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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十年后, 当韦斯利-霍尔接受《福布斯》杂志的采访，韦斯利谈到了当年的事。他称他高中的第一年很不好过。这家伙从他没有车也暂时没拿到驾照总得蹭乔的破卡车坐导致他总被同学嘲笑谈到他在停车场被橄榄球队的队员霸凌……
乔-斯文森坐在一旁，听到“霸凌”这个词从韦斯利嘴里蹦出来, 不由自已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点点笑声。韦斯利轻描淡写瞥了哥们一眼, 神情正经地继续跟那个记者侃侃而谈。
乔的表情也已恢复正常，而他从那位常青藤毕业的著名记者眼里看到了常见的职业性看到了恰当的同理心, 也看到了一点索然无味又或是讽刺。
“噢又一个名人成名前有被霸凌经历的故事。”
乔十分想吐露一点真相。
首先, 韦斯利倒是没有撒谎。他的确被同学们嘲笑过总坐乔的车。其次，韦斯利也的确被梅森给揍了……
但那他妈是因为韦斯利亲了梅森的女朋友！
韦斯利那能叫被霸凌？他他妈的就是活该！
乔自己的卡车因此被喷了DICK, 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霸凌的那一个。
实际情况是韦斯利那时候个子不高、瘦骨嶙峋, 胆子却比谁都大，道森高中橄榄球队最壮的梅森也没能逃过这混账的迫害。
就算说韦斯利是镇上一害也不为过。韦斯利倒是不欺负“弱小”, 可他相当喜欢招惹“强大”。不过那样算的话, 乔自己也不干净。谁让他总跟韦斯利混, 有时候还得帮韦斯利擦屁股。所以, 他俩可能是镇上两害。后来他们搬到洛杉矶，又成了LA的著名混蛋俩兄弟。
乔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这几秒的功夫，他假设了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梅森, 如果是梅森入选了《福布斯》杂志评出的年度30位三十岁以下的精英榜单（乔被放在音乐分类里，韦斯利被放在好莱坞与娱乐分类里），梅森会否讲出一个完全不同，噢不，完全相似的故事。
梅森可以这样告诉那位东海岸做派的名记：他来自一个很糟糕的家庭，妈妈多年前离开家再也没回来过，他有一个常年蹲监狱崇尚暴力的叔叔，还有一个喜欢揍他的爸爸, 他爸爸跟他哥们的妈妈乱搞被学校里的一个混蛋——这个混蛋显然是韦斯利，曝光……而他的高中甜心还劈腿了韦斯利……
瞧，那样的话，梅森才是被“霸凌”的那一个，梅森的故事一定会“鼓励更多的人”。
很多年前，美国的第一位黑人总统先生说：“……But our kids can’t all aspire to be LeBron or Li them aspiring to be scientists and engineers， doctors and teachers， not just ballers an them aspiring to be a Supreme Cour them aspiring to be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但是我们的孩子不能都希望成为勒布朗或者小韦恩。我希望他们渴望成为科学家和工程师，医生和教师，而不是只是球员和说唱歌手。我希望他们渴望成为最高法院大法官。我希望他们渴望成为美国总统。】
那当然是一段富有激情和启发性的演讲，不考虑政客的目的，它有可能给一些美籍非裔的孩子指明了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只不过乔对此有他的理解。原因自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白人，或者他是一个红脖的儿子。
乔必须得感谢上帝，他和韦斯利最终成为了“小韦恩”，所以现在是他们坐在这里；很可惜，梅森没有成为“勒布朗”，所以梅森没法把他的“励志故事”讲出来。不过，这个世界上不会缺少励志的体育故事。总有运气更好的“梅森”。
至于另外一个事实是，可见名人出名之后的故事可信度需要被衡量——倒不是说他们一定在撒谎，只是他们有他们的角度。
