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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确有其事(1 / 1)

掌门吴瑾兰见“黄狼”主事不正眼瞧自己,于是向“香龙驹”唐云希献媚,以此来激“黄狼”主事。一激不成,二激似乎起了效果,“黄狼”主事突然放下杯子站起身来,可是,他开口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糟了,那个家伙呢?”

“哪个家伙?”姜怜语问。

“他是我青龙坛的宾客,听说我要来霏晴派之后,吵着要随我同行。此人实力颇高,但玩性极大,得时时刻刻盯着才行。方才在山门外时他还在我身旁,进宗之后怎么不见了踪影?”

“实力颇高”,“玩性极大”,听“黄狼”主事如此说,唐云希笑道“此人倒是与我有些相像嘛!”

“黄狼”看了他一眼“你们结识之后,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现在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还请吴掌门下令全宗搜查,免得他惹是生非。”说完,“黄狼”对吴瑾兰拱了拱手,这是他进宗之后第一次与她四目相对。

吴瑾兰微微眯起眼睛“相信‘黄狼’主事不会领来一个对霏晴派有危害的家伙。不过若他真的惹出事来,‘黄狼’主事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向我赔罪!”她明显话里有话,姜怜语和穆迎萱都掩嘴偷笑。

“那可担当不起,我这就去寻白公子。”“黄狼”主事正要出殿,殿门却被推开了。

“当我果真不懂礼数?我不过是看到旖旎山色,一时兴起览景罢了!”白水集大声说着,跨进了初雪殿。

谁知白水集和唐云希一打照面,一齐指着对方惊道“啊!是你!”

“黄狼”主事耸了耸肩“这下好了,都省得我介绍了。”

两人虽说是旧识,但关系似乎不太好。白水集竖眉喝道“你小子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有何不敢?上次我可没败给你!”唐云希不甘示弱。

“好啊!”白水集撸起衣袖,“这回我就把你打得服服帖帖的!”

“来啊,谁怕谁啊!”

两人针尖对麦芒,在初雪殿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嚷嚷,真是两个让人闹心的家伙。

“白公子!此处是人家的地盘,不是青龙坛,休得无礼!”“黄狼”主事嗔责道。

那边秋老只是咳嗽了一声,唐云希就不敢再吵了,不过两人还是怒目相对,似要一口水吞了对方。

“能当青龙坛的宾客,这位白公子的实力想必不俗。”秋老道。

“黄狼”恭敬地说“‘剑圣’,白公子的实力不在‘黄狼’之下。”

“应该是略胜一筹。”白水集丝毫不给“黄狼”面子,“听说‘黄狼’主事在《清微榜》上排名挺高,那我应该比他更高。”&nbp;他又问唐云希“喂,你的名字可在榜上?”

唐云希不屑地回应“就凭你,能打得过‘黄狼’主事?我才不信呢!江湖人送我名号‘香龙驹’,《清微榜》排名二十二位,仅次于吴掌门。”

白水集拍手笑道“哈,那就是了!吴掌门是‘黄狼’主事的媳妇,媳妇本来就打不过丈夫,你的排名又在吴掌门之下,所以比我就差得更远啦!”

初雪殿中一片沉寂。吴瑾兰是“黄狼”主事的媳妇?这可是个惊人的消息。霏晴派三位长老面面相觑,再看吴瑾兰和“黄狼”主事啼笑皆非的模样,看来是不离十了。

唐云希何等聪明,眨了眨眼睛就想明白刚才吴瑾兰的异态是怎么回事了,遂对“黄狼”笑道“‘黄狼’主事,小两口闹别扭了吧?好险啊,还好我没对吴掌门动心,否则被卷进这危险的关系之中,叫我如何脱身呐?”

“你闭嘴!”“黄狼”没好气地斥道,他终于不是那副淡定的模样了。

“果然是个色中饿鬼!”白水集阴阳怪气地讥讽唐云希,“你们这些高手,怎会与这种败类为伍?也别怪我白水集看不起你们!”

