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愿请命,亲自统兵前往平定交趾”
兵部尚书王骥上前拜道。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
陈智上前拜道。
“舟山,江口青浦在其手中,此三地正好扼守我大明咽喉,威胁东南财赋重地,不可不慎啊,且我大军正在云贵集结,讨伐思贼,王大人不日也会南下云贵督军,北方长城驻军更不可轻动,我大明又拿什么去征伐交趾,还是以和为贵,臣愿请旨,亲往交趾游说,必让那刘建归还三地矣”
陈智说道。
“此无智之言也,正因三地乃我大明腹心,我等才绝不能让贼人看轻,小觑我大明天朝矣,再说南直隶,浙江两地卫所驻军尚有二十万,巢湖,鄱阳水师亦有十万,南京留都宿卫精锐十万,由此四十万大军,难道还收不回小小舟山,江口,青浦乎,大军一到,其必望风而逃,可不战而定矣,南方大军虽已向云贵集结,但各军需途径广西,可命各军在广西停留,由广西南下,佯攻,再出主力如那刘建一般由河口入沅江,前后夹击,加上其立足未稳,其势必败,其败,则我大明威名远播,思贼等南蛮贼子必然胆寒,再由交趾西进,与云贵大军两相夹击,必获功矣”
王骥再拜道。
“陛下,王大人所言,轻率,血气方刚,陈大人所言方为老成持国矣,那刘建敢藐视我大明,其必有依靠,交趾一地山高路远,转运艰难,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急切不可下也,且那刘建由河口入沅江,怎会不加防备乎,若水师受阻,大军又阻于谅山山前,则大军危矣,必重蹈先帝之时交趾覆辙矣,又怎会如此轻易而胜乎,至于舟山三地,其既然已打定主意,必然有所戒备,若贸然前往,必为其所制矣,不如据理力争,想那刘建必不会阻拦,臣也愿请旨南下,为陛下解忧”
吴中上前拜道。
“荒唐,我大明怎可求于屈屈反贼,那不让天下笑话吗,何况此贼野心绝不止此,若无动于衷,久后必为我大明隐患矣”
刘中敷上前说道。
“隐患,何为隐患,南方蛮夷之地,北人南下必水土不服,疫病丛生,加上其新得南土,必立足未稳,久后必然内乱不止,届时我等在出手,必事半功倍,如今入手,虽会取胜,然我大明损耗必然不少,得不偿失矣”
陈智怒道。
“陛下,如今我大明威胁依然在北方,不能为南方分太多心思,以臣下之见,还是以原计划,先灭思贼,再说其他,如今还当先稳住刘建,等思贼平定,刘建不足虑也”
杨荣上前拜道。
“禀陛下,臣也以为,此事非与那刘建为敌之时,此事还当谨慎处理方可”
胡濙也拜道。
“那舟山三地呢,难道不管了吗”
魏源上前怒道。
“此事当然要管,然绝不能动武,如今我大明北方蒙古压境,南方思贼叛乱,万不可再开第三条战场,臣也以为可在派使臣前往,若那刘建再不还,则其理亏矣,我等再出兵,收回舟山,顺理成章,名正言顺矣”
杨溥也拜道。
“如今难道我们就不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吗”
王骥一听,怒道。
“当然是,但如今我大明当以蒙古为重,思贼次之,其余皆在其后矣,陛下,此时绝不可再起祸事啊”
杨寓定了口气,说道。
“如此岂不是让那贼人看轻我大明乎”
魏源怒道。
“就算不攻交趾,先出兵收回舟山三地,解除我大明威胁,再与那刘建商谈岂不更好,如此如鲠在喉,岂不受制于人乎”
刘中敷又说道。
“刘大人主官户部,却连我大明有多少户籍,多少人口都不知道,让那刘建专了这么大一个空子,迁走百姓上千万,刘大人又有何颜面在此恬燥”
陈智淡淡的说道。
“你……好,老夫今日便撞死在玉阶前,以表寸心”
刘中敷大吼一声,便向玉阶冲去。
“拦住他”
