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左青山说出这个猜想的时候, 很明显的,陆星妄拿着折子的手微微施力了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殿下坐在桌前有些严肃的神情, 左青山却一改之前的探究,反而露出笑容笑了出来。
陆星妄被他的笑容打扰, 抬头看向,微皱眉:“笑什么。”
“嗯?”左青山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侧目看向陆星妄, 然后开口:“就是觉得, 殿下现在这副模样, 顺眼很多。”
陆星妄挑眉:“少将军是在嘲弄我吗?”
谁敢嘲弄你啊, 怕不是活不起了。
左青山摇摇头,他向来快人快语, 此刻也比较敢说:“我就是觉得吧,以前殿下虽然也是差不多这样的, 但是看着还是有点鲜活气的,偶尔还能拿个玩具熊玩玩, 也很有趣。”
“……”
陆星妄懒得解释玩具熊并不是他的爱好。
左青山又说:“但是自从登基太子之后,殿下看起来就像个冰冷冷的木头了,我有的时候都怀疑, 你体内是设定了什么程序吗, 怎么能那么像个机器人似的, 说实话你那个样子吧,可能没人敢说你,但其实还真的是有点让人……担心的。”
陆星妄,因为你站的位置太高了,因为你身边没有亲近的人, 因为你习惯了独立靠自己,所以没有人会跟在你的身后对你说,不要对自己要求那么苛刻,对自己好一点,所以没有人告诉你说,如果难过的话也是可以表现出来的,不要全都压在心里刻意逼自己去消化。
以前,好歹有一个小孩子在身边,或许陆星妄不知道简昧的存在对他有多重要,但是左青山是能看清的,因为简昧在,所以陆星妄有了依靠,对,没错,那个孩子是陆星妄的精神依靠。
如果那个谁都忌惮三分的陆星妄是一柄锋利的剑,那简昧就是那柄恰好能包容他的鞘,有简昧在,陆星妄难过伤心甚至压力大的时候,会有一个情绪的舒缓和分散口,有简昧在,这块冰冷冷的被很多人敬而远之的石头,也会有机会感受到温度。
当简昧在的时候,一切都是正常的。
但当这个孩子消失后,弊端就展现出来了,一把没有鞘的剑,就算再锋利,也会出现问题。
陆星妄收回落在左青山身上的视线,低头:“少将军多虑了,我很好,你有时间在这里说闲话,不如去把军部上半年的报表做好,我希望明天就可以收到。”
“……”
左青山撇撇嘴:“不承认就不承认,怎么还拿我开刀,你知道我最烦做那些了。”
陆星妄不为所动,甚至启唇:“如果少将军觉得报表交不上来也无妨,那下半年军部的物资和拨款…”
“哎哎哎!”左青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算是明白了:“我现在就回去做报表了,殿下你就自己偷着乐吧嗷,但是再有什么跟那个小孩有关的事情就顺带告诉我一声吧,好歹也是聊了二年的人,就算没见过,我也得出份力吧,如果是在我们星球那就更好办了,各个镇级和城防的步兵我一道手续下来就可以查。”
陆星妄说:“少将军放心,我从不与你客气。”
“……那还真是不甚荣幸”
“不送。”
左青山愤恨的迈着大踏步离开,书房里面又恢复了一片安静,陆星妄想拿起折子看,以往工作效率极高的殿下此刻盯着折子看了好一会,却没有翻一页,就算表面再如何的粉饰太平,再怎么显得临危不乱,但他无法看进去奏折,这是铁打的事实。
半响
陆星妄放下奏折,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站起身,偌大华丽的书房与从前的殿宇相比恢弘许多,但这样大的空间,却又莫名的显得寂寥无比,穿过走廊就是寝宫,私密的空间这里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打开墙上的按钮,一堵暗门便出现了,陆星妄抬步走进去,这里是一个封闭的小房间,墙壁和柜子里摆放的全都是这些年里,零零碎碎的关于简昧的小东西:
第一次考了百分的卷子
会唱歌和诡异七彩光芒的熊
童话故事101页
他的记忆力向来不错,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脑海中却浮现出更清晰的画面来,一颦一笑,甚至说过的话,都印记尤新,这里虽然不允许外人进来,但是柜子却都非常干净,不染尘埃,可见主人平日里很用心的打扫。
陆星妄取下最近一年,简昧送给自己的机甲战士模型看了好一会,回忆起那个孩子送礼物给自己时说的话:“希望大壮哥健康顺利,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机甲战士会保护你把坏人打跑!”
