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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竹篮打水(1 / 1)

()回到了家中的马长兴闷闷不乐,紧要关头偏偏见不着李秀兰。“昨晚她还接了客人,怎么早上就突然身体不适了呢?”他焦躁地在房中来回踱着步。

马夫人走进房中,将端着的一盘水果放于桌上:“夫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秀兰姑娘了吗?”

马长兴摇了摇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马夫人听后想了一想,道:“夫君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昨夜还接客的人怎么会突然身体不适,她明显是躲着不想见你呢。”

“不想见我?她又不认识我,为什么不想见我?”马长兴被夫人说得一头雾水。

夫人抿嘴一笑:“她不认识你,可有人认识你。她见你无妨,可有人不想见你啊。”

马长兴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啊,多谢夫人指点。”说完,他急切地冲出了房门,马不停蹄地返回了逍遥津,不过这次他可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数十位家丁,一路浩浩荡荡地开到逍遥津门口。老鸨原本正要关门,看这架势吓了一跳:“马家主,您这是……”

马长兴二话不说,直接抽出一把匕首架在老鸨的脖子上,逼问道:“快说,李秀兰的房间是哪一间?你若是不说,我就杀了你,然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找!”

老鸨吓得浑身筛糠似地哆嗦,用手颤巍巍地一指:“三、三楼第五间……”

马长兴一挥手,家丁部散开,绕着逍遥津围成了一圈。这帮家丁个个虎背熊腰,手里还都拿着家伙,刀枪剑戟、斧钺钩杈,样样不缺。而后,马长兴带着两个家丁进了逍遥津。

来到三层第五间房门前,看见门上挂着一个小牌,写着“秀兰”,是这间没错。马长兴一把推开了门。

房间很大,当中有张摆满了瓜果点心的八仙桌,窗边有一个铜镜梳妆台,旁边就是一张硕大的鸳鸯床,床上的大红花被中,躺着一个女子。听到门开声,女子坐了起来,疑惑地问道:“你们是谁啊?”

这女子必是李秀兰无疑,马长兴略一端详,她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只是看她脸色红润,不像是身体欠佳的模样。

“你就是李秀兰吧?我问你,你知道骆怀良在哪里吗?”马长兴问道。

“不知道啊,骆公子好久没来过了。”

“那他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有没有和你说过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再来?”马长兴又问。

李秀兰皱起眉头想了想,回答道:“骆公子上次来已经是两个多月之前了。他没有跟我说要去哪里,也没说什么时候再来。”

马长兴眼睛一眯,换了个话题:“李姑娘,昨晚听虔婆说你接了客人,怎么今天一大早又说你身体不适?”

“昨晚的客人是个商客,天不亮就走了,我起来收拾完了房间,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可能是天气冷染了风寒吧。”李秀兰说着,还咳嗽了两声。

马长兴走到八仙桌旁坐了下来,慢悠悠地说:“那就奇怪了,既然你收拾了房间,这桌上的茶杯和茶壶怎么还没放好?”

“哦,那是我刚才口渴起来喝的。”李秀兰略有不安。

马长兴摸了摸茶壶:“那又奇怪了,姑娘既然是染了风寒,为何又喝凉茶呢?”

“啊!这……”李秀兰支支吾吾。

“既然茶水都凉了,看来姑娘应该不是刚才喝的茶,是不是记错了时间?”马长兴反而提醒李秀兰。

李秀兰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啊,对对,应该是我凌晨时喝的,记错了时间,记错了……”

“砰”的一声,马长兴忽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李秀兰吓得一哆嗦:“别再装了,你自己喝茶,要用两个杯子?给我搜床底下!”

鸳鸯床沿有罗帐垂下,将床下遮蔽住。两个家丁上前掀开,竟然是空的。

马长兴笑了笑,亲自走到床前,冲着床沿使劲踹了一脚,喝道:“给我下来!”

