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仓的门颤了颤, 里头的人正在吵架。
“谁跟你偷偷……”
“那出去光明正大?我房间风景不错。”
“呀!谁要去你房间。”元姣跺脚,被他搂住了腰,也不是亲她, 就是想抱着。
“不骗你,整个家最好的景致。”
路司予耐心骗着:“你想啊, 中式建筑最讲究个‘正’字, 全家除了正厅哪里最正?”
“那不就是主卧?”
“那又怎么样, 我不去。”元姣耳尖羞红,茶仓太狭窄, 她挣扎架子上名贵的茶叶就摇摇欲坠:“别在这,出去。”
路司予是真的喜欢她这副又嘴硬又害羞的样子, 低头在小姑娘肩窝深深嗅:“真香。”
元姣觉得自己被骗了, 怎么会有人恋爱前和恋爱后差别这么大呢, 之前明明那么好!
至少不会在家里某个监控看不到的地方, 抱着她闻来闻去!
“好了你!”她最终还是挣开了, 挽了凌乱的发丝,狠狠瞪了他眼。
这个“狠狠”只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 实际上那眼软得要掐出水来,路司予喉结上下滚:“好了, 不逗你了。”
“认真逛, 要不天要黑了。”
地上层是正厅, 厅外左右是风雨回廊,回廊左右通向厨房, 也可以去后面的园子, 回廊前面也是个小园子,大门也在那儿。
过了正厅,后面的园子才是重点, 湾清池里头养着红红白白的锦鲤,这里同样引了净水系统,让池水不至于因为不通活水而浑浊发臭。
池子边种了株景致罗汉松,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前园种着棵桂树。
“北边还有棵榉树,搬来的时候就种着,风水师说位置好,长得也茂盛,我就没让人动。”
前桂后榉,意味着主人希望儿孙摘桂中举,在老式园林里到处是这样明显又不明显的小心思。
保姆拿来鱼食,元姣高兴地趴在亭子边喂鱼,水花被锦鲤们扑得“哗哗”作响。
“喜欢吗?”
“喜欢!”元姣很开心,又是把鱼食洒进去,鱼儿们争抢得更欢了。
“你怎么想到买这个房子呢?”
房子里到处是中式装修,和海城号冷淡简约的风格大相径庭,元姣好奇个人的品味怎么会相差这么大?
“这房子我原本打算送你外公外婆,树种得多空气也好。”
“你看那里打太极不是挺好?”路司予遥指了个位置,种着罗汉松,松树长寿,寓意极好。
“送?”
元姣是真的惊讶了,临城不如沪上繁华,但近年也是经济发展特别好的城市,这房子不能便宜到哪去吧?
怎么你们有钱人送东西,都照这个价格置办吗?
“房子不是很贵。”路司予强调:“打理这些东西更贵,还有里头的几块木头也花了点钱,别的还好。”
方家两位老人对他来说和亲人没有区别,甚至比家族那边的长辈更亲近,方家也家大业大,人家不见得看得上他这点东西。
瞧这轻描淡写的样子,元姣捂着心口:“说价格吧,我做好准备了。”
“不到2个亿。”
真正听到那价钱,元姣以为自己会呼吸急促,满脑子刷“有钱人真可恶”,但,好像也还好。
毕竟这里有6亩呢,房子建得又好,粉墙黛瓦的,这池子、这亭子、还有这树,哪里不要花钱?
“是不是不贵?”
元姣摇摇头,又点点头,毕竟她账户里的钱想买也买得起啊。
他没继续解释的是真正贵的玩意都在厅里摆着呢,装修和房子本身的价钱几乎1:1,每年还有不菲的维护费用,就这树、池子,这么多榫卯结构的木建筑,哪样不要花钱打理?
但风花雪月的时候,谈钱就俗了嘛。
两人静静坐了会,元姣天马行空地想别人谈恋爱也会去逛公园,没准走累了也会在亭子里坐会,就像现在这样。
只不过他们逛的是自家的园林——啊真是,谁会在家里修景点样的公园啊!
“笑什么?”路司予觉得他挺不懂现在小孩的,脾气来得快,笑也没由来。
“我笑你太有钱了。”元姣鼓着脸颊:“还是我太穷,见识太少?”
元家也算挺有钱了,村里那俩大别墅也建了好多钱呢,可是几千万的房子和几个亿的是有本质差别的,就像地下室那个红木根雕的茶桌,奇形怪状的,据说要百多万。
能在三线城市眼睛不眨下买套房了!
路司予笑了下,摇摇头,没接腔。
就在这时,保姆急匆匆走过来,轻声说:“先生,您有客。”
陆忘生来了,站在勤园的正厅,脸跟锅底样黑。
片刻后,换了身家居服的路司予来了,元姣跟在他身后,见到陆忘生的瞬间缩了下。
这个变态,长得就吓人。
路司予安抚地揉揉她的手心:“你上去等我。”
元姣摇头,她可没忘记这俩人在她家打的那架,现在勤园里只有两个保姆,陆忘生这家伙没准又带了票保镖,她留下来帮忙报个警也好嘛。
“陆生没带人。”路司予笑,贴在元姣耳边:“去吧,主卧风景挺好的,我跟他说两句话。”
陆忘生看见了这两人的小动作,锅底脸上出现了丝裂缝。
元姣只好步三回头上楼去了。
陆忘生发出声受不了的嘲笑:“那丫头成年了吗?”
这也是个人精,看两人这德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跟路司予认识得早,对方家也挺了解的,自然也知道元姣和路司予之间的关系。
“成年了,下个月过21岁生日,到时候请你吃蛋糕。”
陆忘生看他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就不爽,管家递来份文件夹,他“啪”就甩桌上了。
“这是什么?”
保姆从地下室取来了最好的茶叶,正好热水烧好了。
“高新区A17地块的竞标资料。”
路司予用竹勺取了点茶叶:“你的意思,我不太懂。”
“少在这装模作样。”陆忘生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坐在他对面:“雷日光电退出这场竞争,我就个条件——让我见安澜。”
陆忘生是疯子,安澜何尝不疯,他脾气差,可他也很了解安澜。
这个女人定下的事很难改变——比如打胎。
之前有他阻挠,安澜不能如愿,但现在路司予横插了脚,陆家的人无法直接接触她,万她趁机去打了这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陆忘生倒不想这么低声下气,但是他不能赌。
没了A17地块,还会有A18,A19,再不济B区C区多得是等待竞标的地块。
路司予推了杯茶到陆忘生面前:“尝尝,大红袍,武夷山那棵母树上的。”
“你倒会搞好东西。”陆忘生端起来饮而尽,路司予看着他,目光有点奇怪。
——刚烧的水,没有百度也有□□十度,烫不死他。
陆忘生不是有耐心的人,冲了两泡茶之后,个没忍住:“你要我低头,我也低了,不满意这个条件你随便提就是了,只要我做得到,没问题。”
他真是被逼急了,什么都敢开口。
如果安澜在,或许会有小小惊讶。
陆忘生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也是个言九鼎的人,他说过的话掷地有声,说了什么都可以就是什么都可以。
对个拥有庞大商业帝国的人来说,这是怎样个让步。
路司予翻了翻那个文件夹,不太感兴趣地放在边,正色道:“那好,你跟我说说当年皮拉信息泄露的事。”
“如果我满意,我甚至可以帮你把。”
陆忘生神情不太自然,思索了快半分钟,才坐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一章短小的我,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