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探墓,意外重重,前有孙七居心叵测,如今墓门打开,又遭遇变故。
可变起仓促,大多探墓者纵然心存警惕,也无法及时反应,元神都被黑色光丝紧紧缠绕。
“不好!”
“这是什么?”
“怎么回事?”
“墓中有可怕存在!”
现场除了古玄假装受惊,苗普镇定自若,其他探墓者都大惊失色。
墓室很快传出一道苍老的男声:“普儿辛苦了,这才短短数月,又给为师带来一批新鲜血苗。”
苗普望向墓室,恭敬出声:“师父且慢动手,徒儿另有要事禀报。”
墓室的苍老声音再次传出:“为师自囚多年,不急于一时,普儿有何事禀报,但说无妨。”
韦言死死盯着苗普,愤恨道:“苗普,你这卑鄙小人,枉费我等相交一场,枉费我为探墓一事东奔西走,到头来竟是你处心积虑的一场阴谋!”
韦言胆小怕事,优柔寡断,按理说不该如此冲动,至少等弄清事情原委,再发泄心中怒火。
可他平时最恨别人背叛,今日先被孙七摆一道,又遭到苗普坑害,心里极其憋屈,实在忍不住。
萧禁闻言,不禁眉头微蹙,连忙轻喝一声:“韦道友,不要冲动!”
苗普挺起胸膛,体表黑光一闪,赫然展露出罡力境中期修为,随后淡淡瞅了韦言一眼,不屑道:“修士之交淡如水,若非本人别有所图,就你这副德性,也配与本人相交?”
发泄愤怒后,韦言倒有所冷静,当即冷哼一声,脑袋撇向一边,双拳紧握,浑身微微颤抖。
由于用力过猛,指甲竟然陷入肉里,渗出的血丝往指缝蔓延,可见韦言恨意难平,在刻意忍受。
苗普目光冷漠,扫视其他探墓者:“诸位应当都明白自身处境,尔等元神已被锁魂丝所制,生死皆在师尊一念之间,若不想枉送性命,就乖乖进墓!”
“其他人可以进墓,但此人方才放声咆哮,胆大如斗,应当吃点苦头。”
墓室的苍老声音一落,锁魂丝突然在韦言的元神中来回穿梭,如银针绣花。
霎时间,韦言的元神疼痛难耐,不禁双手抱头,栽倒在地面滚来滚去,面容扭曲成一团,惨叫连连。
“啊……啊……”
“鬼鬼祟祟的东西,折磨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就杀了我!”
想到自己活命希望渺茫,韦言万念俱灰,不再抱有侥幸,索性豁出去,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使其他探墓者感同身受,但迫于形势,又不好出声,纷纷移开目光,脸色难看。
唯独苗普双手抱臂,面露冷笑,盯着连连挣扎的韦言,仿佛欣赏轻歌曼舞。
古玄暗道:“前辈,现在还有脱身时机,倘若进入墓穴,只怕在劫难逃。”
王莽连忙道:“局势并非山穷水尽,老夫建议你缓缓,若直接逃走,其他三人无疑会立刻毙命,秦氏兄弟或许不打紧,但灵体修士对应劫者至关重要。”
王莽没有明言,但古玄已心领神会,当即深吸一口气,打消此心思。
“啊……”
“藏头露尾的东西,只会躲在墓中暗算人,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韦言翻滚不定,由惨叫转为咆哮,体表忽然灵光闪烁,这是自爆的前奏。
“在本尊的眼皮下,还想自爆?痴人说梦!”
墓室的未知存在冷哼一声,锁魂丝不再穿梭,转而捆着韦言的元神,从其天灵盖一飞而出。
这与璇玑道人在落沙岛施展的手段一般无二,使得古玄心生凛然,其他修士更是悚然一惊。
“姓苗的,坑害朋友,背信弃义,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狗屁本尊,不管你是谁,我都诅咒你遭天谴,五雷轰顶……”
随着元神被拘出,韦言未能如愿自爆,体表的灵光闪烁消失,于是连连诅咒。
紧接着,韦言的元神飞入墓室灰雾中,歇斯底里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王莽暗叹:“修士求长生,大多怕死,老夫还以为韦言会求饶,不想竟如此刚烈,果然是真性情,萧禁没有看错人。”
苗普森寒的目光,逼视其他探墓者,沉声道:“韦言口无遮拦,不识时务,罪有应得,诸位皆理智之人,莫要步他的后尘。”
萧禁神色肃然,秦氏兄弟互视一眼,随即都望向古玄,明显等他拿主意。
古玄苦笑道:“如今这种情形,我等只能进墓,听天由命。”
见到四位探墓者神情凝重,纷纷跨入墓门,苗普冷冷一笑,拎起韦言的尸体,缓缓跟在后面。
他们刚进墓室,墓门就从地面缓缓升起,发出刺耳的轰隆隆声。
探墓者走在灰雾中,只能看清一两丈的情景,运出念力后,反而能探视挺远。
趁着灰雾掩盖,古玄连忙朝萧禁传音:“萧兄可有脱身之策?”