钢铁制的机甲战士触摸起来有些冰凉,陆星妄的指腹划过玩具的身躯,目光幽深而复杂,他看了好一会,才低低的轻声开口:“简昧,保护好自己。”
如同以前一般,他是不希望神力和简昧牵连上瓜葛的。
这个孩子无忧无虑的在父母家人的陪伴下长大是他最大的心愿,自幼在皇室长大,权利和力量带来的勾心斗角让他早已厌倦,也深知,平凡和安稳的一生未必不是幸事。
现在感应到了简昧气息的存在,他除了第一反应的欣喜外,余下的就是无尽的担忧,虽然感受到了波动,但不能确定一定在斯坦星,而且范围太大根本无法搜查,可倘若他现在已经身处在某个城镇,孤身一人,平日里就笨呼呼的,现在呢,会不会被欺负,又能好好生活吗?如果靠普通的方法找不到,那么巫术可行吗?
陆星妄缓缓将机甲放了回去,面色越发的严峻,心中的担忧也逐渐加剧,最终,他还是出了门,拨通了兰畅的通讯。
……
黄金小镇—府邸
后花园大摆宴席,有贵客造访总是这么大的阵仗,被水淋湿的四脚兽委屈的蹭着主人的腿,小姑娘不知道找谁开刀,简昧有些微缩的小步挪到少爷身后去,一看也是有点怂。
少爷注意到了这孩子的小动作,眼底浮现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小姑娘带着四脚兽大步走过来:“请问是谁把我的宠物丢到池子里的。”
李奶奶开口:“没人丢它。”
“没人丢它怎么可能自己进去?”小姑娘理直气壮的反问。
简昧看她怼李奶奶,小声道:“真的自己去的。”
自己滚进去的。
这话他不敢补充,只可意会。
小姑娘看一个平民都看跟自己顶嘴,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她低头看向少爷:“闻少爷,我和叔叔来您家做客,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您不说两句吗?”
斯文秀气的少爷点点头,他轻声:“我的确要说两句。”
小姑娘这才稍微满意了些,脸上挂起了笑。
“虽然我们家一向热情好客,但是花园里面有不少花精灵居住,精灵一向是喜欢安静,刚刚您的爱宠横冲直撞,已经吓到不少精灵了。”少爷一抬手,风向的神力运作,地上散落的花飞起,最后缓缓落在他的指尖:“精灵受到惊吓可能会移居的,不过您是来我家做客的,我就不说什么了。”
这还不说什么?
你就差没指着鼻子骂我了。
小姑娘被堵的心头一哽,她有些不悦的开口说:“我和叔叔来您家里做客,您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少爷也丝毫不怂,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这会儿听完话后勾唇笑了笑:“宋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您让我说两句的吗?”
我是让你说你侍从不是说我!
小姑娘气的头发都要冒烟了,但她明显也不是,伶牙俐齿的那一挂,最后只能自己生闷气,带着四脚兽扭头就走,等她走了,简昧偷偷的给少爷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小声:“厉害。”
少爷轻笑了声。
一行人去到了后花园的宴席,这里来了不少的人,简昧很意外的看到了昨天在医院遇到的银色神袍的神官!怎么又是他。
那神官坐在高席上,离的远远的也瞧见了简昧,他明显也有些意外,但没有做出什么其余的举动来,只是侧目过来继续和伽司说话。
少爷用餐,简昧就站在旁边听着。
身为这个府邸的主人,伽司说:“大人这次前来,是为了调研医院的事情吗?”