“噗通”,还真从床沿处掉下一个人来。他钻出床底,点头哈腰、笑容满面地对马长兴鞠躬道:“马家主,找我何事啊。”

此人正是骆怀良,鸳鸯床的床沿很宽,他刚才是用手脚撑住床沿贴在了床板下面,难怪掀起罗帐看不到人呢。

马长兴听李秀兰说骆怀良两月多未来,就知道她在撒谎。自己明明数天前还从骆怀良那儿买来了一块五斗星绢。依照骆怀良的秉性,得了钱财怎么会不来找李秀兰享乐一番?马长兴一边说话一边留心观察,发现房中能藏人的只有床下了。骆怀良是个盗墓贼,身材瘦小,有个狭小的空间就能隐匿身形,所以马长兴一猜就知道他肯定是贴着床板藏起来了。

骆怀良心中惴惴不安。之前他凭借着超常敏锐的听力,听到了逍遥津门口的响动。看到马长兴带人冲进楼来找李秀兰,他立即猜到马长兴的目标其实是自己。原本想要推开窗户跳楼逃跑,可下面竟然围着一圈家丁,不得已,他只能往床下躲藏。不想马长兴心思缜密,这么快发现了。

看着灰头土脸的骆怀良,马长兴又好气又好笑:“你为何要躲着我啊?我找你有要事相商!”

骆怀良先是一惊,随即眼珠一转,赔笑道:“看马家主气势汹汹的样子,我当然害怕了。我做盗墓贼久了,胆儿比较小,嘿嘿。”

“好了,言归正传。我问你,你上次卖我的东西,是你盗墓得来的吧?还有没有了?我出高价收购。”马长兴严肃地问。

“原来就为这个啊。有啊,要不我把剩下的两块都卖给你吧。”骆怀良笑道。

“两块?你不是卖了一块给牛承昌吗?怎么还剩两块?”

马长兴不解。

骆怀良一拍脑袋:“啊,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就剩最后一块了。这样吧,我现在就去取来给你,你只要给我前番一半的钱就行了。”

马长兴点头道:“我同你一起去。”他塞给李秀兰与老鸨一人一锭黄金,而后和骆怀良匆匆离开了逍遥津。

骆怀良带着马长兴在城里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了一处枯井旁。骆怀良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后纵身一跃,跳入枯井中。不一会儿,他爬了出来,手中攥着一块白绢。

马长兴欣喜地拿过白绢,用匕首试了试,没有划破,又使劲拽了拽,也没有撕开。他小心翼翼地叠起白绢,放进了胸襟内。

“这次只要一万两?”马长兴问道。

“是的,只要一万两就够了,嘿嘿。”

马长兴拿出两张五千两的银票,递给了骆怀良。

骆怀良接过来,亲了一下银票:“马家主,那我就先告辞喽。合作愉快,哈哈哈!”说完,他小跑着离开了。

事情终于办妥,总共花费三万银两,买了两块五斗星绢。“还好我脑子转得快,这下可没问题咯。”马长兴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回家了。

……

数日之后,马长兴回到了复州燕王府。

燕光羽的样子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寒暄过后,马长兴小心地问:“不知燕王爷有何烦恼?”

“别提了。上回羊家送来的那两个姑娘,当天晚上就被浩霖给偷偷放跑了!这几天我派人四处遍寻不着,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你这次回去找到那个骆怀良了吗?”燕光羽问道。

燕浩霖,正是光兴王的三公子。“燕三公子果然宅心仁厚……”马长兴心道。想想两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得救,他的心情不自觉地愉悦了起来。“王爷,骆怀良我已经见过了。我知道王爷想要的是什么,我已经把最后一块五斗星绢从他手中买下来了,特来献给王爷。”马长兴从怀里拿出叠得方方正正的白绢,双手呈上。

燕光羽立即测试了一番,与上两块一样坚韧,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何处理三块五斗星绢,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一块与赤日宗交换几柄仙剑,一块与太清宗交换一些丹药。如果拿到最后一块,就与夜离宗交换几本剑籍。有了这些东西,虽然不能像修仙者那样寿命大长,但多活个二、三十年应该没什么问题。仙剑与剑籍都是可以永久流传的东西,能造福燕家后世子孙再好不过。

“好了,‘百味鱼干’与慕州城主都是你的了。不过,对羊、牛两家不要太过分。我一会儿就修书一封,你回去带给王城主吧。”燕光羽毕竟收了另外两家珍贵的贺礼,他也不希望马长兴上位后把事情做绝。

“王爷尽管放心。”马长兴喜上眉梢,费了这么多工夫,花了那么多钱财,大功终于告成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报,慕州牛承昌来见,燕光羽应允了。须臾,牛承昌春风满面地走进了燕府会客厅。

看到马长兴也在,牛承昌笑着点头示礼,而后对着燕光羽深深一躬到底:“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我已经找到了王爷想要的东西。”

“哦?是何东西?”燕光羽心中猜测,莫不是找到那两个美人儿了?

