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渡船?”
就在晨风胡思乱想之际,身边的武媚儿指着远处的江面忽然提醒几人一声,其他三人连忙朝武媚儿指的方向看去。
“是渡船!”
晨风由于修炼鸿蒙瞳术的缘故,目力异于常人,在其他几人只能看清是一团黑影朝这边缓缓而来的时候,就已经认出确实是一艘渡船正往几人所在的地方开来。
四人站成一排,静静的看着江面,心中满是期待,同时也免不了暗暗戒备,红莲的隐患未除,江上来者敌我不分,不由几人不小心。
片刻之后,几人都是看得清楚了,确实是一艘渡船,而且体型不小,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左摇右摆,像是随波逐流一般,但每次都险之又险的避过那些大浪,逐渐靠近岸边,也就是晨风等人驻足的地方。
渡船靠的近了,晨风几人看的更加清楚,船身长约五丈、宽逾三丈,通体黝黑,看似木质,又像是由不知名的金属打造而成,船上并无人影。
渡船靠岸,晨风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放松,生怕船上忽然飞出无数高手暴起发难,有些后悔为何傻傻的站在原地等待,早知道骑坐在云豹背上好了,如有意外,还能迅速逃离。
“咳咳咳!”
渡船挺稳之后,忽然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伴随着浪花拍打船身的声音,听得并不真切,不过还是被全神贯注的晨风几人听在了耳中。
“蹬蹬蹬!”
咳嗽声之后,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晨风应声看去,船头出现了一个白发童子,身高不过一米,白发及腰,脸上老气横秋、褶皱丛生。
看着船头这道古怪的人影,晨风等人谁都没有说话。
“几位可是要过江?人可以,畜生就不行了,船资每人一枚元晶,准备好了?”
白发童子自然也看到了晨风等人,也有可能在晨风几人还没看见渡船的时候对方就看到了,此刻见晨风几人束手而立,白发童子没有任何啰嗦,咳嗽一声后沙哑开口,嗓音如砂石磨砺,说不出的难听。
白卓回过神来,抱了抱拳,故作镇静的回道:“前辈,船资已准备妥当,敢问这船开往何处?”
白发童子挥挥手,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大咧咧的说道:“前辈不敢当,叫我杰克船长就行,至于去哪里,自然是谁出钱谁说了算。”
白卓有些意外,不过还是中规中矩的回复了一句:“是要去往熙寒州,不知可否方便?”
“熙寒州?不算远,方便方便,快上船吧,这鬼天气……”
自称杰克船长的白发童子仍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让晨风几人心里更加没谱,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上了船,至于那四只云豹,只能原地放生了。
几人顺着梯子挨个上船,晨风掏了四枚元晶付了船资后白发童子便带着几人走下了船舱,一边走一边看着已经跑远的云豹惋惜道:“放跑了多可惜,杀了吃肉多好。”
晨风脸庞不忍抽搐一下,这个看似不正常的船长处处透露着古怪,但形势比人强,比起在原地束手待擒,还是愿意登船冒险一试。
将晨风安置在船舱的客房之中,白发童子便转身离开了,并没有交代任何事情,嘴里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着“鬼天气”、“别翻船”之类的。
白发童子离开后,晨风几人面面相觑。
这渡船比几人想象的更加古怪,白发童子的行为举止怪异不说,船上除了晨风四人和白发童子之外竟是没有任何人。
“你们怎么看,上了贼船?”
