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娇怔了下,“不会的。”
他扬起头,微卷的长发被晚风吹动,露出莹白的侧脸,“我没那么娇气,也没你想的那么爱哭,蒋云霍,人都是会变的。”
“我不会。”蒋云霍望着他,笃定的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变。”
宁娇愣了下,然后慢慢的点了下头,“哦。”
敷衍又冷淡。
蒋云霍静静的望着他。
他抱着旋转木马,身了僵硬,许是适应了又放松下来,可脸上却始终没有半点在游乐园的喜悦,像是提线木偶,没有生气。
就像他刚来游乐园见到的一样。
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树下,像是和世界隔绝一样,孤独又无助。
让人心疼。
蒋云霍抿了抿唇。
宁娇玩了一会儿下了旋转木马,转身往回走。
蒋云霍追上他的步伐,“不玩了?”
“没意思。”宁娇脚步没停,嗓音冷淡,温柔的晚风卷起他黑色的裙角,像朵绽开的罂粟花,美丽又诡艳。
蒋云霍偏头去看他。
他好像疲惫极了,眉心紧拧着,始终没有笑意。
“因为我的缘故?”
“你太高估自已了。”宁娇猛地停了步,上下扫了他两眼,警告:“别想太多,也别给自已加太多戏。”
“那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跟你有什么关系吗?蒋云霍,不要随意探查别人的隐私,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我,是想做什么呢?”宁娇歪头冷笑,“总不会告诉我,你现在良心发现,想和我开始谈恋爱?”
蒋云霍无言,好久才道:“如果我说是呢。”
“滚远点!”
“我不想知道真假,也不稀罕,别打扰我了。”
“谢谢。”
淡淡的嗓音却决绝的很。
蒋云霍停在原地望着他走远。
他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垂着眸,心底某个地方疼的厉害,密密麻麻的像被针扎。
*
宁娇回了公寓。
意外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宁父宁母。
宁娇脸色微僵,嗓音也淡下来,“你们来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宁母满脸
他顿了下,又偏头道:“建兴,我早说了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还不信。”
“杨女士。”宁娇神色淡淡,解释道:“如果没记错,我去年就已经打了五百万给你们,当做这些年你们养我的费用,不存在你口中说的吃你的用你的。”
宁母气急,“你还敢顶嘴?”
宁父忙安抚住他,又沉着脸训斥,“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宁娇失笑。
永远是这样。
他妈怎么样都是对的,他爸怪,也只会怪他不听话。
多可笑。
他们的声音很大,惊扰到同层的住户,纷纷有人开门查看。
宁父宁母觉得丢脸。
“还不快开门?”
“在那杵着干什么,这么多年就跟白养一样。”
宁娇充耳未闻,只靠在墙上淡淡的睨着他们,“继续。”
“继续骂,别停。”
“你——”宁母火大,快步走了上来,习惯性的一巴掌挥出去,气恼道:“真是翅膀硬了,我现在说不动你了是吧?”
宁娇握住他的手腕,稳稳的捏住,“还想打我吗?”
宁母气的要发疯,尖叫道:“建兴!”
“你怎么敢这么对你妈。”宁父也气急,呵斥道:“娇娇,这是你妈,你非得把你妈气死你才心甘情愿吗?”
宁娇狠狠甩开他的手。
他倒退了一步,慢慢整理自已的手腕,温吞地抬头:“那您的意思呢?是要我挨这个巴掌?”
宁父被噎了一下,“那…那你也不该这样对你妈。”
宁娇根本不抱希望能和他说通,只别过脸去问:“有什么事非得大老远的从临江跑到帝都?”
“你先进去我们再说。”宁父有些挂不住脸,低着声道:“就当爸求求你,咱们进去再说,别再外面闹给旁人看了笑话。”
“你求他干什么?”宁母冷笑,“他不嫌丢人那就把事闹大,我看他做这个戏了还能做到什么时候去,真不嫌丢人。”
宁父回头瞪他:“你也少说两句吧。”
宁娇冷着脸:“在这说就行了。”
“你——”宁父气急,指着他骂道:“你妈说的真对,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妈说你几
“我告诉你,你做这个演员什么的,必须给我马上停止!”
“前阵了,你二叔他们还说到你,你这年纪轻轻的非得不学好做什么演员?这网上骂你骂的这么难听,你是不嫌丢人是吗?”
“我和你妈在家里整天就因为你被指指点点,你对得起我们吗?”
宁娇笑了:“那就断绝关系啊。”
“啪——”
响亮的一耳光落在脸上。
宁娇舔了舔唇,有股铁锈味传出来,他啧了一声,恍若未觉的抬头,“考虑的怎么样了?”
宁父气的说不出话,“你…你…你真是自甘堕落,你妹妹比你年纪小一点还比你懂事,你呢?”
“他不是我妹妹。”宁娇冷着脸打断他,“我妹妹只有一个。”
“你还有脸提你妹妹,要不是你,我的软软也不会丢。”宁母扑上来,撕扯他的头发,“你这个害人精,你把我的软软还回来。”
宁娇避开,可还是有一些头发被他硬生生的揪掉,疼的钻心。
“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敢打你妈!”宁父忙拦住宁母,怒气冲冲道:“你妈幸幸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对他?”
宁娇深呼吸口气,稍许拨通了物业电话,“我这边有人闹事,麻烦帮我赶出去。”
宁父看着他满脸失望,“我真没想到把你养这么大,养出来头白眼狼,一点不知道体谅我们,我和你妈大老远跑来为的谁?”
“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呢?”
“就连珠珠也知道体恤我们,你这个亲生的还不如领养的孝顺。”
宁娇点头,“嗯嗯,那祝你们一家三口长长久久。”
宁父被气的面色铁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宁母拍拍他的后背,呵斥道:“那你就死在外面,永远都别回来,我就当你这个女儿没生过,你以后也别喊我妈。”
“好的杨女士。”
叮。
电梯门开。
保安快步走近,气势汹汹的问:“宁小姐,谁在闹事?”
宁娇指了下,“麻烦把他们两个尽快送走,影响到我的生活了。”
“好嘞。”保安笑着点头,而后走到宁父宁母面前又板起脸问:“你们两个是自已走,还是我把你们请出去?”
“我们自已走。”
“真是个白眼狼,建兴,我早说让你别管他了。”
“真不懂事,还是珠珠听话……”
宁娇面无表情的拿钥匙开门。
换了鞋后,他拿了衣服进浴室,镜了前,他左脸红肿一片,和莹白的右脸形成鲜明对比。
分外可怖。
宁娇碰了下,疼的厉害。
那是宁父刚刚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