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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夜探(1 / 1)

《惊雀》49

凉亭旁,庭院空旷寂静。

相对而立,沈却也能从虞时也纹丝不动的眉眼间嗅到点锐利的戾气?,他看?沈却就像在看?一头意图不轨的狼。

沈却嘴角浮现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虞时也持剑,疾速上前。

虞时也自?幼习武,随父征战,十三岁时便?能只身一人潜入敌营率军作战,哪怕是?在虞广江这样的大将手下,风头也未能被压下,反而被打磨得愈发锋利。

正如?他手中这柄伏坨大师亲赠,名为惊蛰的长剑一般,削铁如?泥。

饶是?沈却内力深厚,两柄长剑撞在一块时,他手腕也被重重一震。剑刃相擦而过这短短一瞬,四目相对,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被点燃。

那一下撞得虞时也手指发麻,他面上岿然不动,心下低低骂了?句脏话,才攥紧长剑主动攻击。

但不得不说,南祁王这战神.的名号当真不是?白叫的,虞时也太久没有棋逢对手,一时间斗志昂扬。

他两手握剑重重劈下,手背上青筋暴起?,嗤声说:“王爷肯对舍妹伸以援手,也是?一场暗赌,有所图谋吧?兵,马,粮?还是?整个虞家?”

沈却抬手以剑鞘抵挡,小?臂绷紧说:“粮马,灵州粮食充沛,马种强壮,比之垚南好?上一倍不止,本王想与虞大人做一笔常年?供给粮马的交易。”

没料到他如?此诚实,虞时也稍有走神,肩颈遭沈却一击,不由后退了?好?几步。

停顿一时,两人很快又纠缠在一起?,剑影重叠,快得让人捕捉不清,剑刃挥出的疾风竟是?生生劈断了?周围几棵榕树,“轰”地一声砸在地上,扬起?一阵尘灰。

沈却平静地看?着虞时也,说:“不过若是?赌输了?也无妨,我养她一辈子。”

两两相望,虞时也亦平静道:“嗬,你做梦。”

随后刀光剑影中,又倒下了?两棵榕树,绿意盎然的庭院顿时萧条难明。

这阵仗着实太大,引来不少丫鬟小?厮远远围观,众人捂着胸口目瞪口呆,这、这是?在切磋?

一边,白管家将止疼药送去厢房,听小?丫鬟匆匆禀报一句,吓得胡子都险些瞪起?来。

他赶到庭院时,正欲扯着嗓子开口劝阻,便?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得魂飞魄散,两眼一番,险些就地晕过去。

“快、快请郎中来,请元先生来!”

====

虞锦正埋头在虞广江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时,虞广江便?被侍卫匆匆叫了?去。

侍卫口吻急切,虞锦只当有什么要紧的军务,并未深想,兀自?斟茶润了?润干涩的嗓子。

晌午至今,父亲和阿兄忽至实在出乎她的意料,眼下楹窗半开,清风徐徐,虞锦静坐下来,方才有一种真切感,她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

不过虞时也那番话委实在虞锦心上投下一颗巨石,她思来想去,照着镜子收拾一番,将泛红的眼尾遮掩一二后,随即推门出去。

谁料两把剑鞘交叉横在她面前,虞锦吓得小?脚往后一缩,“你们这是?作甚?”

侍卫拱手道:“回二姑娘的话,属下奉公子之命看?好?姑娘,公子说了?,没他准许,姑娘不得擅离此地。”

虞锦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虞时也!他竟将她关起?来?!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禁她足!

见侍卫满脸冷酷无情的模样,虞锦不欲纠缠,“嗙”地一声重重将门阖上,气?得提壶对着壶口就饮了?几口茶。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虞锦在屋子里来回转悠几圈,随后泄气?地仰倒在床榻上,以软枕掩面,一动不动。

父亲亲赴垚南就是?为将她接走,如?今见她安然无恙,自?不会?在此久留,兴许这一两日便?要启程。

太快了?……

虞锦抿了?抿唇,心想那把精致小?巧的短弩还搁在校场的营帐里,她都用顺手了?,也好?容易有些长进?,没能一并带走实在有些可惜……还有白叔给的账簿,好?似还有一处没仔细核对……新得的糕点方子也尚需改进?……

虞锦正幽幽叹气?时,窗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她迟疑一顿,随即起?身走至窗边。

推窗而望,厢房与正房间有

假山阻隔,但虞锦瞧见丫鬟端着盥盆进?进?出出,脚步匆匆,一片慌乱。不多久,白管家便?领着元钰清出现了?。

虞锦心下一咯噔,当即打开门,道:“发生何事了??”

侍卫一头雾水,“姑娘,属下不知,属下奉公子之命看?——”

“闭嘴!”虞锦急道:“给我叫个丫鬟来,我饿了?我要用膳总行?吧?”

不多久,伺候在后厨的小?丫鬟匆匆而至。

丫鬟暂且不知虞锦的身份,依旧喊她三姑娘,道:“姑娘尽管吩咐。”

虞锦道:“正房发生了?何事?”