乔看了看认真回忆当年的韦斯利，他微微笑了。他又想，也许韦斯利记错了。毕竟高中，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韦斯利并非一无是处。比如他自己被揍了无所谓，如果真有人动乔，韦斯利会跟人拼命。比如韦斯利胆子大喜欢惹事对他初期的视频内容很有帮助，虽然很多他的早期粉丝是被他那张引以为豪的脸蛋吸引的。也得说，为了做那些吸引人眼球的视频，韦斯利吃了不少苦头——尽管还是活该。出名也远远没有韦斯利想的那么容易。
他们高中毕业那一年，二人都已经完成了社交媒体粉丝的初步积累。乔更是因为在YouTube上发布了一张高质量的纯电音单曲结识了电音界的大佬。那张单曲不仅成功卖给了著名网络游戏公司，乔也在这之后入选了当年的百大DJ排行榜。
那一年，道森高中的毕业典礼格外与众不同。除了韦斯利和乔在最后几个月已经成为学校里神秘的风云人物，还有一个女生拿到了哈佛商学院的入取通知书。学生代表演讲显然是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又讲了什么，乔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乔隐约记得那女孩儿有黑人血统，虽然她看上去挺白的。所以，他想起了奥巴马的演讲。也许，也许那女孩儿就是听了那个演讲呢？他坐在角落里低着头想。
然而即便如此，“美国梦”依然残酷，或者说，任何梦想的现实都很残酷。因为实现不了的是99.99%以上的人。乔的数学很难及格，他也不懂社会学和政治，但他知道这个。
那一年的确也是道森高中历史上的巅峰。
韦斯利在乔的身边，偷偷开了直播……
毕业典礼之后，一辆崭新的黑色凯迪拉克停在道森高中门口。坐在驾驶座上的正是乔的父亲。车是乔送给父亲的。他爸爸会送他和韦斯利去机场。
好莱坞。
*
《福布斯》的记者和其他人都离开以后，乔给了韦斯利的肩膀一拳，“真的？梅森霸凌你？”
这是2026年深秋的洛杉矶，乔和韦斯利早已不住在一幢别墅里。但他们同意一起接受《福布斯》的采访，他们此刻都坐在乔家的沙发上。
韦斯利站了起来，拿脚踹了一脚乔的小腿，没什么力度，然后往他熟悉的厨房走。“你他妈忘了吗？我那天傍晚还说我有一天会让约翰把那些话吞回去。”
乔当然没忘记。而那是多么没有意义的一句话。大概在他和韦斯利搬来好莱坞的时候，镇口加油站的老约翰就知道他猜错了。韦斯利一直没提过这件事，乔还以为他忘了。
“梅森没有霸凌你，他只是揍了你。你活该。”乔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拉布拉多强尼从一旁跳到了他的腿上。“也许梅森看了报道会给福布斯发封邮件……”
韦斯利夸张的笑声传来。
“你他妈笑什么？”乔摸着强尼的下巴问。
“你知道梅森现在在哪儿吗？”韦斯利拿了一瓶啤酒，转开就喝。
“在哪儿？”乔和韦斯利的父母也都不住在那个小镇了，他们又不跟高中同学联系，乔一边问出来，一边也有点惊讶韦斯利竟然知道。
韦斯利坐到了另外一个沙发上。“梅森在监狱里。BY有一回问我们高中的事，你还记得吗？我们跟她第一次去看公羊比赛那天。回来我就想起了那小子，专门找了几个人问到的。”韦斯利说完垂了垂眼，只是极短时间的事情。“我很希望梅森给《福布斯》写封邮件，说出他的故事。但他多半不会。”
乔看向韦斯利。很快，他摆着头说，“你他妈总是知道记者和公众们喜欢什么样的故事。如果梅森真的写封邮件，才是你最想要的。”乔抓起手边的抱枕砸了过去。
“枕头架？我们他妈的是女孩儿吗？”韦斯利嘴里虽然这么说，也给乔砸了回去。
乔却没有继续，他起了身，往外走。强尼跟着他。
“嘿！”韦斯利喊道。
乔回头。
“你去哪儿？”
乔说，“我约了BY遛狗。”
韦斯利古怪地看了乔两秒，咧嘴笑了出来，“介意我跟你一起？”
乔摇摇头，“当然不。那你还不把你的屁股从沙发上抬起头，我他妈可不等你。”
韦斯利从沙发上蹦了下来，追了上去。他的手搭上乔的肩膀，“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就不要说。”
“你他妈都不知道我想说什么？”韦斯利的眉毛动的很可疑。
乔看着韦斯利。韦斯利也看着乔，坏笑爬上他的嘴角，“你以为我要谈论BY，你以为我会警告你别他妈再让那个B——Y伤透你的心？不，我是想说，你还记得我们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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