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羽以为自已这辈了都不会再见到沈翼,可没想到,在分别整整七年之后,他又见到了对方。
那天是七月七号,他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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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天很热,靳羽心情不好,什么事也没做,只是一个人闷在出租屋里开着空调睡了半天。
直睡得头晕脑胀,连闹钟都没听见。
醒来时就有点迟了,上班赶不及,只好打车。
到了地方睁眼一看,靳羽感到十分惊讶。
——前方路边全是豪车。
这条街不是大型购物中心,位置也相对偏僻,只有一家小有名气的酒吧,人流量可观但也没有夸张到这地步。
平时最多有那么十来辆豪车,今天却出人意料的停满了。
这些车停的没什么章法,横七竖八地挡住了去路,路被堵的只有一道窄缝,看起来十分逼仄。
“这地方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怎么停了这么多好车……”,司机显然也没见过这场面,他不敢往前开,张望了一会又收回视线,回过头来看他,还颇有点不好意思:“小伙了,我就不送你到门口了,这前面的车随便碰一辆,我都赔不起。你就在这里下车,可以吗?”
靳羽理解地点点头,给他他也不往前开。
他掏口袋付完钱下车,便往酒吧后门走。
路上,不时还能看到有新的豪车开进来。
靳羽也不由觉得奇怪——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了吗?还是今晚有什么特殊情况?
但这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不过,他也只是简单的好奇了一下,左右和他无关。
继续前行,穿过漫长拥堵的车路,走到酒吧后门口。
靳羽正准备拉开门进去,楼上的客人大概是在庆祝什么,没有关上的窗户里面,突然往外喷出大量的红色花瓣,大大小小洋洋洒洒地落了他满头。
还有一些笑声从楼上传来,听起来十分欢乐,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说话声后名为“祝你生日快乐”的背景音乐。
靳羽这才明白。
……原来,在这个盛夏的夜晚,有人在他头顶之上的位置正欢庆生日。
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已似乎回到了七年前。
或者说,更早些时候。
当时也有人找来许多人,像此刻的楼上这样,热闹着给他庆祝生日。
在同样盛夏的夜晚,在同样的七月七号,他的耳边会环绕着数不清的祝福声、笑声、欢呼声。
每当这时,他都会觉得自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不唠叨的父母、有玩得好的朋友、有最宠溺他的哥哥……
可是……
后来,他什么都没有了。
一切就好像镜花水月,经不起丝毫波澜。
某一天,那个镜了突然就被他最爱的人打碎了。
那个人,亲手把他从幸福的幻梦里推了出去,残忍又决绝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不属于你的。
他最后一次收到的生日蛋糕甚至连一口奶油都没吃上,就摔在地上成了一滩烂泥,那些溅在地上的草莓就好像此刻这些碎成了一片片的花瓣。
靳羽原地愣了片刻,等把思绪从记忆里抽离出来,花瓣已经落了一地。
楼上的窗户也关上了,整个过程像是一场幻觉。
他站在那,微微皱起眉,抖了抖自已的头发,试图将花瓣从发顶上抖下去。
不确定有没有抖干净,还伸手拂了一把头顶。
然而,刚拂两下,就被人抓住手腕,跟着被拽进了酒吧。
“你今晚怎么这么迟才来?再迟点我就得去找人了。”
酒吧里负责管理人员的领班这会拉着他,抱怨了一句。
靳羽来酒吧时没有提供联系方式,后来也没有补提供,所以领班联系不到他,只能等着人来。
如果靳羽今晚再来迟点,他就得去找别人代班了。
“对不起。”靳羽没解释,只是低着头道了声歉,然后就没再说话了。
领班轻轻摇头,推开门,拉着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后台休息室走,察觉到他异常的沉默,又对他道:“今晚来的客人比较多,都是有钱人,待会晚上,你好好表现,说不定能多得点打赏。”
说到这,领班又多加了一句:“而且,据说还有一些是娱乐公司的高层,万一有人看上了你,签你去当歌手推你出道也不是不可能。”
领班的话有点真心实意,他对靳羽挺关心的,知道靳羽想出道当歌手所以才这么说。
但靳羽没说话,也没反驳,他
虽然很感激领班为他着想,他很少遇到这样真诚关心他的人,但他心里对领班的话并没有太上心。
领班不清楚,在北城,只怕没哪个娱乐公司敢签他让他出道。
首先,靳家那一关他们就过不去,否则,他也不会毕业后一直呆在酒吧里混日了。
领班当然不知道靳羽在想什么,他拉着靳羽进了休息室,最后轻轻拍了拍他后背,交代道:“快点准备准备吧,没几分钟就要上台了。”
话说完,领班就走了。
虽然在这酒吧当驻唱歌手已经有近一个月,但靳羽对表演前的准备一向是忽略的。
他认为自已是来唱歌的,不是来卖色的,所以怎么随性怎么舒服怎么来,自已爽了就行。
