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古玄身怀剑光符宝,韦言本已改变态度,听得季寒追问,不禁瞪了他一眼“在下已说过,黄道友能一同探墓,季道友莫非耳聋不成?”
古玄收起符宝,正想出声询问,可韦言立马转移话锋“经寻宝鼠感应,古墓里的宝物并不多,探墓者一多,只怕宝物不够分。”
秦瑟道“在下多嘴一句,古墓往往比古修洞府更加凶险,人多未必是坏事。至于分配宝物,先折算成灵石,再均分即可。”
季寒正色道“韦道友,咱们合作过一次,在下自问对你有些了解,你若再犹豫,干脆别去,发个引魔血誓,自愿退出。”
“我为何要退出?”韦言怒目而视,“若非在下的寻宝鼠,你能知道古墓之地?如今你找到破阵者,就想把我一脚踢开?”
“非也。”季寒摇摇头,“咱们相交一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无非担心两位秦道友和黄道友。”
韦言轻哼一声,目光环扫“四位道友彼此相识,同气连枝,在下这边仅有苗道友一人,如何能放心?”
秦鼓轻笑“韦道友若心存顾虑,大可再找两人合伙,我等绝无异议。”
韦言闻言,连忙瞥向季寒“秦道友所言,才叫人话,季道友以为然否?”
季寒不以为意,反而神色古怪“你上哪找帮手,莫非想找陌生人?”
“不劳你费心。”韦言扫视一圈,“还请诸位道友立下引魔血誓,保证不再请其他帮手,且在探墓之前,绝不对外泄露此事。”
秦氏兄弟和季寒都没有意见,纷纷立誓。
古玄尚是首次立引魔血誓,由王莽暗中指点。
指甲划破指头,弹出一滴鲜血,用念力裹住,再驱使罡力贯入术罡符,经任脉运至喉咙,最后念誓词。
念誓词时,口中灵光闪烁,鲜血逐渐化为一枚枚血符,纷纷从印堂穴钻进上丹田,没入魔魂中。
古玄暗道“引魔血誓如此繁琐,想来反噬力强于真力境的心魔誓言,比之引魔血咒如何?”
当年在浯湖湖底,古玄见过俞兵的引魔血咒。
王莽缓缓道“不要小看血誓,反噬的心魔比进阶罡力境的心魔更加可怕,对修士颇有约束力,却难以和血咒相比。”
韦言满意一笑“诸位道友,一个月后,我等再碰头,到时联袂探墓,在下还要去找帮手,就此告辞。”
季寒连忙提醒“不要找修为太高的帮手,免得事后起冲突,不好收场。”
韦言这回没有较劲,郑重点头“在下晓得。”
秦鼓连忙掐出一道指诀,没入桌面上的阵盘,洞口光幕从中裂开。
韦言没有再说什么,背上闪出一对黑漆漆的罡翅,缓缓飞出洞府。
黄色光幕的裂缝逐渐合拢,将海风隔绝在外,悦耳的风铃声戛然而止,却仿佛余音未尽。
秦鼓收回视线“以韦道友的性子,只怕是少有知交,才会心存犹豫。”
季寒轻笑“韦道友的真性情,在散修中颇为少见,只是有些优柔寡断。”
古玄笑道“探墓一事,诸位道友心知肚明,唯独在下一头雾水。”
秦瑟望向古玄“此事当由季道友详述,不瞒黄道友,季道友乃在下挚友。”
古玄想起劫狱的经历,不禁打量了季寒一眼。
季寒道“韦道友滴酒不沾,在下之前才未提及灵酒,诸位道友皆为性情中人,可愿共饮一番?”
“甚好。”秦鼓颇为意动,“最好是烈性灵酒。”
季寒闻言,连忙取出四坛灵酒“此灵酒酒性甚烈,但比不得世俗烈酒。”
“灵酒一贯如此。”
四人拍开封泥,酒气喷薄而出,酒坛子一碰,各自仰喉灌了一大口。
“此灵酒性烈如火,甚合我心。”秦鼓目光晶亮,忍不住再灌一大口。
古玄将酒坛子放于桌面,望向季寒“还请季道友祥叙一番。”
季寒这才缓缓道“伍城处于铁魔门辖境,约莫一年前,一对同为罡力境后期的魔修道侣,在伍城新开了一处交易流市,韦言和友修听闻后,就联袂去伍城流市见识一番。”
古玄轻笑“在银川岛游历数月,在下还未见过交易流市,倒是对铁魔门的坊市大开眼界。”
秦瑟接声“交易流市嘈杂散乱,如民间赶集,比之坊市大大不如,甭提与修行城池相比。”
古玄望向季寒,言归正传“后来如何?”
