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贾把鸭蛋递给天佑,“孩子,拿着吃吧。”天佑看了看念先生,念先生笑着说:“伯伯给你的,你就拿着吃吧。”天佑这才接过鸭蛋破开壳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东方远搬着一坛子酒回到了永春堂。他笑着对念先生说:“念先生,马上就晌午了,咱现在就去醉仙楼吧,到那儿也不耽误聊天。”
几个人来到醉仙楼,伙计把他们领进了一个雅间,天佑以前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场合,他好奇地扭着头四处观看。
伙计送来几盘菜,天佑眼巴巴地看着这些佳肴却不敢动筷子,无奈之下,他把右手的大拇指放进嘴里使劲地吮吸着。东方远拿起面前的一个小碗,站起身用筷子夹了一些菜放进碗里。
他把小碗端到天佑的面前,“孩子,几个大人在说话,你也别闲着,想吃啥菜就夹着吃吧。”念先生笑着对天佑说:“天佑,到了这个就跟在观里一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天佑就拿起筷子吃小碗里的菜。
松云道长对念先生说:“这些年委屈天佑这个孩子了,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念先生说:“住在山上确实作难,挑水就得走几里路。”
东方远问:“道长,山上能不能种庄稼啊?”松云说:“山底下、山沟里有人种了一些庄稼,山上存不住水,种庄稼也长不好,下一场大雨把庄稼苗都冲走了。山上长的是野草还有一些树。”念先生笑着说:“那些山上有果子树,到了夏天、秋天,树上的野果子吃都吃不完。”
老贾问:“山上跑的野物多不多啊?”松云说:“山上有山鸡、野兔子、狐狸,听说还有狼,不过我没有见过。”
东方远说:“端上来几个菜了,咱开始喝酒吧。”松云说:“你们几个年轻人喝吧,我就不喝了。”东方远说:“道长,我特意从家里搬了一坛子米酒,你也尝尝吧。”松云笑着说:“既然是米酒,我就喝一点吧。”
老贾就用小碗倒了几碗米酒,在四个人的面前都放了一碗,“来吧,米酒喝着跟喝水一样,喝上三碗、五碗都没事!”
念先生端起酒碗,“咱都先干了这一碗。”松云连忙说:“先生,你们几个把酒干了吧,我平常就很少喝酒,我慢慢喝。”念先生拿着酒碗碰了碰松云面前的酒碗,“你先喝一口尝尝,确实跟喝水一样!”
松云喝了一口高兴地说:“就跟喝甜茶一样,一点都不辣,我也陪着你们喝一碗吧。”
几个人把各自碗中的米酒喝完,他们就拿起筷子夹菜。
吃了几口菜之后,松云道长对念先生说:“先生,说实话,在来的路上我的心里还有些忐忑,你本身也是端的人家的饭碗,能不能给天佑一碗饭吃我也不知道。我心里想的就是,如果来这儿不中的话,我就把天佑带回去再想办法。现在见到了东方先生,看他待人这样和善,我心里的疑虑就打消了。我把天佑这个孩子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东方先生是个大好人,他肯定会赏这个孩子一碗饭吃的!”
念先生笑着说:“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东方先生不仅医术高明,还是一个大善人啊,他待家里几个干活的人跟对待自家人一样!”东方远对念先生说:“念先生过奖了,大善人还说不上。”
他又对松云道长说:“老道长,这个孩子来到我家,你就放心吧,我家的人只要有饭吃,我就绝对不会让他饿着。念先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他的恩情我们几辈子也还不完啊。他有一身好武艺,犬子现在跟着他练习拳脚。这个孩子留在我家里,我把他跟我的儿子一样看待。犬子现如今在镇上的私塾念书,我让他跟我的儿子一块上学,再一块跟着念先生练拳脚。将来等他长大了,我在镇上找一片地方给他盖几间房子,给他娶一个媳妇!”
念先生说:“书念不念都不打紧,我想让天佑学种地或者学做一个小生意,将来他有一个吃饭的门路就行了!”
老道士说:“就是啊,念书不念书都不要紧,东方先生能赏他一碗饭吃就中了!”
东方远对念先生说:“念先生,你看这样中不中?刘哥年纪大了,老许哥也是五十开外的人了,刘哥早就跟我说他干不了几年了,想让我再给他找一个帮手。现在这个孩子来了,让他出去学手艺咱也不放心,农闲的时候让他跟着自强去学堂,农忙的时候让这个孩子跟着老刘学做农活,他长大以后,我分给他几亩地,再给他娶一房媳妇。”
念先生高兴地说:“那好,我替这个孩子谢谢你了!”东方远说:“念先生,你不用客气。这个孩子是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我一定把他当成亲侄子看待。”松云道长对埋头吃菜的天佑说:“天佑,赶紧给东方先生磕头啊!”
天佑有些疑惑地站了起来,“爷爷,你让我给谁磕头啊?”松云指了指东方远,“快点给这个大善人磕头!”天佑撩起道袍就要下跪,东方远连忙摆摆手,“孩子,咱都是一家人,可用不着那一套!”
几个人又喝了一些米酒,东方远就让伙计去给他们安排了几碗面条。看着松云道长和天佑的吃相,老贾忍不住笑了。
吃过午饭,老道士对念先生说:“曾先生......”念先生看看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老道士笑了,“你看看我这记性。”念先生也笑了,“道长,有话你就说吧。”
老道士说:“念先生,把天佑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下午我就回去了。”看着松云道长饱经风霜的面容,念先生说:“道长,这么远的路,你先别急着回去。你回去,观里就你一个人了,洗衣做饭都得作难啊!就在这儿住几天再说吧,我问问附近有没有道观,要是有,我再问问里面的人愿不愿意收留你。”
老道士苦笑着说:“不用麻烦了。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了嵩阳观,在那儿住了几十年,我也早已习惯了!你们没去的时候,我不也是一个人嘛,我就回去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