“太子最近有意图要整顿医药监。”银发神官慢悠悠的说:“原因是他发现,近些年医药监招揽了不少治愈系神力的人才,但是整体的效率却没有上升,所以要出手大力整改,将政府每年必须要拨的医生资金,用在惠民政策上。”
伽司说:“太子年幼,我们斯坦星千百年医药监可都是这样渡过的,他想整顿,也得看看医药世家的几位大家们同不同意,要知道,就连当今的陛下都未曾敢整顿,太子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又怎么能动这么多人的蛋糕。”
“的确”银发神官十分赞同:“斯坦星向来都是依靠神力的,我们的强大就在于神明赋予的力量,而且斯坦星的人天生能够接纳神力,身体的各项架构本来就与外星人不同,外星那些医药品大多都和我们国民的身体相抗,三百年前那次医药革新,结果因为外星的药品过敏,造成成千上万的人死亡,这些教训难道还不够?”
伽司深以为然:“大人所言极是。”
银发神官表明来意:“我这次前来,主要也是为了和您好好商量,太子虽然年幼,但却不是好糊弄的,倘若我不能拿出实际的东西说服他,恐怕难以交差,还希望身为黄金镇长的您给我出具一份报告……”
这一顿饭,两个人可以说是狼狈为奸,说出的话看似有道理,实则全是只考虑自己的利益,全然不顾底层人民死活。
吃完饭后简昧推着少爷回去,有些出神。
回去后少爷看着他说:“昧,怎么了,你有心事?”
少爷刚洗完澡,简昧帮他穿好衣服,开始给他按摩腿,这也是治疗的一个开始阶段,扎针之前也先让腿部萎缩起来的肌肉最大程度的放松,让血液更流通一些,而这个过程需要一周左右来适应。
简昧坐在床畔,一边认真动作,一边说:“少爷,今天我也听到了大人们的谈话,我不太懂国家大事,所以想知道,太子是错的吗?”
少爷没想到小孩会对政治感兴趣,于是说:“那你先用你不知道的角度来分析分析给我听他,你觉得错不错呢?”
简昧犹豫了一下开口:“我觉得太子没错。”
“哦?”少爷来了兴趣:“为什么?”
简昧受到鼓励,开始大胆的阐述自己的观点:“虽然大人们说,我们星球的人不适应外星的医药品,这点我不懂也不敢反驳,但是太子殿下说指出的问题,医院效率低下,底层人民受到压迫的问题是完全存在的,厉害的人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应该是去保护弱小,而不是压榨和剥削弱小。”
“太子想要改革的,是这个社会的乱像。”简昧的声音清脆又坚定:“所以我觉得他没错。”
少爷认真的听完了,接着轻轻的笑了出来。
简昧疑惑的看着他:“您笑什么。”
“昧,这话你跟我说就好,千万不要被其他人听到。”少爷认真了些,神情也严肃许多:“你要明白,这个世界是没有绝对的公平的,弱小的人即便是在被剥削,可他们依旧依附于强大的个体,被剥削的那部分,只是他们依附于强者本该做出的牺牲和奉献。”
简昧一哽。
他的心智和思想尚且年幼,还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你只看到了有神力者享受的福利和待遇,但是当国家,当社会有难之际,首先必须要站出来面对,挡在这些灾难之前的都是这些有神力者,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是一样的道理。”少爷的声音温和但有力量:“你想,斯坦星的历代君王哪个不是明君,会有人不知道这社会的乱像吗,这只有这样的社会才是稳定的,最公平的。”
当不公平成为了一种常态,保持下去,才是公平。
简昧眨眨眼,他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什么震撼教育,但是却又无法反驳,他按摩的动作停了下来,就在少爷以为自己说服了这孩子时,却见简昧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水润,但在灯光下,却又好似含着光一般,开口:“少爷,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少爷一愣:“哦?”