白卓拿不定注意,看了一眼客房门口方向,这才小声说了一句。
晨风三人不约而同的点头,深以为然。
白卓哀叹一声,有些痛心疾首的接着道:“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了,大家都各自小心一些。”
与此同时,渡船轰然起航,白发童子站在甲板之上,像是能听到晨风等人的密谋一样,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
渡船像是无根浮萍一般,在江面上颠簸不已,四人都是第一次坐船,都有些不适应,左摇右晃之下,令人只欲呕吐。
一个时辰以后,就在晨风几人快要忍受不住这颠簸的时候,渡船忽然平稳了下来,晨风连忙从船舱的窗口向外看去。
风平浪静、绿波荡漾,倒影着上方的蓝天白云,渡船像是在空中飞行一般,穿云破雾,速度奇快。
“这……”
晨风目瞪口呆,难道这不知名的大江只是江边波涛汹涌,到了中心地带以后就忽然风平浪静了?还是渡船冲破了什么结界封印,已经到了另外一处地方?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卓也将这变化看在眼里,脸上担忧之色更浓,冷不丁的提醒一句,将其他三人欣赏美景的雅兴瞬间打散。
接下来,渡船在平稳的江面上疾驶如飞,白发童子也再没有出现,晨风几人经历了最初的提心吊胆之后,也逐渐放下了戒备之心,准备去甲板上透透气,也顺便近距离欣赏下这江上的美景。
“开饭喽!”
就在晨风四人准备前往甲板的时候,忽然从上方传来白发童子沙哑的声音。
“这渡船还管饭?船上不是没有其他人吗?谁做饭?难道是杰克船长在开船的同时忙里偷闲还做了饭?”
晨风心中腹诽不已,满腹疑惑的走出了客房。
当几人来到甲板上的时候,渡船已经停在了原地,几人都有些惊诧。
白发童子大刀金马的坐在渡船围栏上,身前摆着一截木桩,其上刀痕遍布,像是切菜板一样,双手端着一柄与其身形等高的阔刀,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邪笑。
白发童子见几人神情迷惑,脸上笑容更甚,也不藏着掖着,嘿嘿笑道:“准备好了吗?本来先上断头台下锅的应该是那四头畜生,你们心善,只得你们自己来了,谁先来?”
看着白发童子邪恶的笑脸,晨风四人都是有些始料未及,都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以至于任何准备都没有,有些慌神。
见四人楞在了原地,白发童子也不催促,脸上笑容不减,继续耐心的解释道:“我乃杰克船长,没骗你们,只是此杰克非彼杰克,是劫客船长!”
几人已经来不及去分辨什么杰克船长劫客船长之类的,脑子疯狂转动,都在思考着怎么躲过此番劫难。
“那是什么?船?”
就在此时,晨风忽然指着白发童子身后的反向,有些疑惑的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这是几人到甲板上之后说得第一句话。
白发童子不以为意,嘿嘿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长刀,道:“演技忒拙劣,别想着转移注意力趁机逃跑了,老子在这风暴海混了几百年了,哪里有人哪里没人自然一清二楚,别废心思了,就你小子了,快来,一下子就完事了,不痛的。”
“真……真是一艘小船!”
狐瑛像是看见了希望一样,怔怔地看着白发童子身后,也是小声说了一句。
见四人都是怔怔的望着自己身后,白发童子有些狐疑,联想到对方只是四个不谙世事、本事不高的小娃娃,便将信将疑的过头看去。
果然,正如晨风所说,江面上有一艘小船正徐徐靠近。
一身形佝偻的人影独立船头,披着蓑衣头戴斗笠、手持竹篙,左一下、右一下,维持这小船艰难前行。
“奶奶的,见鬼了,谁敢坏老子好事?”
白发童子骂骂咧咧,显然也对忽然出现的小船颇为不解,转头对晨风几人喝道:“还不下去,待着这里找死不成?”
晨风缩了缩脖子,看了眼白发童子手里明晃晃的长刀,拽了拽白卓的衣服,乖乖的退了下去,好汉不吃眼前亏,准备从长计议。
晨风几人聚集在潮湿的船舱客房中,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商量着对策,江上的那只小船看似缓慢,却是眨眼间就来到了渡船下方。
小船靠得近了,这也才看清,穿上除了撑篙的人之外,还有一个穿着青衣的年轻后生安静的坐在船舱里,面容清秀、俊美不凡。
“总算追上啦,小滑头还挺能跑!”
