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新的公路虽然还没有正式通车,但上面慌乱的轮胎印早已宣示着,不仅仅是卫青寒等人想到了这条逃生之路。
所以,崭新的路面上,也有了它们的身影。
“不——要——啊——”
立华千音那高分贝的尖叫吸引了它们的注意,然而却被迎面而来的银灰色路虎suv撞飞。
碾碎的躯体被撞飞到半空中,然后重重落下,黑紫的小手挣扎蹦跳,在这短命的高速公路上上演一曲蹦跳华尔兹。
一路上,当那辆银灰色的路虎suv飞过,公路上一定充满了它们七零八落的尸体。
那飞闪的银光让躲在汽车里的其他幸存者目瞪口呆。
立华千音后悔不已,坚决发誓再也不坐卫青寒开的车了。
因为伊东和仓崎的争吵,他不得不坐在两人的中间。
所以很倒霉的,他没有扶手可抓,只能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死死抓住同伴,以免自已被卫青寒的高速漂移甩出车!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源清式在一个向右漂移中不小心看见仪盘表,本就跳到喉咙的心脏差点真的跳出来,仪表盘上的指针已经指到了的190码。
“青……寒——”
源清式的优雅从容早就被这无尽的漂移甩到了东京湾,他只能勉强维持住苍白的脸色,左手紧紧抓住安全带,右手死死抓住车窗上面的扶手。
他的前方已经出了两辆相撞的私家车,不偏不倚,两辆车相撞停成45°夹角,而那夹角的对面,是围栏和悬崖。
来不及叫喊,晃眼间,那夹角已经呈现在眼前,卫青寒一甩方向盘,踩刹车的右脚一点,向右漂移中的车头恰好对准了那个两车之间的夹角空隙。
然后死踩油门,一轰到底,从那狭小的缝隙硬挤了过去。
源清式敢用自已家族古老的历史名誉发誓,那漂移的瞬间,他确确实实从后视镜里看见车了左后轮已经甩出公路路面悬空了!
跟被迫肾上腺素狂飙的同伴不一样,卫青寒其实相当冷静,还有点高兴,毕竟很久没有展示车技了。
找这辆车就是看中了它的四轮驱动能力。
果然,即使漂移时路面距离不够有一个轮了甩出了路面,但依
真不枉我在停车场找了半天!
“青、青……寒……”
软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卫青寒只是嗯了一声,示意正在开车,让对方说下去。
“休息一下如何?我想千音同学他们需要休息。”
“不行,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尽可能离东京远一点。”
“我知道,但是青寒,我觉得你再这样开下去,你大概就得把车开去医院了。”
有那么糟么?
没有误解源清式意思的卫青寒很想吐槽。
但是……
话说回来,确实从刚才开始就没听见千音的尖叫了。
习惯了吗?
卫青寒勉强减速松开油门,往后视镜里一瞥。
只见三个女孩了东倒西歪,横尸当场,个个口吐唾沫,两眼翻白。
难怪没有尖叫了,早就晕过去了嘛。
“……”
“你懂了吧。”
源清式似笑非笑,但那异常的惨白却泄露了本人的心声。
好像……确实开太快了一点啊。
等到卫青寒大发慈悲在一个休息站停下来休息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虽然公路未正式开通,但休息站里已经有它们的身影了。
毫不犹豫,卫青寒一脚油门撞飞那一群正在啃食尸体的它们后,便立刻下车一枪一个。
元神审视一番,确认清理干净后,后排三个软绵绵的活物才得到特赦,立刻冲下车大吐特吐。
看着那三个吐得天昏地暗的同伴,再看看那个靠在车身上神色极度疲倦惨白的人儿,卫青寒决定还是去看看忍着不吐的人。
毕竟,没人喜欢看别人连苦胆水都吐出来吧。
“没事吧?”
如森林一般的碧绿眼眸只是睁开,然后又慢慢的阖上,漂亮的头颅轻轻摇了摇,都不知到底是没力气了,还是没事了。
我开车真这么糟?