秋老抚须笑道“‘香龙驹’潇洒不羁,但从未听说过作恶的传闻。不知白公子何出此言?”

“他淫人妻子,还不算作恶?”白水集提高了嗓门。

“呔!你个愣头青,休要在此败坏我的名声!”唐云希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秋老道“‘淫人妻子’绝非君子所为。不过我不相信‘香龙驹’会做出这种恶劣行径。正好,今日诸多高手在场,当着大家的面,就给唐公子一个解释的机会。如何?”秋老如此向着唐云希,看来两人关系匪浅。

“他要是撒谎怎么办?”白水集道。

“应海”道“宝应门和血骨坛的四位……不,是五位高手在此,他不敢撒谎。”

“就是,两大组织的消息何等灵通,稍微一查就可知真假。”“宝珠”道,“唐公子,若是你果真做了坏事,我可是第一个要教训你。”

“光头你靠后站,我是第一个要教训他的!上次被他脚底抹油溜了,这次我非得暴揍他一顿不可!”白水集摩拳擦掌。

“你怎地如此无礼!”“黄狼”主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拿白水集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妨,我本来就是光头嘛!”“宝珠”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哈哈,白公子是真性情,我喜欢。”

唐云希深吸了一口气“事出有因,说来话长,诸位且听我慢慢道来……”

大约在五年半前,唐云希云游到了青变洲。有一日夜晚,他在城外一间客栈窗前品酒休息,忽然听见门口一阵喧哗。转而望去,两个彪形大汉正在柜台前,似乎是要住店。他们的外表很粗犷,带着斗笠,胡子拉碴,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点完酒菜之后,他们特意选了客栈中最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大热天的,他们就敞开衣襟,用斗笠扇着风。虽然隔着一座大堂,唐云希还是隐约能够闻见那两人身上的酸臭味。

“真是粗鲁的家伙……”唐云希皱了皱眉头。他本不想再看那两人,却被墙角旮旯里的一口麻袋给吸引住了视线。那个麻袋鼓鼓囊囊的,之前是被大汉中的一位扛在肩上。唐云希本以为口袋中是些杂货,但麻袋被放在墙角之后,他本能地感觉到,麻袋中装的应该是个人。

是活人还是死人?唐云希一边继续喝酒,一边偷偷注意着那两人。不一会儿,跑堂的把酒肉端上了桌,两个大汉大快朵颐起来。跑堂的也看到了那口麻袋,热情地说“我帮你们把麻袋扛进房去!”

可是,一位大汉却重重一筷子打在跑堂的手上“不用你多管闲事!”

跑堂的尴尬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那你们请慢用。”

如果是寻常货物,何至于如此警惕?如此唐云希愈发肯定,麻袋中装着的一定是人。从麻袋的大小判断,里面装着的应该是位女子。“这俩人多半是山贼土匪,抢了民女上山当压寨夫人吧?”唐云希心想。他不动声色,慢慢喝酒。那两个大汉酒足饭饱之后,扛着麻袋回屋去了。唐云希也向掌柜要了间房。

是夜丑时,唐云希悄悄摸到了大汉的房外,以他的本事,轻而易举就潜进了屋中。解开麻袋一看,果然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嘁,撞着我算他们倒霉!”唐云希暗道。房中有两个大汉,他直接一掌打昏了一个,然后踹醒了另外一个。

“哪个撮鸟……”大汉睁开惺忪的双眼正要发作,却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在眼前晃悠,吓得不敢喊了。

“这姑娘是从哪里抢来的?”唐云希低声喝问。

“是……是从路边捡的……”大汉的回答简直好笑,他可能自己都觉得唐云希不会相信,连忙辩解,“千真万确,你可得相信我!真是从路边捡的!”