萧禁传音:“我的血脉之力倒能保命,书兄若能脱身,就将我的身体带走。”
王莽思量:“灵体血脉历来玄奥,萧禁想来是利用血脉之力,将锁魂丝和元神冰封。你逃走时,只要将其身体带走,再找人灭杀未知魔修,锁魂丝就会消散。”
古玄转而询问秦鼓,对方的回应颇为悲观:“在下兄弟无能为力,正如黄道友所言,只能听天由命。”
王莽传来神念:“老夫倒有个法子,让秦氏兄弟元神出窍,你再用寂灭神光攻击锁魂丝,但此举颇为冒险,稍有不慎,连他们的元神都会一同灭杀。”
墓室就是巨大的地下洞窟,顶壁嵌有几颗夜明珠和一颗碗口大的七彩珍珠。
地面中央有一面灰色光罩,如倒扣碗状,径长足足有五丈。
灰色光罩内,有一具灰白色石棺,比寻常棺材大出一倍,表面凹凸不平,异常粗糙,内里却相当光滑。
石棺内并无尸骸,却蓄有八分满的鲜血,偌大光罩内都充斥着血腥味。
一位赤裸的清瘦老者半躺在血液中,只露出一颗头颅,枕在石棺一边。
顶上的光罩发出一股食指粗的灰色光束,贯入清瘦老者的天灵盖。
石棺旁边,搁着翻过来的棺盖,上面放有一个储物袋和一个藏尸袋。
藏尸袋是魔道的专门叫法,用来存放僵尸和各种尸体,其实跟伏生袋一样。
古玄目光一扫,赫然已走到灰色光罩前,就没有再朝秦氏兄弟传音。
苗普拎着韦言的尸体,面向灰色光罩:“师父,此人的储物袋和寻宝鼠,已被徒儿搜走。”
清瘦老者的声音从灰色光罩传出:“普儿有寻宝鼠傍身,日后再引诱修士前来,就要容易得多。”
话音方落,光罩表面突然闪出一股灰色光霞,将韦言的尸体卷入光罩内。
清瘦老者问:“普儿有何要事相告?”
苗普连忙将孙七的事情如实说出,最后头颅微垂,肃声道:“徒儿办事不利,还请师父责罚。”
清瘦老者缓缓道:“人心隔肚皮,孙七本就心怀鬼胎,并非普儿之过,你要为师暂且留此四人性命,不知用意何在?”
“多谢师父开恩。”
苗普先称谢一句,再简单介绍古玄四人,最后才道出胸臆。
“师父曾说过,认识五鬼汲阴阵的修士,天下没有几人,而师父的仇家就是其中之一。孙七临时变卦,突然离去,显然识得此阵。徒儿担心孙七与师父的仇家有关,这才擅自做主,请师父暂缓动手。”
“普儿独自游历多年,看来心智已今非昔比,为师甚是欣慰。”清瘦老者言归正传,“普儿所言有理,若为师的血魔之躯大成,自然无惧仇家,可目前还差些火候,不得不防,不知此四人战力如何?”
苗普朗声道:“黄叶有两种符宝,季寒有一种火焰符宝,至于秦氏兄弟……”
古玄神色微动,连忙接声:“苗道友,两位秦道友身上都有符宝。”
苗普眉梢一挑,正要出声,清瘦老者当先道:“黄叶,若你有半点虚言,即便身怀两种符宝,战力超群,本尊也会将你折磨到昏迷,韦言就是前车之鉴。”
秦氏兄弟互视一眼,各自取出一枚符宝,异口同声道:“在下确实有符宝,还请真人过目。”
王莽传来神念:“看来秦氏兄弟并未心灰意冷,智慧犹存,此时此地,拖延方为上策,待对方的仇家一到,兴许就有转机。”
“不错,正是符宝,否则你俩都将成为尸体。”清瘦老者一转话锋,“本尊有两个疑问,尔等身怀符宝,不像散修,到底是何来历,与逍遥散人有何关系?”
王莽断然道:“此人定然已对韦言搜魂,如实回复即可。”
古玄回道:“我等皆为苍生境修士,在下与两位秦道友在群礁岛租赁洞府,季道友的洞府在银川岛。”
“如此甚好。”清瘦老者稍微停顿,“五位罡力境,加上符宝,战力十分可观,待会若是本尊的仇家前来,且一同出手,事后本尊另有重用,自会饶尔等一命,否则自求多福。”
古玄当即道:“在下定竭尽力,不敢藏私。”
其他三人见状,纷纷出声表态,哪敢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