牛承昌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呈了上去,还特意瞥了一眼一旁的马长兴,得意洋洋地说:“正是最后一块五斗星绢!”

“什么?”燕光羽和马长兴都吃了一惊。燕光羽连忙接过白绢,划、撕、焚,同样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燕光羽惊讶得合不拢嘴,他收到的四块绢布都已经亲自检测过了,难道不只有五块星绢?可是五方共有五斗,不可能再多了。

“王爷,可能其中一块是早已被寻得的南斗六星绢或者西斗四星绢吧?”马长兴想过之后,觉得只有这种可能了。

“怎么回事?马家主?”牛承昌并没看到预想中马长兴满脸失望的神情,不由得疑惑起来。

“牛家主,你这块绢,该不会又是从骆怀良那儿买来的吧?”马长兴问道。

牛承昌点点头:“十天前,我手下的人在慕州找到了骆怀良,我就花重金从他手中买来这最后一块宝绢。有何不妥吗?”

马长兴心中暗暗盘算,在逍遥津找到骆怀良正是十天前,看来牛承昌是在自己与骆怀良分开后找到的他。他怎么又能拿出一块五斗星绢卖给牛承昌呢?忽然,骆怀良那天说过的一句奇怪的话浮现在马长兴的脑海中:“要不我把剩下的两块都卖给你吧。”当时他真以为骆怀良是一时记错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马长兴越来越不安,骆怀良一个小小的盗墓贼,竟然拥有四块五斗星绢,这不是太奇怪了吗?“牛家主,在你找到骆怀良之前,我也刚刚从他那里买了一块五斗星绢!”他焦急道。

“好了,都别说了。此事还是要请修仙者来看一看,在这之前,‘百味鱼干’和慕州城主的事就先放一放吧。牛家主,你立即帮我去寻找那个骆怀良,切记一定要带他来见我!马家主,你回去之后帮我在慕州范围内找一下羊家那两个女儿,我的人不熟悉慕州,羊家的人我又信不过。”燕光羽下令道。

原以为万无一失的事居然再次峰回路转,马长兴心中恨死了骆怀良,真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鬼,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五斗星绢。

燕光羽让他找寻羊惠麒、羊惠麟的下落,他拿不定主意,回家后将事情的本末向夫人详细叙说了一遍。马夫人连连摇头:“不可以。功名利禄,我们有缘即得之。为了将来的权势去做违背良心的事,我寝食难安。燕三公

子冒着危险将两个丫头放了出来,我不忍心再把她们俩送回火坑。”

马长兴叹了口气:“我也于心不忍。我去找羊裕诚商量一下,恐怕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羊裕诚的头很疼,妻子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理睬他了。这些天他只要一合眼,两个女儿那哀怨的眼神就会出现在脑海中。他很后悔,后悔自己被钱、权迷惑了心智。

忽然听下人禀报马长兴来访,羊裕诚强打起精神,来到了会客厅。

马长兴开门见山:“羊家主,你的两个女儿被燕三公子偷偷放跑了,你赶紧派人去找找吧!”

羊裕诚愣了半天,欣喜若狂地抱着马长兴的双肩,大声道:“这是真的吗?你没骗我?”

马长兴没好气地说:“这么大的事我骗你做什么?燕王爷还让我来找那两个丫头呢!”

羊裕诚急了:“马家主,拜托你,如果找到了我的女儿,一定要先送来我家!”

“送来你家?怎么,好让你再去送给燕王爷啊?”马长兴道,“不是我说你,你这样不顾女儿的幸福,太缺德了!”

羊裕诚老泪纵横:“怎么会?马家主,实不相瞒,我这些天来一直在后悔。以前我是鬼迷心窍,现在怎么可能重蹈覆辙!找到之后我一定把她们好好藏在家里!”