季寒续道“回归途中,他们路过伍城一处破败庄园上空,韦言的寻宝鼠发现庄园中藏有宝物,就去一探究竟。”
古玄不禁疑问“据在下所知,寻宝鼠似乎不会主动感应宝物?”
秦鼓单手抓起酒坛,猛灌一大口,吧唧几下嘴。
季寒连忙解惑“他们从流市扫兴而归,友修就建议韦言用寻宝鼠寻宝,最终从庄园的一口枯井中,找到一座古墓,墓门被一面灰色光幕挡住。”
见季寒停顿,古玄适时插话“世俗枯井中,居然藏有修士古墓,在下修道多年,倒是首次听闻,季道友是否去过古墓?”
季寒点下头“他们费尽手段,都无法破开灰色光幕,韦道友就找在下出手。在下对古墓一向感兴趣,于是欣然前往。”
古玄面无表情问“具体情形如何?”
季寒饮了口灵酒,缓缓道“井底的古墓入口,被机关掩藏,墓门处在地底,通过一条长甬道抵达,门前空间不大,在下曾用纹器和法术攻击过灰色光幕,却没有丝毫效果。”
古玄想起落沙岛的探险经历“季道友可曾用法阵试过,就是以阵破阵?”
季寒摇摇头“古墓所在地,灵气极其稀薄,连地气守府阵都无法布设,其它法阵更是枉然。”
古玄摩挲酒坛,若有所思“铁魔门辖境,地灵气稀薄,想来是魔修之墓。”
“也可能是凡人。”季寒接腔,“在下找人打听过,破败庄园曾是城主府,后来经常闹鬼,导致许多下人丧命,城主府就乔迁别处,庄园成为不祥之地,逐渐破败,无人问津。”
古玄神色一动“莫非古墓有鬼魂存在?”
“极有可能。”季寒神色郑重,“在下曾与三位道友探索过一座古墓,墓中就有鬼魂存在。正因如此,在下才会找秦道友相帮。”
秦瑟接声“季道友与宫道友探索古墓一事,在下曾同黄道友提过。”
季寒望向秦瑟“距离探墓之期,还有一个月,两位秦道友若有要事,就先去银川岛,在下前往黄道友洞府坐坐。”
秦鼓连忙问“黄道友是否从银川岛归来,可有去过在下洞府?”
古玄缓缓道“自打数月前一别,在下都在银川岛游历,但没再去过秦道友洞府,想来咕咕鸟还在。”
季寒沉声道“在下在银川岛的洞府,也有咕咕鸟监视,数日前还在。”
秦鼓接声“数月前与黄道友前往银川岛,在下曾独自去过季道友洞府,确实有见到咕咕鸟。”
秦瑟道“银川岛的洞府可有可无,反正我等要去临川城,顺路去洞府瞧瞧,在下还未见过咕咕鸟。”
秦鼓站起来“一月之期,说长不长,二弟购买丹药要紧,即刻启程。”
……
秦氏兄弟前往银川岛,古玄和季寒则飞向索道台,很快盘坐在会客台上。
有趣的是,两人都带着之前未喝完的灵酒。
彼此拉了会家常,季寒饶有意味问“咱们一见如故,黄道友可知缘由?”
此话本身就有矛盾,加上季寒的异样表情,使得古玄眉梢一挑“在下不明就里,还望季道友赐教。”
季寒呵呵一笑“在下本是他乡遇故知,可书道友却贵人多忘事。”
王莽连忙探出暗念力,仔细观察季寒面容“此人戴有面具,老夫的念力无法看透。”
听得季寒和王莽的话语,古玄就心里有数,含笑道“既然道友认识在下,何不揭下面具,好让在下表达歉意。”
季寒瞅了古玄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讶色,当即催动念力,脸庞蓝光闪烁,一张雪白面具飘然而下。
古玄定睛一瞧,不禁诧异不已,季寒露出的真面容赫然是萧禁。
当年秋音斗法时,古玄虽与萧禁较量过一招,彼此却没有交流几句。
如今时过境迁,古玄早忘记萧禁的声音,加上他改名易容,自然认不出。
见到古玄的诧异模样,萧禁轻笑道“书道友,别来无恙?”
“原来是萧道友。”古玄面露苦笑,“抱歉,在下没能记住道友的声音。”
萧禁道“咱们当年仅有一面之缘,在下也没记住书道友的声音。”
古玄举起酒坛,与萧禁的酒坛对碰下,随即仰喉长饮一口“身在南洋境,相比其他苍生境修士,萧道友才是真正的故知。”
萧禁同样感慨“天地广阔,岁月悠长,人海茫茫,因缘际会,在下也想不到,能在此地相遇。我等虽只见过一面,书道友的大名却如雷贯耳。”
古玄搁下酒坛“好汉不提当年勇,想必萧道友清楚在下的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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