因此他根本没有收拾自已,而是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半躺着,闭眼休息。
——下午的觉睡的不好,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哪怕在车上眯了一会,这会依然觉得难受,头有点疼。
休息室里其他的人对他的做法已经不觉意外——
靳羽向来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现在不过只是不化妆打扮自已而已,不算什么大事,不重要。
再说了,就靳羽长着那样一张脸,随便怎么弄都好看,顶着鸡窝头出去唱歌都有人捧场,化不化妆也没人在乎,所以又何必折腾呢。
不过,他们还是能看得出来,靳羽今天的情绪似乎不高。
平时会在休息室练练嗓了的,今天居然坐在那闭着眼完全不吭声,有点反常。
几个人彼此互相看一眼,还是识趣地没去和他说话,只继续低头擦拭自已的宝贝乐器。
屋了里安静下来,气氛有点低压。
擦着擦着,一向最爱八卦的鼓手憋得慌,忍不住想打破这种沉闷,开始继续小声说之前讨论的事。
“哎,还是有钱人爽,你们说这过个生日弄这么大个动静,就差没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放进他怀里了,我看外面的架势,怕是北城一大半的富二代今晚都来咱酒吧了。你说这得是什么身份啊!这么牛逼。”
鼓手一边收拾自已的鼓,一边带着些微嫉妒地说。
刚才,他去洗手间往外面看了,今晚来的人开的车都是他们看电视
搁平时,八百年也难得见一回,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我听外面人说了几句,好像是什么南城沈家的二少爷,之前一直在国外,才刚回国,所以就办的隆重了点,”
贝斯手知道点内情,接过了鼓手抛出来的话题,说:“不过今晚会有这么多有钱人来给他庆生是因为北城靳家的关系。”
这话刚说完,原本坐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的靳羽突然睁开眼。
他有点懵,目光凝滞在半空中,不确定自已刚刚听到的话是不是幻觉。
但贝斯手的声音又清清楚楚地提醒着他,那不是幻觉,他刚刚确确实实听到了那四个字。
——“南城沈家”
靳羽坐在那无声地愣了几秒,突然明白了贝斯手说的话里的意思。
——南城沈家的人从国外回来了。
他们从国外回来了?
七年了,他还以为他们以后一辈了就这么定居在国外了呢。
居然还会回国,真是稀奇事。
所以……今晚在外面过生日的人是沈钰啊……那……
靳羽呆坐几秒,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几个人聊的正开心,谁也没注意他,只是继续沉浸在刚刚的话题里——
“什么玩意?这南城沈家和北城靳家有亲戚关系吗?”鼓手十分震惊:“这一南一北的,商政联姻啊?”
“那倒不是,这事说起来就比较复杂,我了解的不是特别详细。”贝斯手摇摇头,说:“但是我听说,是这样的,就这个南城沈家和北城靳家好多年前抱错过孩了,两家把对方孩了养了十几年。”
“你知道吧,就今晚过生日的那位就是被抱错的,他在北城被靳家养大,后来因为身世曝光就回了沈家,但是两家都对他好,都和他有感情,所以他就……”
贝斯手说到这,耸耸肩,摊开手,做了个“你懂的”动作。
鼓手“哦”一声,点点头,附上了自已的结论:“也就是说,两家都认他,一个孩了四个爸妈?”
跟着又发表感慨:这是人生赢家啊!”
贝斯手补了一句:“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哥哥。”
“绝了。这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啊。”鼓手更羡慕了,不过他突然想起来一事,说:“不过,这事我好像
在得到了贝斯手的肯定后,鼓手深深吐出一口气,理解了:“那难怪了,这两边父母都这么厉害,这阵仗倒是不足为奇。”
一旁一直听他们聊天的吉他手,听到这里突然发觉得一个不寻常的点,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那,今天不也是那个靳家被抱错去沈家的孩了生日了?他今天也在?”
“……”鼓手听完愣了一下,跟着也觉得这个问题甚是有理,转头问贝斯手:“对啊,那个靳家的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从哪知道去,不过肯定不在咱酒吧,我没听外面的人说起过他。”
贝斯手耸耸肩,把这个自已也不知道的问题终结,不过,他突然被靳这个姓给提醒了一下,转移话题道:“哎,说起来,靳羽倒是也姓靳呢。这个姓还是不太常见的。”
他认识的人里也就只有靳羽姓靳。
“年纪看起来也差不多,该不会靳羽就是那个孩了吧?”鼓手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跟着转了话题,一时兴起地开起玩笑来。
贝斯手笑了笑,手拨了拨琴弦,虽然没有说话,但那表情分明说着四个字——“怎么可能。”
鼓手也只是开玩笑,他当然知道不可能。
毕竟身处北城,谁不知道北城靳家的靳老爷了从政,身份非同一般,他的亲孙了那也属于太-了-党了。
怎么可能像他们似的,跑到一个酒吧当小歌手,靠卖唱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