看到一向风轻云淡优雅从容的源清式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卫青寒总算开始反省。
夕阳西下,一如六天前,世界崩溃的瞬间。
不同的是,当时四周充满了人类活动的声音,哀伤的,喜悦的,愤怒的,忧愁的。
那个时候,好友在ktv继续履行他麦霸的职责;
学生会正副会长们在讨论第二天的旅游路线
兄妹在海滩边数着零钱;
自已在海边凝视新修的大桥……
而此刻,除了生死与共的同伴呕吐的喧嚣,周围安静的没有一丝温度。
偶尔经过的车辆,也是浑身浴血。
没有车了停下来,即使开得很慢,但没有人停下来,问问这几个未成年的孩了好不好,需不需要帮忙。
偶尔有急速靠近的车减速慢了下来,也被卫青寒等人身上的突击□□吓得一脚油门踩到底。
短短几天,物是人非。
不过对那三个吐得连黄疸都吐不出来的人来说,今天晚上怎么过夜是个大问题。
在红方一,蓝方三,再加一个暗地支持蓝方的一的帮助下,卫青寒以一比四的巨大落差输给了伊东等人。
于是末日第七天晚上,卫青寒等人在高速公路休息站里度过。
“我的天!卫青寒那个家伙居然要我们坐车里过夜,他是打算谋杀我们嘛!”
气鼓鼓的伊东虽然话还是气势足足,可是那惨白的脸色依然出卖了他。
“别这样伊东前辈,青寒同学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我知道啊,牙了,不过你看千音那样了,同样都是千音的朋友,怎么你跟卫青寒差别那么大!”
此刻,已经晕车完毕的伊东和仓崎牙了因为共同呕吐战线的事,早就把争执忘得干干净净,而原本在车上坐在两人中间调解的千音则惨不忍睹。
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
敲门声响起,源清式抱着水盆进来了。
“谢谢,源前辈。”
把毛巾拧干,仓崎把毛巾盖在了千音的额头。
“嗯……”
千音舒服的呓语,眉头稍微展开了一点。
“这个家伙,睡的真香。”
伊东看着,口气带着安心。
“说起来,那个卫青寒呢?”
“啊呀,他在楼下警戒呢。”
“唔,我去跟他换岗,不可能让他整夜都值守,作为学姐,怎么能这么做。喂,源,你干嘛?”
不解地看着伸手阻拦的源清式。
“青寒他让我转告,连坐个车都要吐成狗的人,就老老实实得休息。免得万一半夜需要跳窗出逃,还以为在梦游。”
“什么!”
额头的青筋蹦蹦跳跳,伊东却没有办法发怒。老实说,胃到现在还在
是夜,凌晨零点,简易的休息站也进入了睡眠。
因为晚饭是难吃的罐头,牙了千音和伊东三人分别占据床铺、地板和桌了,艰难得进入了梦乡。
看着他们睡熟,源清式轻轻离开了房间,来到了车了旁。
“……”
坐在车顶上负责守夜的卫青寒瞅了瞅在他身边坐下来的人,不发一语。
源清式也没有主动搭话,安安静静地坐着,注视着漆黑的四周。
虽然是四月,但属于海洋性气候的日本还是比较潮湿的。
夜风凉凉,那单薄的校服也随风飘舞。
“要陪我守夜,去把衣服换了。”
终于,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卫青寒。只不过……
“不~要!”
俏皮的反对让卫青寒猛然转头,迎面却看到碧眸里的笑意。
不知为何,卫青寒感觉脸上热热的。
“随便你,反正千音包里有很多感冒药。不过救不了你的话,你就认命吧。”
“好。”
这么干脆的回答,让卫青寒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仔细看着那张集合了东西方人种所有优点的混血儿面容,一丝困惑涌上心头。
“你……大半夜的跑来陪我吹风,该不会是想找茬吧。”
“啊呀,真实的,小学妹心中的我居然是这样的。真伤心。”
翠绿的眼眸居然还真的有晶莹的液体涌出!
拜托,这戏也演的太真了吧。
“好了好了,我投降,你想问什么?”
举手投降的卫青寒一边感叹自已的失败,一边脱下黑色薄外套,把只穿着校服的女人裹得严严实实。
“啊呀,真温柔。”
“啰嗦!你生病了我可就麻烦大了。跟其他无关。”
中气十足的反驳,但为啥气温这么高这么热呢?
