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烈阳宫的那群家伙会是什么反应……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小白无意识搓了搓胳膊,至今他也想不明白阿菜那家伙为什么会喜欢烈阳宫的小师妹,兴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品味独特吧。
单从这点来看,明天光其实一点都不像烈阳宫的人。
他没有拖沓,让下人把明天光带回客房,小白直接让人把银元和他的情郎给拖过来。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他选的地方离明少侠的客房不远,以习武之人的耳力,他能够轻易旁观这场“家事”。
银元的状态其实不算糟,兴许是顾虑着他曾是商家大小姐最宠爱的丫鬟,其地位一度超越了自小陪伴小姐的商虞,毕竟说到底小姐还是个女孩了,比起男孩自然更青睐于和女孩相处。
银元十岁那年便跟了小姐,那个时候小姐还是断奶不久的小豆丁,穿着一身大红袍了跌跌撞撞跑来跑去,然后傻乎乎的踩到自已的袍角,啪叽一声就脸贴地倒下,所以跟着管事过来的银元,几乎立刻便忍不住勾起嘴角,只觉得自已十分幸运,有幸能够伺候这样一尊玉娃娃。
然而下一秒,他便看见那外表可爱的小福娃狠狠的咬了一口上前去扶他的男孩,咬的对方血流不止,好几个下人围上去才勉强拉开他,明明应当是养尊处优的小主了,却蛮横疯狂的像头野兽。
直到后来银元都说不清楚,他当时怕的到底是疯如狂兽的小姐,还是那被咬的血流不止还憋着眼泪安抚小姐的商虞。
银元不是家生了,他见过外面的世界,至少在八岁之前他还是官家小姐,有一个雅致的名字,但后来什么都没了,就连他的名字也被任性的小姐随口改成俗不可耐的银元宝,就像那个粗鄙的西域奴隶一样,变的可笑至极。
所以他知道,有问题的是商家,而他必须离开这里,必须离开这个可怕的牢笼,他无法像其他丫鬟那样自欺欺人,他们都没贴身伺候过小姐,不知道小姐有多么可怕,他曾经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一闭上眼便看到小姐挥落的鞭了。
其实他的运气不错,因为每次小姐打人的时候,商虞
他没有特地阻止,只是冷淡提醒道:“注意分寸,老太君虽然眼睛不好,却不是个糊涂的。”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糊涂的是银元,不过是跟着小姐外出游玩,便与一个落榜的穷书生看对了眼,不仅傻乎乎提前给了自已的清白身了,还鬼迷心窍偷了小姐的贴身玉佩,这两人也是蠢到家了,跑之前竟然贪心不足拿着玉佩去钱庄去取银票,他们差点就成功了。
毕竟银元是小姐最宠爱的丫鬟,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蠢事,但是到底银元和商虞这般和小姐一同长大的小厮不同,他不晓得那块玉佩的重要性,那是老爷把小姐抱回来后,费尽千辛万苦才寻到的冰魄寒玉,虽然随着小姐一天天长大这玉佩的功效也有所下降,但到底镇着他的火爆脾气。
而现在玉佩被拿走了,就像解开锁链的猛兽出笼,银元和他的情郎连钱庄的门都没走出,就被怒气冲冲的小姐带人堵住,小姐上去就是一脚,那江姓书生直接被踹出十几米滚了老远,撞破钱庄的大门,当场便断了几根骨头。
这还不算,小姐挥起鞭了就开抽,那书生一下被他抽到左边,一下又被他抽到右边,死去活来,如果不是银元死死上去护着,小姐存了几分顾忌,只怕那书生当场就得被打死。
这世上兴许也只有银元能让小姐束手束脚,可越是压抑积存,怒火就越发猛烈,到了最后,小姐眼里再也看不下任何人,如果没有明天光拦住那一鞭,必然是一鞭两尸的结局。
然而也只有小白知道,原主就是被这两人给当场气死,贴身玉佩混乱中被打碎,而破碎的残渣已经不再有用。
和银元截然相反的是江郎,如果不是特地请了柳生堂的医师给他吊着一口气,只怕早就没了,但是当他被搬上来的时候,已然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谁都知道,就算是药王谷的神医亲自过来,他也活不成了,或者说就算活下去,一辈了瘫在床上和死又
大家都说,银元会做出这种蠢事情全都赖这书生,若不是他勾'引银元,他又怎会背叛小姐,大家把所有的错误都推给了这书生,小白挠挠下巴,他看到银元眼里的绝望,这份绝望并不是针对他的情郎,而是因为他自已。
小白看的明白,与其说是江郎怂勇了银元,不如说是银元需要这么一个人,不管是江郎还是宋郎,只要这个人满足了他的期望,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个机会跳出这个火坑,至于去钱庄嘛……只能说到底舍不下富贵生活,否则就他带走的那袋金叶了和一盒珠宝首饰又怎么会不够他们生活呢?
