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许博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早早睡下。
上午的比试,让他感到特别疲惫,精气神都被掏空的感觉。
“公子,有个老先生要见你。”徐忠敲了敲门,在门外小声道。
楚逸睁开眼,暗道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自己。
来到客厅,只见一个老者坐在那儿,喝着茶水,神态怡然自得。
楚逸走近跟前,拱手作揖道:“老先生。”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先生。
大先生细细打量几眼,越看越满意呀,心想这荀真眼光果然独到,硬是等了这么多年,才选中自己的亲传弟子。
“许博呢?”大先生问道。
楚逸心中微微一紧,道:“上午比试过于劳累,现在已经睡了。”
大先生点了点头,望向楚逸,小声问道:“我跟你商量个事,如何?”
楚逸虽不知这老者是何人,但直觉告诉他,这个老者很不简单。
如果是个厉害的大人物,亲自跑过来说跟他商量个事,那说明此人还是比较讲道理的。
是个讲道理的人,那就有商量的余地。
“老先生,请说!”楚逸道。
大先生微微一笑道:“许博比试表现很不错,很对我的胃口,我想要收他为弟子,你意下如何?”
楚逸楞了一下,没想到老者这么直接,说是商量,听这语气完就是你必须同意的感觉。
即便你想要收许博为弟子,但也得拿出点诚意来,你说带走就带走,那把我这个院长当空气啊!
楚逸面露难色道:“老先生,实不相瞒,许博暂时没有另投他人门下的意愿。”
大先生眉头轻挑,问道:“是你不愿意吧?”
楚逸直言不讳道:“老先生,拜师有拜师的讲究。您这样突然上门就问我要人,有点说不过去吧。更何况,我现在都不知道老先生是什么人?倘若是个人牙子,转手就把许博给卖了,那我岂不是害了他。”
大先生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可他实在拉不下老脸去求这个小娃娃啊。
“不如这样,你开个条件?”大先生退一步道。
楚逸想了想,叹道:“老先生,咱们又不是买卖东西,什么条件不条件的,伤感情。至少,我得跟许博说,谁谁谁想收你为徒,他自己也要有个考量吧。我这个当院长的,也不好什么事情都一手包办,我得尊重他个人选择。”
大先生听的有点不高兴了。
不过,许博这样的好苗子,他可不想错过,便从怀里掏出一份信件,递过去道;“看完你就知道了。”
楚逸疑惑接过信件,打开一看,信件落款是荀真,信件内容很简单:圣人教人,皆略启其端,使其深思而自得之。
楚逸不可置信再次打量起这个老者。按照信件里的内容,眼前这个老先生可以跟圣人相媲美,那绝对是个厉害人物啊。
可问题是,先生也没说,这个老人家到底是谁呀?即便他同意,许博未必会同意啊。
“老先生,冒昧问一句,您跟我家先生是什么关系?”楚逸问道。
大先生道:“至交!”
“老先生,不如这样。此事待我跟先生求证之后再给您回复,如何?”楚逸心想着,你想用一封信就把许博弄走,天底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
大先生没想到他如此难缠。这封信是他厚着脸皮让荀真给他写的,就是想用这封信来让楚逸答应下来。没想到,这小子不但不认其先生的亲笔信,而且还要亲自去求证事情真伪。
按照他的脾气,他看中的人哪里要费这么大精力。但荀真有言在先,要想收许博为徒,必须征询楚逸的同意。
“这样,我给你写一副字帖,算是给你的见面礼。”大先生压着性子说道。
“字帖?”楚逸吃惊道。
“这字帖可不一般,可以镇魔收妖,威力极大。你要不要?”大先生有点不耐烦道。
“老先生,我读书少,您可别忽悠我啊?”楚逸装起糊涂道。
“这说的什么话!我一大把年纪忽悠你一个小娃娃,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大先生有点恼火。
楚逸见好就收,道:“老先生稍等,我笔墨伺候。”
大先生摆摆手道:“我自己来。便宜你小子了。”
随即,他从怀里取出随身携带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这笔便是那人皇笔。
这墨名为“沉香墨”,它坚而有光,黝而能润,入纸不晕。
这纸名为“澄心纸”,它肤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
这砚名为“端溪砚”,它温润如玉,体重而轻,质刚而柔。
楚逸对文房四宝没什么研究,但这么一看,便知这四种物品极为贵重。问题是,这老者身上如何携带这四宝?
这一想,便大概知道根脚。
大先生,铺开澄心纸,手执人皇笔,凝神片刻,便落笔写道:“叶落知秋,举一明三。”
写完,又掏出自己的私人印鉴,在其上盖上印章:醉吟先生。
大先生拿起澄心纸,看了又看,颇为满意,笑道:“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楚逸猜出此人不凡,哪里愿意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便道:“老先生,既然文房四宝都已俱,不如再写两幅,凑个不过三嘛。”
大先生微微一愣,斜视道:“你小子想坐地起价?”
“老先生说的哪里话,您是先生至交好友,若论辈分,学生也得尊称您一声‘师叔’。既然师叔赐宝,那学生自然多想跟师叔多学习学习。这一副字帖哪里够,至少得三幅嘛。”
大先生听了十分受用,开心道:“你小子脑袋不仅灵光,这嘴巴也挺会说的。得了,今儿就给你三幅。”
说着,老先生又凝神写了两幅,分别为‘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欲明人者先自明”。
大先生写完字帖,收起文房四宝,笑道:“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啊。”
楚逸如获至宝,小心翼翼收起来,放入宝塔之中。
“老先生,等文华会比试结束,您就带他离开。”楚逸拱手作揖道。
大先生捋了捋胡须,问道:“你就这么舍得?”
楚逸如实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果自己学生有更好的去处,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为一己之私而耽误他的大好前程。”
大先生喜闻乐见,起身抖了抖衣袖,感慨道:“文章作到极处,无有他奇,只是恰好;人品作到极处,无有他异,只是本然。不错,非常不错。”
说完,大先生便消失在客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