朱祁镇一见大惊,立刻命人将刘中敷拦住。
“不要拦我,不要拦我”
刘中敷大吼道。
“够了,此乃刘建所为,与卿何干”
朱祁镇怒道。
“陛下”
刘中敷一听,立时跪下哭拜道。
“好了,卿无罪,快请起吧”
朱祁镇命人扶起了刘中敷,刘中敷自是叩首谢恩。
“卿等所言,皆有道理,不知杨卿觉得,朕该如何抉择,是先命人收回舟山三地,还是先派人前去商谈”
朱祁镇看了一眼杨寓,问道。
“禀陛下,臣以为舟山三地,到不急,反正都在我大明眼皮子底下,料也无妨,如今对那刘建我大明应早下决断,是战是和也当早定矣”
杨寓拜道。
“杨卿所言极是,那不知杨卿以为,如今该当如何”
朱祁镇点头又问道。
“禀陛下,臣以为和则双赢,战则两败,如今我大明最大威胁,乃蒙古矣,就连那刘建都知道,蒙古也先野心勃勃,绝非易于之辈,我等岂能不重视,不瞒陛下,前日那也先又派使者前来朝拜,人数尽有五千人之多啊,我等只按原定人数给与赏赐,那也先确以赏赐不足唯由纵兵抢劫,宣府出兵时,其又扬长而去,不知去向,此才是我大明如今心腹巨患矣,另外思贼为祸南方,屠腾冲,侵永昌,为祸日盛,若不平定,则南土不宁矣,南土不宁,我大明又如何北上应对蒙古,故而综合考量,此时非与那刘建为敌之时,还是以和为贵最佳”
杨寓拜道。
“可那刘建也非善茬,怕是此事难以成行吧”
朱祁镇想了想,问道。
“那刘建不过一少年郎,血气方刚,又新得南土,南屿洲金银,正意气风发之时,自然有些目中无人,得意忘形,然其冷静下来后,必然会通盘考虑,想其必不会选择与我大明为敌矣,且那刘建仅仅只是永兴商行公子,永兴商行是由其父刘信所掌,我想那刘信世居杭州,深知我大明强大,其又是谨慎小心,谨小慎微之辈,其也绝不会与大明为敌,只要派出重臣,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其必然不会再做过激之事,我等目的便算达成了,若其太过枉性而为,倒时我们再出兵,收回三地,给其一个下马威矣不迟”
杨寓拜道。
“可是杨大人,如今其矣南方裂土开疆,与我大明分庭抗礼,又有南屿洲海量金银为其助力,若不趁此之时将其胎死腹中,等其发展起来,岂不远胜蒙古乎,别忘了他们也是汉人啊”
王骥上前说道。
“无妨,再急也不必急于此时,如今云贵十五万精锐已往集结,后续兵马钱粮也在源源不断向云贵运输,最快也要明年夏秋才能完成,到冬季才能正式南下,故而如今我们没有过多精力去顾及刘建,思贼剿灭之后,再考虑刘建之事不迟”
杨寓说道。
“如此为何不改道在两广集结南下,如此耗时也短,转运也短,先解决刘建,再剿灭思贼,岂不更好”
王骥拜道。
“非也,如今朝廷早已下旨,在云贵集结,若改道两广,虽然顺路,但也会引发局动荡,毕竟大军行进,转运非儿戏,几十万人人嚼马食,非比寻常,而且大军集结,也可震慑思贼,让其不敢轻举妄动,若此时改变进程,不仅会让局混乱,思贼也会蠢蠢欲动,伺机为祸,故而先灭思贼,再以得胜之师,征讨不臣,岂不更好”
杨寓又说道。
王骥听后,心中默然不语。
自今年战事刚刚结束,各地便得到命令,开始抽调精锐,征发民夫,徭役向云贵集中。
年后,王骥又会南下广西,云贵等地督军,就连镇守甘肃的定西伯蒋贵也被召回,等明年大军集结完毕,便正式开始剿灭思任发。
而各军集结是一件系统繁琐之事,稍有不慎,必会引发局动荡和被动,思贼也会乘机行动。
如今的确不适合再开一个战场啊。
看了看众人,朱祁镇暗叹一声。
虽然朱祁镇也想出兵教训一下刘建,但那杨寓所言确有道理,而且杨寓是内阁首辅,又是辅政大臣之首,他的话,朱祁镇不得不听。
“传旨,命陈卿为主,吴卿为辅,持节再使交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