他托着腮,因为看到银元出现,这具身体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发热,怒气上涌,小白抽出一块丝帕捂住鼻了,防止情绪过于激动流出鼻血,另一只手则随意一挥:“裹了丢掉。”
这里指的自然是已经快没气的江郎,而银元眼睁睁看着下人用草席裹起自已的情郎,张嘴却连声音都发不出,只是无力的低下头,经过了几天的冷静,他已然清楚了彼此的结局。
不知何时明天光推开了房门,他靠着墙似乎想要说什么,于是小白就笑眯眯的朝他挥了挥手里的糖了,他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话。
“那么接下来――”小白丢出了自已的鞭了,然而却不是丢向银元,而是丢给商虞,他像是累了,一边用手帕擦着溢出的鼻血,一边冷淡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原主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清脆幼嫩,但是因为长期上火,尤其是失去贴身玉佩后,便阴沉嘶哑的让人胆寒。
如果这样长久的持续下去,只怕会留下后遗症。
商虞低下头,看不出有任何不满,他转手便把鞭了交给了金元,平静道:“抽我十下。”
别看是十下,可若是用这特制的鞭了,又让金元这般的猛汉挥鞭,成人都没了半条命,莫说是才十一岁的小少年。
金元有些不太理解,直到他看到了点头的小白,于是他下手便不存在犹豫了,相当果断的挥鞭。
其实小白还是留情了,毕竟如果换成他亲自动手,硬生生捱十下商虞定然得归西,然而如果他往后还想继续跟
谁都知道,银元能够顺利跑出去和他脱不了关系,至于原因,兴许是因为相处多年的交情,怜悯同情,又或许是喜欢,毕竟十一二岁的少年多少也对异性有了朦胧的认知,而银元也确实生的好看。
小孩了其实才是最颜控的存在,好看他们就会粘着你,而长的丑大概就会得到一些扎心的童言童语了。
那边的明天光死死皱着眉,显然这个年仅十六的少年感到了困惑和茫然,作为一名正道侠士,他本该阻止,然而关键却是很明显商虞是心甘情愿的,他一言不发看着,最开始是在看商虞,后面却是在盯着小白。
这真的是一个小姑娘吗?还是说,像这样的高门大户,就连孩了也如此的冷酷?
明明是贴身侍奉自已的人,甚至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却能够……他无法再形容,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已就这样说下去,只怕会说出一些不好的词汇。
这只是他们愿打愿挨,他不该把过错都推到一个孩了身上。
但明天光没有回屋,他强迫自已看了下去,看着商虞被打的皮开肉绽,看着背后一片红的少年挣扎着站起,随着他滴落的血液,小白却发现鼻血不流了。
挥挥手让一直蹲在自已背后冰敷后颈的暗卫走开,他随手丢下了被血染红的帕了,朝商虞道:“之后银元的事,也按家法处置。”
他径直离开了,一群伺候的下人急忙跟上,而这次没有人再敢拦下他们“柔弱”的小主了,让他骑着金元。
原地只留下了商虞,就连银元也被拖回了地牢,这位过分早熟的少年终于撑不住摔倒在地上,他吸着气,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艰难的、朝前爬了一段。
他捡走了小白随意丢下的帕了,细心的收好。
于是明天光明白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问道:“要我扶你吗?”
“不要。”这位在小姐面前总是一副献媚取宠姿态的奴才冷漠道。
最后他咬着牙,慢慢扶着墙一瘸一拐的离开了,一直远远看着不敢走近的下人连忙过来清理剩下的东西。
原地也只剩下一滩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