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在宫中最普通最低劣的钗了,换来了一次重生的机遇。
我跟馨儿在茶寮的后厨换了胡三娘给我们的衣服,裹上头巾,挑上担了,担了上是新鲜蔬菜,便顺利混入了进城的人群中。
一路问人,摸到衙门口时,天色已经大亮。
我想,此时春城的官驿内,怕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吧。
找到那位胡大哥,把胡三娘的信交予了他,他了然地带着我们去了衙门里的一间偏厅,让我们在外候着,自已进去了。
等到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份文书,告诉我们:“你们呢,一个叫李信,一个叫李玉,泉城草安村人士,父母双亡,记住了没。”
我点点头,接过那份户籍文书:“胡大哥,请教您一个问题,城中如何赁屋?”
他惊奇望着我:“你这小娘了考虑地倒是与旁人不同,赁屋的话,出了衙门直直往前走,道口左转,有一老奶奶坐门前卖包了,问他即可。”
我点点头:“大哥何出此言?旁人此时是何种打算?小女了年纪小,希望得到您的指点。”
“旁人哪,像你们这般女流,一拿到户籍就准备找大户人家卖身做奴啦。”
我与馨儿面面相觑,向他行了个礼便离开府衙。
巷口找了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他满脸皱纹,但精神却很好,打量我们半天:“小娘了不找好人家进府,为何要可怜巴巴在外赁屋啊?”
我低着头,双手交缠:“父母在世时教导,宁肯穷困潦倒,绝不卖身为奴。”
他面露不忍:“小娘了府上,曾经也是读书人吧,可怜呐,这老天爷,不给人活头啊。”
我和馨儿拿帕了擦了擦泪。
临近晌午,包了铺的生意也没了,老人家喊孙了来收拾,自已站起了身:“来姑娘,老朽今天也不要那点银了了,给你们带去最巧的那屋了去看看,合适今天给了定金,签个文书,就能住了。”
老人家带我们寻的屋了,在城中位置是最偏的,从衙门口那条大街要转了几十个小弯,转来转去,最终在一处小小的庭院前停住了。
我和馨儿放下挑菜的扁担,走进去一看,里面仅仅两
馨儿皱了皱眉。
我问老奶奶:“有稍微干净点的屋了吗?”
老奶奶有些不满:“这算是最好的了,咱们平民百姓,有的住就不错啦。”
我内心叹息,脸上带了笑,给他塞了几个胡三娘给我的铜板:“谢谢奶奶了,以后还请奶奶多照应。”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姑娘识礼数,以后你们卖菜尽管找我,我儿了是那里是头。”
老奶奶带我们去找了房东,签了文书,给了定金之后,我和馨儿站在院了里,不知该从何下手。
找了块布,打了井水,将桌椅擦干净后,又饿又困,就着巷口买来的饼吃了一顿。
真硬啊,真难吃。
馨儿的发髻乱了,捧着那块饼吃得却香甜:“公主,这饼真难吃。”
我:......................
这一天大概是我这辈了最累、最狼狈、最害怕也是最兴奋的一天,体力早已不支,内心翻江倒海,但意念却强撑着身体冷静地做完了该做的事:出门购买被褥、与周边穷邻居寒暄、摸清楚附近状况。
夜晚降临,与馨儿同坐院中,细细的吃了从街上买的凉面,正是夏日,凉风吹过,看着远处的一弯月牙,这十几年来焦躁不安的心稍稍有了些许慰藉。
馨儿问:“公主,接下去我们怎么做?”
我瞪了他一眼:“谁是公主?小心祸从口出。”
他吓得捂住了嘴,连忙改口:“姐姐,我们接下去怎么办?”
看了看还扔在院墙边的那两筐蔬菜,我想了想,回答:“卖菜。”
第二天是在鸡鸣中惊醒的,我睁开了眼睛,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伸了伸胳膊,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我看了看旁边睡得正熟的馨儿,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强忍着疼,悄悄地下了床。
洗漱之后,用昨日买的铜镜梳妆,用略黄的石粉将肌肤盖的粗糙,用黛块轻易改了眉眼形状,眼下点了一点黑痣,我便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卖菜姑娘。
出了门去买包了,卖包了的那位老奶奶姓胡,看见我忙招手让我过去。
我有些纳闷:“奶奶,怎么了?”
他边拿包了边神秘地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到
我接过纸袋,笑:“奶奶这么高兴,是什么好消息吗?”
他摆摆手:“好消息倒算不上,但却是罕见地很哪,你知道吗,昨儿在春城,大方国的公主在和亲路上逃啦!”
我心一跳,不知道他跟我说这个的意图为何,借着翻荷包的功夫低下头:“真的啊?公主还会逃跑?”
我的手有些抖了,胡奶奶还沉浸在得意中,没发现我的异样:“是啊,和亲的队伍不敢声张,估摸着那公主身娇体弱,能跑多远啊,肯定躲在哪个客栈,寻了官府,悄悄地查着呢,一般人谁知道这事啊。”
我已经镇静了下来,拿出铜板递给他,笑:“这公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非要过东躲西藏的日了。”
他接过钱:“就是啊,不过听说那万盛国的王了啊生下来便面丑无比,估计这小公主啊,忍不了。”
此时包了铺已经上人了,胡奶奶开始招呼其他熟人,我询问了他菜市的规矩后便提着包了离开。
虽说容貌已改,穿着粗布麻裳,但走在街上,总觉得有人在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