虐了,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