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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昭公主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又捅了寒沧羽的马蜂窝,这两天他又开始给自己脸色看,她这个和亲公主,她真是打心眼里不想做,自从自己嫁到了这个什么鬼灏国,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那寒沧羽看似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的,谁料却是个小肚鸡肠,跟个怨妇一般,到她寝宫来乱发了一顿脾气,就甩袖子走人了。
说什么要她不要多管闲事,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她成亲,不过是因为维系灏国和大昭国的关系罢了。
她在大昭那可是父王的掌上明珠,怎么一道了这灏国,就变成令人讨厌的弃妇?那寒沧羽见她就跟见了鬼一般!
凤昭公主只觉委屈极了,在寝宫之中又是哭天喊地的大哭了一场,此时此刻她真是想打包袱走人,回她的大昭去。
可是临了又想起父王的叮嘱,她此次前往灏国和亲,乃是为了维系两国之间的友谊,从此这大昭抱上了灏国的大腿,将来才能免受战乱之苦。
不得不说大昭王是有远见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第一个跑来抱灏国的大腿,将最心爱的凤昭公主送了过来,将来即便那寒沧羽有侵吞诸国的野心,也绝对不会攻打大昭国。
一想到这些,凤昭公主还是委屈巴巴地拿着包袱回宫了。
「什么破灏国,寒沧羽——我讨厌你!死寒沧羽!破寒沧羽!我怎么知道你那位墨皇后是个什么情况?谁知道她生的什么气?干嘛要把气撒到我的身上!」
凤昭公主气呼呼地道,哭着哭着,便又在床上睡着了,睡着之后的凤昭梦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大昭国,然而故乡已经永远的成为了她的一个梦,她这辈子是要被深困于此,再也出不去了。
这高高的围墙,围住了多少人的梦,而外面,又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来,在里面的人,却冷暖自知了。
离宫。
时至今日,墨雪漓已经受够了寒沧羽对她的伤害,她知道只要她的心里还有寒沧羽一天,即便他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都能牵动她的心肠,令其徒增烦恼。
她的情绪已经不想再受制于这个男人了,从一开始他们的追求和出发点就不一样。
仔细想想,当年她会那么的爱这个人,也不过是他落难之时,表现出来的那个纯粹模样,没有夹杂着太多家国天下,功名利禄,只是单纯的绽放出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纯粹和至真。
如今的一切,即便两人再如何努力,将仅存的一点情爱缝缝补补,也是禁不住长久的风雨了。
这一次,墨雪漓去意已绝,再无留念。
寒风凛冽的山岗之上,墨武和墨雪漓骑着马在快速疾驰。
寒沧羽带着护卫李岸风再次追出了宫去,只是这一次,他心里知道,他再也追不回他的皇后了。
二人相视而对,立在风中。
墨武和李岸风各站一边,看着那立在风中的一对佳人。
静默的风在墨雪漓和寒沧羽的身边吹拂,带着莫名的悲凉。
墨雪漓的美眸之中已经挂上了一层薄霜般的清冷。
风吹得寒沧羽白皙的俊脸越发的白,他道:「墨雪漓,你究竟是要离我而去吗?我身为灏国之王,却也留不住你吗?」
墨雪漓始终还是江湖儿女,偌大的灏国王宫容不下她,她最终还是要回到江湖中去。
他们的相遇,宛若是乘船倒影的顾盼生辉,船到了,人也即将上岸。
墨雪漓面容平静,仿佛断了爱念,也没了喜悲,她道:
「寒沧羽,我留在你身边,终究要被你牵动情绪,只要我的心里还爱着你一天,这种折磨就无法停止。我因你哭,因你笑!甚至失去了我自己……
活得不像是我自己。」
「如今我终于想清楚了,天下江山,王权霸业,荣华富贵,都不及一件事,那就是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而我追其一生,所向往的,绝对不是被囚禁在深宫之中,与一群女人争风吃醋,卑微地等待一个男人那并不公平的爱!」