“一个社会,支撑起它来的,一定不是只有一部分人,有神力的人当然占据领导地位,但是平民们也在维系社会的发展,基础建设包括日常生活,因为平民的存在,所以才支撑起了一个国家。”简昧他并不懂国际形势,只是说自己的理解:“您刚刚所说的付出,强者给与弱者庇佑,弱者做出奉献和牺牲是公平的,那么平民给与这个社会做出贡献,他们也有正常的纳税,国库所拨款到医院的钱就是他们的风险和牺牲,那么医院的神官们为平民疗伤治疗,也是分内之事,这是公平。”
“而不公平则是,本该平等互换的资源,变成了强者高高在上的资本,变成了变本加厉的剥削和根深蒂固的等级之分,一个真的能够长远发展的国家,民才是根基,如果依旧这样下去,长此以往,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只是需要一根□□而已。”简昧说这段的话的时候一气呵成,他说完后看着少爷,展颜一笑,有些轻快道:“所以我觉得太子没错。”
这个畸形的社会,把另外一部分当做是蝼蚁看待,尊严被踩在脚下,平民的性命被看做草芥,而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正常的。
少爷听完简昧的话后沉默了许久。
接着,他看向简昧,笑了笑:“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简昧有点不好意思:“我也就发表一下我的看法。”
“没关系,我觉得很好,我就没有你这样的境界。”少爷轻声说:“但是昧,你知道吗,尚且是那么厉害的太子殿下面对这样的环境依旧是举步维艰,更何况是你呢,医药监的问题不是那样简单的,你想给你的朋友看病,可能请个假或者动用点关系和时间就能办好,但是要改变国民现在的情况就不是那样简单的了。”
简昧说:“我知道我的力量很弱小,少爷,我也只想能够保护好我的朋友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少爷却不这么认为。
简昧此刻的目标只是保护好自己的朋友,那是因为他的力量很弱小,他现在还尚且懵懂年幼却已经有了如此心智,倘若,有朝一日,他步入了帝都的高级学府,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眼界也开始扩展时,那么这个孩子绝对不会局限于此,而是会做出更大的事来。
而他当然也没必要阻拦,和当初初见一样,他如今最大的兴趣就是看着,看着这个孩子能在这一片漆黑的夜里摸索出什么样的道路来,有朝一日,会不会现在他眼底的光,会成为照亮进这个昏暗社会的一束光。
……
几日后
简昧在侍从们的宿舍里找到了小班。
小班却比他还要兴奋多了:“昧昧,我的伤口快好了!”
“真的吗?”简昧让他坐下自己检查一下,之前有些流脓的伤口现在的确已经在结疤了,而且愈合的情况不错,他点头:“还不错。”
小班不得不说:“你那个绿色的糊糊还真的有用啊!”
简昧前两天还有点担心。
因为听那个神官说,斯坦星的人身体构造和其他星球的人不太一致,他以为会不会对草药有什么抗性,万一害了小班就不好了,但是现在伤口开始愈合,就代表完全没有问题,仔细想想,这个星球的人或许只是排斥外来的药和物质,但是这些草药都是长在自己星球上的,所以没有抵抗性。
两个人正说着,其余下了工的孩子们也回来了。
有个瘦弱一点的孩子今天做工的时候被柜子砸到了背,此刻躺在床上正在轻声的哼哼,同伴劝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因为心疼钱,那个孩子很犹豫,甚至想等两天看看伤口能不能自己好。
小班说:“昧昧,你给我调的糊糊他可以用吗,我反正基本要好了,给他用吧。”
简昧凑近了一些,看这个孩子的伤口也是创伤,于是点头:“可以的。”
小班于是凑到那个孩子身边简单讲了两句,他们平时都在一起干活,所以也很信任彼此,加上小班自己的伤口也好了,所以就更有说服力,没一会瘦弱的孩子就接受了糊糊,还对简昧说:“昧昧,谢谢你。”
简昧摇摇头:“不用谢。”
因为这个孩子用了,其他孩子看在眼里也有些心动。
有些人凑过来,小心翼翼的询问:“我可以用一点吗?”
简昧转身,问话的孩子拉起自己的胳膊,那里有一道化伤:“前两天清理池塘的时候,不小心被水草割到了。”
应该也是心疼钱,所以一直没请假去医馆。
简昧以为只有他了,没想到有人开口后,还有一些孩子也凑了过来:
“我可以要一点吗,我的脚好痛。”
“昧昧,你还有吗?”
