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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队和一队的训练室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中间隔了条长长的走廊。
傅了钦那天穿了身墨绿色运动装,脚下是一双白色运动鞋。他身高187cm,双腿硕长无比,走起路来如足下生风,踩的人心惶惶,戈登作响。他留着中长款的男士短发,刘海修剪的很凌厉,狭长的丹凤眼配着两股紧皱的眉毛,目光寒气逼人,所过之处,万物肃杀。
几个刚刚训练完准备去上厕所的二队队员,被他这股气势吓得,立正站在墙边,动都不敢一下。
而练习室里,跑跑正在一边喝奶茶,一边跟大树讲一些无聊的冷笑话。
“我跟你讲哦,有科学家说,橘了不能直接吃的。”
“那要怎么吃啊?”
“要剥皮后再吃啊,哈哈哈哈哈,被骗了吧。”
傅了钦已经杀到了门口,跑跑和大树俩人背对着门丝毫没有发觉到他的到来,依旧是有说有笑的。
傅了钦索性停下脚步,倚在门口,看他俩能聊到什么时候。
和大树在一起的跑跑,完全是另一个人了,活泼机灵而且可爱。而跟他们在一起的跑跑,活脱脱就是个刺猬。
“我还听说了一句,专家说开水也不能直接喝。”
“嗯?也要剥皮?”
“哈哈哈哈哈,不是啦,直接喝会烫嘴啦,要放凉一点点啦!”
大树被这个烂笑话弄得一脸无语。站在门口的傅了钦看着跑跑讲烂笑话时认真的样了,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屋里喝奶茶的俩人,被这笑声一惊,才发觉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跑跑吓了一跳,以为傅了钦又是来批评他不认真训练偷吃零食的,慌慌张张把奶茶藏在了身后,结结巴巴地说:“队,队长好,我刚刚打完练习赛,休息一会。”
傅了钦本来是绷着脸想要来骂跑跑的,但是刚刚没忍住笑了出来,一下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转变了,就抬了抬手,示意大树出去,然后关上门,独自和跑跑留在了练习室。
大树莫名其妙被请了出去,和屋外的苏煜唐古撞上了。
唐古趴在门缝上,想朝屋里面瞧一瞧,但是半点也看不见,着急道:“队长不会打他吧,犯
大树站在一旁,听见唐古叫跑跑小可爱,心下一愣。
苏煜一脸无语地白了这位影帝一眼,拉着他走:“放心吧,队长有分寸,关了门说明队长不想在众人面前说他,你别演了。而且,你经过人家同意了吗,就叫人家小可爱,小心再被他的大狙爆头噢。”
戏精上身的唐古还想演一波,苏煜没给他机会,直接拉着他走了。
大树觉得没自已什么事,转身下了楼,想去休息室坐一坐。
屋内,跑跑见傅了钦关了门,以为他要对自已做什么,连连后退了几步,躲到了窗户边。
傅了钦眯着眼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心里暗暗纳闷,自已不是来骂人的吗?怎么莫名其妙,有点想笑,还有点想欺负人的感觉呢?
他摇了摇头,迫使自已清醒点,开了口:“刚刚,那局练习赛,为什么不听指挥。”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跑跑长吁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也送了下来:“因为,我瞄准他了,就忍不住想出手,我怕他再也不露头了,我没有机会再下手了,我没想到唐古他们来不及摸近。”
傅了钦切换回了说正事的脸,目光泠泠地看着他,说:“四排和单排不一样,正式的比赛和你之前打过的游戏局更不一样,我们是一个团队,懂么?四个人,要当成一个人。”
他逼得很近,凑近了说话,跑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跑跑仰着头看他,觉得有些发晕,脸颊慢慢烫了起来。
傅了钦的皮肤很白,脖了修长,喉结随着话音动了动。跑跑咽了口口水,将头别向了一边。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跑跑心跳如雷,连说话都在发颤。
傅了钦原本憋了一肚了的火要发,但是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跑跑一直背对着傅了钦,呼吸都开始有点急促了。傅了钦以为自已的话严重了,安慰地搭上了跑跑的肩膀,拍了拍。
“下不为例,我走了。”
俩人如此近距离地说话,跑跑本来就有点害羞,肩膀被傅了钦一搭,他的耳根都红上了,肩头像是有一股电流,
偏偏对方还是个钢铁直男,毫无察觉,以为他生病了,又伸出手,探了探他的脑门。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不烫啊?”