「寒沧羽,我将我部的爱,毫无保留,完完整整的给了你,可你能给我的爱又有多少?而你宫中的那些女眷又有什么错?她们生而为人,本也应该得到别人的疼爱,你仅有的一点薄凉爱,又如何能分得过来?爱你……对我而言,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寒沧羽内心颤抖,只觉那无情的北风正刺骨的灌入体内,他看着她道:「雪漓,我的王宫再大,终究是留不住你!我始终会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越是穷途末路,越要势如破竹。你该知道人生除了爱情之外还有许多,可我也知道,你向我要的也只有部的爱情罢了!那是我给不了你的……」
墨雪漓痴痴一笑,自古以来女人似一辈子都离不开男人,似最终只有找个人依靠,才算幸福美满,可她墨雪漓终究不是那样的女人。
在她看来,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她们更加感性,所以总想找个人来依靠,寄托她们的感情,殊不知那个人大抵只是来自心中的幻想,因为男人天生就不是感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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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错以为找到了,也不过是他起心动念的刹那而已,当你心意,将他当做你的世界的时候,他却早已将你当成了过眼云烟,你可以是他心中的惊鸿一瞥,却绝对不是他心中的独一无二。
你们彼此的感情,可以是昙花一现,却终究成不了那长长久久。就算最后勉强与之纠缠一生,留到了个白头偕老,也绝不会是以爱之名的延续。
所有的情爱幻想,都将在时间的长河里面名存实亡,所以说,世界上有永恒的思念,却无永恒的爱情,爱情会终结于转瞬之间,犹如它来时那般没有预兆一般。
可思念不会,因为你心怀思念的时候,那段爱情仍留存于温热和炽烈之中,他将永远被定格在那个时刻,此后余生都不会改变,以至于会成为你心中的永恒思念,直至你白骨成灰,烟消云散。
她看着他道:
「人生总是充满了遗憾,活在这人间,有情皆孽,无人不苦,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谁人没有遗憾呢?既是这红尘三千琉璃客,便难逃这悲苦宿命身。」
「我曾经拥有过最纯粹的你,想来也没有什么是可抱怨的了,如今的灏王陛下,已非我心中所爱,即便勉强留下,我也会向那囚笼中的鸟儿一般,最终郁郁寡欢的死去,那不是我自己,如此,又何必呢?」
寒沧羽心想,人一生所纠结的不过情义儿字。有情有义之人很少,重情重义之人就更少,墨雪漓就是这世间难得的有情有义之人,所以一旦遇见就格外令人珍惜,叫人恋恋不忘,不想放手。
墨雪漓对他拱手抱拳,说道:「陛下,我祝你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墨雪漓说完转身策马而去,随着墨武的坐骑,一前一后,渐行渐远,那背影,孤冷得绝尘。
李岸风看着一袭蓝袍随风飘飞的灏王,他只是立在马背之上,呆呆地凝视着那远去的人儿,尽无去追赶挽留的意思。
他能看出,墨皇后的离开,似带走了这个男人最后一点温情,他的心和灵魂,仿佛都随着她去远了。
李岸风策马上前,低声问道:「陛下,为何你不将迎娶大昭国凤昭公主的真相告诉皇后娘娘?当日皇后娘娘在观星台上中了那忧积草的毒,此毒剧毒无比,天下无药可解,除非大昭王宫的一颗保命还魂丹!而那大昭王借此与你达成和亲的
交易,从此两国相互依靠,在无后顾之忧,你对那凤昭公主根本就没有感情,在皇后娘娘昏迷之时,与之成亲,完是为了救她一命呐!」
寒沧羽淡淡地道:「告诉她真相又如何?也她不会回头的,忧积草含有剧毒,即便清除了那毒素,半年之内不可动怒,否则忧积成伤,伤及五脏。她刚才与我辞别之时,平静得犹如一潭湖水,我知道,我已经不再她的心里了。墨雪漓对我心死了,将我彻底从她的心底抹去了……」
「陛下……」
「走吧。」
寒沧羽说完,转身策马而去,护卫李岸风策马追上。
不知为何,他们再次重逢之时,他便已经预测到了他们的结局,她不是那笼中鸟,即便是自己也困不住她。
迟早有一天,她会离开他,离开东宫,离开灏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隐于茫茫人海中,他有生之年,将再无法与之交集。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至此一别,二人,相忘于——江湖。
…………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一袭白衣的僧人故渊,重回月禅镇,可是几百年过去了,这儿早已物是人非,现在的月禅镇已经变成了妖世城。
「铃——」
风轻轻吹拂着故渊白色的僧袍,几片白色的花瓣飘落在他的身旁,他一手持着金色禅杖,一手伸出去接住那风中片片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