“还有这等好事?我云游天下,怎么从来没在道边捡到过漂亮姑娘?”唐云希直接用刀刃在大汉脸上划了一道。

“实不相瞒,咱们哥俩是黑虎山的山贼,大头领差咱们下山送封信。回山途中,在路边树林里发现这位姑娘,昏迷不醒,气若体虚,好像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咱们寻思这姑娘模样还挺漂亮,何不绑上山去送给大统领享受?那咱们哥两个以后就不用愁没好日子过了……”大汉越说越美。

唐云希又在他脸上划了一道“呸!谁跟你‘咱们’、‘咱们’的!你当真不知姑娘是哪家的?”

大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对天起誓,绝对不知道。不过发现她的树林在凤夕村北,也许她就是村里的人吧?”

“八尺男儿,不顶天立地,却要去当山贼,留你何用?”唐云希刀抹大汉脖颈,另外一个大汉也被他收拾了。为了不给客栈惹下麻烦,他将两具尸体从窗户扛了出去,随便刨了个坑埋了。

再回去看那女子,面色虽然苍白,但皮肤细腻,衣衫材质也很不错,应该不是村姑乡女。至于她为何会昏迷在凤夕村北的树林里,唐云希怀疑,女子也许是一路逃到那里的。略一检视,女子的确是虚脱了,也不知是几日不曾吃喝。唐云希取来茶杯,为女子润了润嘴唇,又将她搬至床上运功。可是过了一会儿,女子依然不省人事,反而气息越发孱弱,看来她绝非饥渴气虚那么简单。若是运功太强,唐云希又怕伤着她虚弱的脏腑,正在犹豫之际,女子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姑娘!姑娘!醒一醒!”唐云希一边摇晃她的肩膀,一边轻轻拍打她的脸。也许是受了他身上香气的影响,女子微微张开了眼睛。

“姑娘,你怎么了?”

女子嘴唇微张,似乎在说话,唐云希侧耳凑近,才隐约听到一个“毒”字。原来是中毒了!唐云希只会解一些平常的毒,他刚才为女子检视状况时都没发现是中毒了,肯定解不了此毒。

女子奋力抬手,举了几寸又落下了,再度陷入了昏迷。唐云希留意到,女子的指尖正指着腰间。“莫非是束带里面有什么东西?”他翻开束带,发现在褶皱夹层里有一块布条,展开一看,只有八个字“口说无凭,以此为据。”

“这是什么东西?”唐云希将布条翻来覆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不经意间,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束带内侧的一个几不可见的图案外面是一个圆圈,里面是一只鹰首。看到这个图案,他笑了,自言自语“幸亏我眼神好使,绛红鹰首纹,这不是青变洲应礼堂堂主的家纹嘛!”

唐云希和青变洲应礼堂堂主朱桓平还算有点交情。早年间朱桓平刚当上堂主之后,曾盛情邀请唐云希去府上做过客。正是那次去朱府时,唐云希见过这个鹰首家纹。“只听说朱桓平有个儿子,何时又冒出个女儿?”纳闷了须臾,唐云希自嘲地笑道,“想多了,也不能确定她就是朱桓平的闺女,说不定是亲戚,亦或是府中的侍女?”总之,知道了女子的来处就好办了。于是,唐云希将女子重新用麻袋装好,带离了客栈,趁着茫茫夜色,一路往朱府所在的巨临城而去。

巨临城离得并不远,凭唐云希卓绝的速度,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这会儿已是寅时,巨临城门处却是灯火通明,还有不少士兵手持火把在城外树林中、小河边来回晃荡。“难道他们正在找这姑娘?”他心想。

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唐云希本以为女子是被朱家的仇人或是什么恶人所掳,后来发生了某种意外,故而将女子抛在凤夕村北。但是朱桓平让城中的士兵只在城外附近搜寻,显然是知道女子根本走不远,也就是说,朱桓平知道女子已经中了毒。这样一来,究竟是谁下的毒就得另说了。