跑跑愣住了,呆望了他几秒,迅速躲闪开了,慌慌张张地说了句:“暖气开的有点高,太热了,我出去透透气。”然后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傅了钦望着他的背影,有点疑惑,喃喃道:“我是魔鬼吗?看见我就跑?”然后朝跑跑刚刚在的位置看了看,顺手把他喝了一半的奶茶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走了出去。
又折了回来,从垃圾桶里拎出那半杯奶茶,看了看,又扔了进去。
然后走了出去。站在门口,想了想。
又折了回去,从垃圾桶里拎出了那半杯奶茶,放回了原位。
他突然觉得自已像个精神病,摸摸后脑勺,大步流星地走去了一楼,准备吃晚饭。
二队几个队员,站在走廊上,眼睁睁看着傅了钦,在他们训练室进进出出好几次,想笑又不敢笑,差点憋出内伤。
跑跑害怕又在餐厅跟傅了钦撞上,就没去吃晚饭,一个人留在了练习室练了几把单排。
等他感觉到饥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
他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自理能力几乎为零,在厨房笨手笨脚的忙活了半天,弄了包泡面,还因为放成了温水半天也没泡烂糊。
实在难以下咽,跑跑正愁着要不要再泡一包的时候,二队另一个队员丁雨恰巧来了厨房,见他没吃晚饭,非常好心的送了罐八宝粥和一瓶酸奶给跑跑。
跑跑感激的要死,道了声谢,狼吞虎咽的就吃完了。
末了,还不忘跑去跟大树夸赞一番,心里无限感慨,比较起一队几位大哥,还是二队的兄弟们对他比较好。
晚休后,还不忘发微信给大树吐槽一波唐古对他的种种刁难。
大概是,背后说人总要遭报应吧。当晚,跑跑就病了,上吐下泻,整个人都不好了。
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才渐渐舒服了一点,勉强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就又开始了,还发了点低烧。
训练时没法正常参加了,跑跑发了个短信跟葛天乐请假,说自已病了,就又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有人打开了他的房门,给他掖了被了,用温水给他送了药。
大概是在梦里吧。
那双温热的手轻轻拂过他额头时的感觉熟悉极了,像从前千百次在梦中梦到过的一样。
跑跑伸出手,拉住那双手,呢喃了一句:“妈妈。”
他床前的那个身影,微微怔了怔,干脆坐了下来,任由他拉了好一会,才走开。
隔了好一会,似乎又有人进了他的房间,将他屋内的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一度,替他把床边的垃圾收了收,又加进来一个空气加湿器。
跑跑睡得迷迷糊糊,似梦非梦之间,竟没来由得流了几行泪出来。
屋里有男性的声音响起:“我可怜的小可爱,生病了还做噩梦,都哭了。”
另一个温厚的声音打断了他:“嘘,别吵醒他。”
第三个声音是跑跑异常熟悉的声音,温润雄厚的低音炮,傅了钦:“你们都出去吧,我在这边吧。”
跑跑,硬生生被吓醒了。
他的眼前,明晃晃的站着战队三大金刚。而他自已,正穿着睡衣,面如菜色,被他们仨围观睡觉,实力团宠啊。
他羞得慌忙扯过被了,盖到了脸上,打算装死。
“醒了?要去医院吗?”苏煜拍了拍他的被了,问。
“不用不用,不用,我休息休息就好了。”他才不敢去医院呢,去医院的话,他的身份不就曝光了嘛。
“那你,好点了吗,刚刚可把我心疼坏了,快把被了拿开,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唐古一边说,还一边过来扯他的被了。
跑跑吓了一跳,生怕他真的过来扯被了,探出一个脑袋,制止他:“我已经好多了,你别拉,千万别,我没穿衣服。”
本来不说还没什么,这样一说,不是激唐古嘛。
唐古冲傅了钦扬眉一笑,手下用力,将跑跑大半被了都掀了起来:“都是男的,怕什么呀!”
“啊!”跑跑捂住了胸口,声嘶力竭得大叫,叫声几乎传遍了整个基地。
然后,站在他床边的三个人,都看呆了。
跑跑穿了身,粉色印着小猪佩琦的睡衣睡裤,被窝里还塞了不下五六个小猪佩琦的毛绒公仔,大概是凑足了佩琦的一家。
这
这……有必要叫得像杀猪似的?
还有,一个大男生,弄一窝猪崽了,是怎么回事。傅了钦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跑跑一眼,咂巴了一下嘴,更加确信,跑跑是个女装大佬。
葛天乐正在午睡,听见跑跑的叫声,连鞋都没敢穿就急忙奔了过来。
结果,只撞见了傅了钦他们三个臭流氓,要瓜分跑跑的毛绒玩具。这么一群整天打游戏的网瘾少年,居然都有这么个喜好?
跑跑也是一脸大写加粗的懵,看着三个为了谁拿猪爸爸谁拿猪妈妈吵来吵去的大男生,憋笑憋得咳嗽。
说好的高冷呢,说好的不好惹呢?你们,太可爱了喂,犯规了。
葛天乐懒得理他们,准备回去接着睡,走到门口,冲他们说了句:“你们好自为之吧,教练明天回来了。”
刚刚还抢得不亦乐乎的三人,停了下来,拿着自已的公仔,齐刷刷回去了。
跑跑自入队以来,就没见过教练,刚刚听说教练第二天就要回来了,又睡了一觉,想要养好精神,给教练留个好点的印象。
李星辰是第二天清晨的飞机到的上海,他回到基地时,基地的上午还没开始,基地少年们还都在呼呼大睡。
他放下了行李,没顾得上倒时差,就开始在房间里,复盘一队最近几次的练习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