“我可以……”
一间屋里大概有七八个孩子,他们身上都因为干活或大或小的有伤口,这些伤口其实都不严重,一个简单的治愈系法术就可以解决,但穷人是看不起病的,都想靠自己挨过去。
简昧仔细的检查了每个孩子的伤口,大体判断了需要哪些消炎止痛的草药后开口说:“可以是可以,但是制作糊糊的草药已经没有了。”
其他孩子们听完后有些失望。
简昧说:“过两天少爷要出门,我会看看能不能带一点进来的。”
听他这么说后,其他人又展露出笑容,纷纷说谢谢。
上次存放在小班哪里的有些草药还没磨研,这会儿距离宵禁睡觉的时间还早,简昧就在外头找了个凉亭,拿着自制的药碾子制作敷在伤口上的绿糊糊。
正认真着,身边传来脚步声,是小班在他旁边坐下来了。
简昧以为来催自己呢,于是说:“我马上就好了,你放心,我弄完这一点就回去睡觉,不会太晚的。”
“不是,我来给你东西。”小班把一个小钱袋放在桌子上:“这里面是二块金币。”
简昧一愣,狐疑的看向小班:“给我钱做什么。”
小班开口:“医药费。”
“你干嘛给我钱。”简昧不乐意的:“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我们是朋友,不用钱。”
小班摇摇头说:“不是我给你的钱,是笑笑他们凑给你的,每个人一个银币,四个人加在一起给你的二块金币。”
笑笑就是那个后背受伤的瘦弱小孩。
简昧一听,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却被小班看出来想法,他制止了简昧要推拒的动作,认真道:“昧昧,你收下吧。”
“如果你不收下,他们会不安心的,而且以后干活受伤的事情不会少,你总不能一直做无私奉献,如果去一趟医院至少一枚金币,一个银币已经很便宜了,而且你上个月的工钱都拿来给平平看病了,也应该攒些钱。”小班又给他分析:“而且之后,如果这些植物真的有效果,山上哪来那么多给你用?你已经拜托了平平家帮忙种植是不错,难道他们家不用做自己的事情吗,也还是要给人家报酬的,长此以往,哪里都需要用钱。”
简昧觉得小班说的怎么那么有道理!
“好像真的是哦”简昧有些佩服的看着小班:“你好厉害。”
小班摇了摇头:“我不厉害,厉害的人是你,昧昧,谢谢你帮我治好了伤口,也谢谢你……帮了笑笑他们。”
简昧原本有些累,听到这话后就精神了,他说:“没有,朋友之间本来就是要互帮互助的,小班,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应该好好为未来规划规划的,其实以后到底应该怎么做,走什么样的路我还没有找到明确的方向,但是我会努力的,你相信我吗?”
小班重重点头:“我相信!”
简昧展颜露出了笑容。
他对小班说的雄心壮志,自己也为能够帮助到朋友而感到开心,回去的路上终于找到自己的一点价值后那种澎湃感几乎是难以言喻的,还获得了认可呢,他一会回去就要去跟大壮哥说……
花园的风吹拂过人的衣角,刚刚还精神亢奋的孩子笑容却忽然凝固在脸上,像是养成了习惯一般,遇到什么事情就要找大壮哥商量,如果做了棒棒的事情,就要让大壮哥夸奖,在不知不觉中,那个人已经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厚重的笔墨。
以前他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他发消息,那个时候他以为,日子可以永远这么过下去,甚至在初中的时候,母亲曾经说:“你以为网友可以陪你多久,他迟早会离开你的!”
那个时候,简昧还可以很坚定的反驳她:“才不会呢!”
……
可是现在,他们的确分开了,而且是杳无音讯,这辈子都不知道会不会见面的那种。
简昧垂下脑袋,刚刚的兴奋之情也不见了,有些凉的晚风吹过,他看着周围摇曳的花朵,却没有心情欣赏它的美丽,只有些失落的轻叹了一口气,重新仰头看天生的月亮,以前明明隔着好几亿的星年也不觉得远,现在好像距离他的距离近了那么多,却又像是隔了那么远。
大壮哥,你到底在哪里啊,我们还有会见面的机会吗?
我好想你。
你会想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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