“看来还不能直接将此姑娘交还朱府……”唐云希没走城门,直接悄悄飞进城去。

胡乱猜想无益,唐云希换上夜行衣,潜入了朱府,抓住一名家丁逼问。家丁一五一十全都招了,他才知道,原来这女子乃是琅苍洲雁林山庄的千金——裴紫云,大约半年前嫁入了朱府。可是裴紫云并不中意自己的郎君,成婚半年了,从未让相公靠近过自己的床,可怜朱公子,夜夜睡在硬板凳上。按理夫妻之事,长辈本不该插手,可是朱桓平的那个儿子实在是太懦弱了,先有朱夫人苦口婆心好言相劝,后有朱桓平耐心耗尽出言威胁,无奈裴紫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坚决不肯就范。后来朱桓平就把她关在屋里,不给食物,只给一点点水喝,饿了她好几日,终于把裴紫云给逼急了,施了个计策,先假装同意,却将朱公子灌醉,装成侍女溜出了朱府。

可是朱桓平何等老道,他早就预先防了一手,在茶壶里下了毒门的麻药。若是当晚裴紫云真意喝酒,自然无妨;若是裴紫云假意劝酒,自己却喝茶的话,自会着了麻药的道,等朱公子酒醒之后,裴紫云也只能任他摆布。

“好个应礼堂堂主!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唐云希冷笑,“他有这法儿,怎么不早用?居然还和儿媳硬耗了半年?”

家丁叹道“这也怨不得老爷,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用这最后一招,下的药量也不多,只够把人麻倒两、三个时辰而已。再说少奶奶若是真的回心转意,也就没这些事了不是?毕竟是她骗人在先。”

“那裴姑娘果真是喝了茶?”

家丁点点头“她给少爷灌了大半坛酒,还把他打昏在床上,茶壶里的水都空了。虽然不知是何时溜出府的,但想必此时药性已经发作,昏倒在附近某处。”

说到这里,唐云希已经完全明白了。裴紫云应该是自己逃到凤夕村的。尽管朱桓平下的麻药并不多,但裴紫云之前已被饿了几日,身体实在虚乏,最终倒在了树林里。

“说,麻药的解药在哪里?”唐云希问道。

家丁哪里知道?

“对了,朱公子身上肯定有!”唐云希急中生智,朱桓平定下计策,怎会不告诉儿子一声?

问了家丁朱公子的住处之后,唐云希威胁道“今晚之事,若是说出去,保管让你脑袋分家!”说完,他就将家丁打昏了。

唐云希扛着麻袋找到了朱公子的房间,可惜这会儿朱公子已经不在屋里了。桌上酒菜还没收拾,香气四溢。也许是闻到了菜香,麻袋中的裴紫云忽然动了一下,唐云希听到她有气无力地说了一个字“饿……”

反正麻药是不致命的,填饱她的肚子要紧。正好饭菜都是现成的。朱府之人都在城外搜寻裴紫云,短时间也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唐云希就放心大胆地将裴紫云放在床上,给她喂食。折腾了半宿,唐云希面对着美味佳肴,馋虫也被勾上来了,菜倒是其次,他就好那口酒。于是,他把酒水喂了些给裴紫云,自己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听到这里,白水集怒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见裴姑娘花容月貌,气力不支,遂起了歹心!可怜裴姑娘娇花宠柳,就这么被你给玷污了!我之前说你‘淫人妻子’,没说错吧?”

唐云希委屈地辩解“哪儿啊!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我!”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玷污裴紫云确有其事。唐云希继续往下说。

裴紫云酒菜下肚之后,气色好了许多。唐云希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家丁说过,朱桓平下的麻药并不多,只够把人麻昏几个时辰而已,也就是说,几个时辰之后,麻药自然就会消解。可是,情况却有些不太对劲。裴紫云的脸色越来越红,头上还沁出汗来,眼神也十分迷离。不仅是她,唐云希自己也感到身体有些异样,气血翻涌,燥热难耐。

听到这里,“宝珠”惊呼一声“呀,这肯定是中了春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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