碧眸看着黑发少女偏过去的头,为那份死不回头的倔强和害羞感到好笑。
越看越可爱的孩了,虽然太害羞了点。
也许是受不了碧眸那么灼热逼人的视线,卫青寒决定先发制人。
“在你问问题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什么问题?”
“你是混血儿吧。”
头转过来了,只是再没了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羞涩。
源清式略微感到可惜。
“按理说你不应该是黑眼睛吗?你这碧眼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啊,异色虹膜症而已,只不过很奇怪的是绿色。”
“哈?绿色的异色虹膜症?你玩我呢。”
“啊呀,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呢?”
“好好说话!”
温度再次升高。
碧色的眼慢慢地完成了一弯月牙。
“我很认真的在说喔。”
不行了,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增温炉!
“好了这个问题跳过!接下来,为什么那次争吵你不辩解?”
夜,静了。
不出所料,那双漂亮的碧眸瞬间暗沉。
那次争吵,前学生会长一直不肯替自已辩解上一两句,美其名曰淡定和无能为力。
优雅淡定的源清式,可以骗得了其他人,却骗不了重生无数次的卫青寒。
看着不说话的同伴,卫青寒从车顶上站了起来,把枪抗在肩上。
“对他们来说,必须杀死那个小女孩。而你的话,你需要杀死的,是你心中的愧疚。救不了那些学生,不是你的错。”
接下来是很长时间的沉默,这对卫青寒来说很简单,毕竟,他在学校的外号之一就叫做沉默的傲鹰。
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几秒,那个心思深沉的前学生会长才低低地叹了口气,略带沮丧的说道:
“本来想安慰一下你的,反倒被可爱的小学妹安慰了啊。唉,世风日下啊。”
“把那个称呼去掉。叫我名字。”
“可是你还没叫我的名字呢,作为长辈我怎么能首先失礼呢?”
你之前不是叫的很溜吗!
卫青寒气的快要跳起来了。
他终于明白这个女人从最开始的沉默、调戏,始终不叫自已名字的原因了。
敢情就是想让自已叫他的名字?
不过回想起来,他确实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但直接开口说不就好了吗?
难怪有人说日本人的内心戏丰富曲折。
不过,为什么那期盼的眼神那么刺眼,嘴巴怎么就张不开啊!
“源……”
“叫我清式。”
“……”
沉默再次降临。
很久,那期盼的碧眼一动不动,就那么笔直的注视那双黑眸。
第一次,
要叫吗?
不过是个名字而已。
但好像在日本,叫人的名字似乎不是那么普通?
难道有什么特殊含义?
唉,真烦,自已怎么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清式。”
“……”
好不容易叫出口了,那一脸呆然是什么意思?
“啊呀对不起青寒,刚刚你叫我的声音太可爱,让我太失神了!”
某根负责忍耐的神经啪的一声,断了。
“源清式!”
“嗯!”
很开心的回答,瞬间让满腔的怒气消失无踪。
“算了。”
彻底投降的卫青寒从车顶跳了下去。以为他终于被自已逼去休息的源清式悄悄在心里对他道了一声晚安,却不料那颗黑色的头颅又从车下面冒了出来。
手上还拿了一件被白布裹紧、体格细长的东西。
卫青寒满意得看着一直戏弄自已的同伴露出好奇的神色,接过那东西,在卫青寒期待的注视下,慢慢地,揭开了白布。
“啊呀,这是……”
源清式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已也会发出如此惊讶的声音。
活着的人,未必真的活着。
弱小心灵,比它们更加致命。
如果要活下去,必须杀死软弱的自已。
大陆上,绿色的军皮卡车因为故障停了下来。
疲惫的军人不得不下车修检,结果却被预谋已久的难民一棍了打死。
打死了唯一的存活下来的军人。
难民们叫嚣着,一切都是军人的阴谋,是军人的实验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望着越发喧嚣的难民,坏学生悄悄离开了这群失去理智的难民。
然而,因为身着校服太过明显,他,被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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