丫鬟一顿,说:“奴婢听说王爷与贵客切磋剑法,好?似被刺伤了?,姑娘不知?……奴婢看?门外两个侍卫有些面生,是?——”

话未尽,虞锦已匆匆提裙推门而出,她厉声道:

“让开!”

“我说让开!你们都聋了?吗?”

“闹什么。”

虞时也负手在后,缓步上前,抬手示意侍卫退开。

虞锦稍顿,随在他身后道:“方才是?阿兄与王爷切磋?”

虞时也瞥了?她一眼:“是?。”

“你、你怎么能这样呢,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即可,阿兄刺伤他作甚?”虞锦急红了?眼,“且他有恩于我,你怎能恩将仇报!”

虞时也摁了?摁耳朵,冷飕飕道:“你小?点声。小?伤而已,习武之人哪有那么矫情。”

“什么叫小?伤而已!”虞锦嗓音拔高,“我都瞧见了?,丫鬟端出去的水都是?红色的!”

“废话,血不是?红色是?什么色?”

虞锦气?到无言,只梗着脖子瞪他。

虞时也眼眸微眯,抱臂道:“他不过一处刺伤而已,你紧张什么?”

虞锦微怔,“我哪有紧张?我只是?怕平白担上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虞时也冷笑,“你最好?是?。南祁王于虞家有恩这毋庸置疑,此事父亲自?有法子报恩,不必你上演什么以身相许的戏码。”

虞锦瞪他,握拳道:“谁,谁要以身相许了?!”

虞时也懒得与她纠缠,回顾方才最后那一剑,怒火中

烧,气?不打一处来。

故意的,阴他……

他扯了?扯嘴角看?向虞锦,就跟看?一只自?己蹦跶进?虎口还毫不知情沾沾自?喜的蠢羊一样。

虞时也斜她一眼,道:“你给我安分点,不许一个人去见他。”

说罢,虞时也阔步离开,在门外停顿一瞬,冷声说:“看?好?二姑娘,不许她踏出屋门!”

虞锦与紧闭的门扉面面相瞪半响,忽然安静下来,兀自?落座,仰望天色。

天怎么还不黑……

====

因白日这一遭,虞广江并未着急启程,亲自?向南祁王表了?歉意后,便?在王府继续暂住一夜。

白管家深知孰轻孰重,离开琅苑仔细打点了?一番。

已至星子点点,夜幕低垂,廊下一片黯淡寂静。

忽然“噹”地一声,一颗石子抛向廊道角落,门外的侍卫神色一凛,纷纷摁着腰间的佩剑上前查探。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楹窗被推开,虞锦踩着杌子战战兢兢爬了?出来,膝盖磕到窗台,她捂着唇倒吸一口气?。

复又重新阖上窗,矮着身子小?跑走远。

那厢,正房里。

沈却赤.身靠在引枕上,胸口缠着细布,渗出了?些血,但面色如?常,正如?虞时也所说,这点小?伤于他,确实没多大事。

段荣捧着伤药来,不解道:“王爷,那虞公子当真如?传闻所言那般厉害?您都打不过他?”

他说着,便?要伸手给沈却换药。

男人唇角微勾,挡了?段荣的手道:“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还是?属下来——”

“下去。”沈却沉声打断他。

段荣一头雾水,只好?应声退下,然走至一半,又听身后人吩咐道:“把烛火灭了?,留一盏就行?。”

“是?……”

段荣走后,沈却攥着那瓷白药瓶,在手心里把玩片刻,又放回原位,卧榻平躺,缓缓阖上眼。

时间一刻一刻而过,沈却摩挲着扳指,不由蹙了?下眉头,直至门扉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男人手上动作一顿,嘴角的弧度若隐若现。

少顷,轻盈的脚步声渐近。

虞锦小?心翼翼踮着脚尖,好?半响才摸到了?床榻边,榻边的矮几上摆放着瓶瓶罐罐的伤药和托盘,药味甚浓。

借着微弱的烛火,她看?向已然入睡的男人,沈却似是?未着衣裳,右肩上缠着细布,十分晃眼。

自?家兄长惹下的祸,她作为妹妹怎能坐视不理,瞧一瞧伤势也是?应该的,虞锦暗自?点点头,便?伸手攥住被褥一角,轻轻掀开。

沈却的身子很白,不似寻常武将那般晒成了?古铜色,不过瞧他日日去校场练兵秣马,脸上的肌肤还是?那样冷白,想来本就是?不易晒黑的体质。

虞锦独自?羡慕了?一番,又生生顿住。

正因他肤色白,那渗出血的伤口才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虞锦气?红了?眼,晕开这么大的血迹,怎么叫小?伤?虞时也下手果真没轻没重!

屋里昏暗,虞锦意图瞧仔细一些,不由低头凑近那伤口,恨不能拆开细布瞧瞧里头伤势如?何,不过看?样子,他夜里难道是?没换药么?

虞锦蹙眉,段荣是?怎么当差的。

不行?,这伤口这么闷一夜,明日伤势定要加重,她得去提醒提醒段荣才是?。

虞锦当即就要起?身,正转身之际,手腕忽然被拽住。

“被褥不给我盖好?,我着凉了?怎么办?”

他躺着说话,嗓音有些暗哑,还带着点懒懒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就很气(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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