“这还像个当父亲的样子。我会派人帮你一起找女儿,只是你要好好考虑清楚,以后怎么安顿两个女儿。燕光羽要是知道了她俩的下落,估计还是会来要人的。”

“谢谢,谢谢……马家主,这些日子我已经想清楚了,我羊家正式退出‘百味鱼干’的争夺,以后若是马家主当了城主,只希望别太苛对我们羊家!”羊裕诚的语气无比诚恳。

马长兴应允了,拍了拍羊裕诚的肩膀。

……

“什么?这是假的?”燕光羽失声叫道。

太清宗主李原啸点点头:“这块根本不是五斗星绢。”

“怎么会?我已经试过了,匕首划不破,用力撕不裂,烛火烧不着啊!”燕光羽不敢相信。

“五斗星绢划而不破,是指任何东西都划不破。我试给你看看。”李原啸将白绢铺在桌上,抽出仙剑轻轻一划,白绢竟然同桌子一起被整齐地切开了!“你看,这绢布的材质的确坚韧,能抗住凡品武器的切割,可遇到仙剑就不行了。”

“那,那这三块呢?”燕光羽又从怀中拿出三块白绢,放在另一张桌上。

李原啸拿起一块,轻轻触摸,摇了摇头,扯住白绢两对角,狠狠一拉,“嘶啦”一声,白绢从当中裂开了。燕光羽震惊道:“李宗主好大的力气……”

李原啸微微一笑,又拿起一块白绢,将灵力汇聚掌心,逼出掌外,炽热的灵力火焰直接将白绢烧成了灰。

最后一块,李原啸只看了一眼就摇头道:“这三块也都不是。不得不说,这几块白绢的材质很特殊,应该是用一种叫做‘火浣丝’的材料织成。这种材料取自矿石,非常坚韧,且不惧普通火烧。不过,它的大小、手感都与五斗星绢不同,一看就是假的。”

燕光羽失望地坐回了椅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原本他心中美好的设想仙剑、丹药、剑籍,如今通通化为泡影。

此时,赤日宗主朱鸿烈与夜离宗主郭云朝一起走进了燕府。

“老李,原来你也在啊。”郭云朝一见面就笑着打招呼。

朱鸿烈也点头示意:“我早猜到另外一个人就是你。”

李原啸无奈地笑了笑:“可惜白来一遭,燕王爷的四块绢都是假的。”

朱鸿烈看了一眼地上被切开的白绢,问道:“火浣布?”

李原啸点了点头。起初他收到燕光羽的信时,就怀疑绢布是假的。东斗五星绢明明就在太清宗,南斗六星绢还在天云宗,西斗四星绢已经被带入了金戈洞,燕光羽怎么可能找得到四块五斗星绢?怀疑归怀疑,李原啸还是亲自来了一趟复州。迟迟没有找到北斗七星绢与中斗三星绢的线索,修仙者们都很着急,所以朱鸿烈与郭云朝也都抽空来看了看。

下人忽然来报,慕州马、牛、羊三位家主一起在门外求见。

燕光羽“腾”地站起:“来得正好!叫他们进来!”而后他又对李原啸等三人道:“三位宗主稍坐,这几个人正是向我献假绢的人!”

三人一迈进大厅,燕光羽就大声喝斥:“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用假绢来戏弄本王!”

马长兴与牛承昌一看情形不好,连忙跪下:“燕王爷,我们不知啊!”

虽然不关羊裕诚什么事,可他看到燕光羽雷霆震怒,连忙一同跪下了。

燕光羽刚想再骂两句,朱鸿烈劝道:“燕王爷,不要太责难他们了。毕竟没有灵力的人根本辨认不出真伪。”

燕光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好点头称是。其实他心里当然知道这事不能怪马长兴与牛承昌,就连他自己都没认出来是假的。只不过他心中愤懑,想借机发泄罢了。“既然朱宗主替你们说情,我就饶过你们,你们起来吧。不过,那个骆怀良,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他在哪儿?”

牛承昌道:“王爷,我回去之后将慕州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他,附近的州城我也派人去找了,依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真是没用……你回去之后继续找,我也派人一起找,我就不信了,他还能上天入地不成?”燕光羽恨恨地道。

燕光羽看到马、牛二人身后的羊裕诚,刚想问一问羊惠麒、羊惠麟两人的事,却惊讶地看见四道身影走进了大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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