俊美青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撑篙之人闻言,摘下斗笠,笑道:“嘿嘿,还不是公子耐心好,愿意玩那猫捉老鼠的游戏,要不然就这几只小虫子,老夫早就一手捏死了。”
年轻公子摇摇头,抱怨道:“姜伯,打打杀杀多没劲,无聊死了。”
小船上的一老一少不是别人,正是在临安城珍宝楼与晨风有过纷争的红莲之人,只是不知为何,那少女此刻竟是女扮男装了而已。
白发童子将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听在耳中,看不出二人修为深浅,心中有些不确定,故作镇静的喊话:“喂,你们两个,混哪里的?速速离开,不知道劫客船长正在办正事吗?”
“劫客船长?没听说过。”
俊美青年嘀咕一句,摇摇头。说音未落,两人已经弃了小船,站在了白发童子深浅五米开外。
“高手!”
白发童子瞳孔猛缩,心知遇到硬茬子了,不过多年江湖经验傍身,表面上也没有多少慌张,嘿嘿一笑,道:“道友?君子不夺人所爱,那几个小子就交给你们了。”
“道友?你瞎了不成?”
被称为姜伯的驼背老者阴沉一笑,冷言相向,似意有所指。
白发童子心思急转,不但不怒,反而脸上笑容更甚,惊鸿一瞥之下,看见对面两人胸口的血色莲华后,顿时亡魂皆冒,再也顾不上多说什么,噗通一声跳入了海中,竟是直接弃船而逃。
“公子?”
看着白发童子一气呵成的动作,驼背老者不管不顾,只是转头轻声询问了一句身边的俊美青年。
“算了算了,都说了打打杀杀没意思,还纠结个什么劲!”
俊美青年不耐烦的挥挥手,转身向船舱走去,似乎那里才是让他感兴趣的地方。
驼背老者嘿嘿一笑,跟在了俊美青年的身后。
落荒而逃的白发童子自然不知道,自己因为晨风等人捡回了一条命,还以为自身水下功夫了得,是凭自己的本事在红莲手下逃出生天。
船舱客房中,晨风等人局促不安。驼背老者二人登上渡船以后,施展了特殊手法,对于甲板上的对话、发生的一切,晨风等人都浑然不知。
白卓面色阴沉,久久等不来甲板上传来动静,心下有了猜测,转头对三人说道:“希望事情有转机吧,实在不行,待会你们先走,我来拖住白发童子。”
“哟!好个兄弟情深,我都要被感动了!”
就在晨风准备回应白卓的时候,船舱里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赞叹,声音空灵、清晰可闻,只是男女不分。
晨风转头朝门口看去,便看到那俊美青年手摇折扇款款而来,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身后跟着身着蓑衣的驼背老者。
“是你!”
晨风瞬间认出了对方,有些不可思议,几人一路风驰电掣,不敢有丝毫耽搁,竟还是被追上了,而且还是在这苍茫无边的大江之中。
俊美青年伸手解开了头上的束发,一头青丝如瀑倒挂,眨眨眼,看着晨风笑道:“嘿嘿,正是本小姐,是不是很有缘?倒是你这负心汉,跑个什么劲,害得人家一路好追。”
晨风脸色尴尬,不知如何回应,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性情难测之人,有些头疼。
“这位……”
白卓见晨风没有回应,便主动站了出来,只是一开口就卡壳了,不知道叫公子还是小姐好,毕竟两次见面,对方的穿着出入不得说不大。
“嘿嘿,我叫詹台囝。”
俊美青年嘻嘻一笑,善解人意的插了一句。
晨风看着古灵精怪的詹台囝,认真思量一番,小心斟酌用词,小心翼翼的道:“詹台姑娘,那天在珍宝楼只是个意外,我不是存心跟你过不去,你也得到那兽皮卷了吧,我还有事,不如咱们就此别过?”
詹台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嘟起嘴,哀怨的看了一眼晨风,咕哝道:“又要走,人家追了这么久,还没说几句就又要走,你就那么忙?”
詹台囝语气哀怨,旁人听来只当是两个小情侣打情骂俏一般,晨风却是不由一阵头大,无语至极。
晨风不由放松下来,解释道:“不是要跑,这不是听说你们红莲特别……”
“哼!就是,我就是红莲的魔女,今天就是来要你狗命!”
不等晨风说完,詹台囝瞬间变了脸色,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声色俱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