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云层之上,一艘银色灵舟速飞行。
古玄首次在高空飞行,穹顶日光清冷,下方云海茫茫,尽管有禁制阻隔,耳中依然呼呼作响。
见古玄保持沉默,吕彪当先出声:“对于我之前的传音,想来你心有疑问。”
古玄道:“在下正想请教,还望庄主解惑。”
吕彪缓缓道:“此番问道盛典,萃山十五个采药者名额,除了一队战修,还有十个名额,尽皆在大比中角逐产生。”
古玄神色一动,趁机问:“嫡系十位采药者,道苗有几人?”
“只有两人。”吕彪稍微停顿,“问道盛典危险重重,随着三位道子闭关冲击罡力境,嫡系道苗压根不想参与。那两人灵根低劣,只能进千秋福地一搏。”
古玄微挑眉梢,嫡系十几位道苗,居然只有两人成为采药者,确实挺少。
吕彪续道:“不仅道苗兴致不高,武士的整体实力也不强,有鉴于此,弛老祖连探索秘地都没有公布,仅仅露出一丝口风。”
古玄追问:“庄主要在下保留实力,究竟是何原因,与探索者有关?”
吕彪道:“弛老祖亲口所言,大比头名将成为西门世家的探索者,嫡系大比头名叫西门轩,是西门极的直系后人。西门极主动请缨,今日前来山庄观战,无非想掂量你的战力。”
“原来如此。”古玄恍然,随即双目微眯,“挑战一结束,西门极就匆匆离开,想来是要回去准备。”
吕彪轻笑:“有此可能,但你无需担心,西门轩压根不是你的对手。”
……
萃山有一盆地,方圆上百公顷,周围山体环绕,正是西门世家嫡系的道场。
旁系道场仅搭建一座擂台,嫡系道场却有三座,形成一个三角形。
每座擂台旁边,都有一座高出近倍的裁判台。
道场地面铺有青石,周围的山体景致宜人,随处可见青石铺就的览台。
嫡系子弟和家属可在览台观看斗法,嫡系下人没有观看资格,不论等级。
山顶有一座座览亭,亭内设有座位,萃山修士和嫡系道苗才有资格入座。
银色灵舟径直飞到道场上空,古玄目光一扫,览台人满为患,黑压压一片。
银色灵舟最终悬停在一座览亭外边,吕彪撤去透明禁制,笑道:“在下姗姗来迟,还望弛老祖海涵。”
“吕庄主来的正是时候,还请入亭就座。”
西门弛一身锦袍,白发苍苍,四平八稳地坐在亭内,手捻银须,爽朗一笑。
两人跃到地面石径上,吕彪收起灵舟,施施然走进览亭,古玄自然不能如此随意,束手站于亭外。
亭中除了西门弛,还坐着一位两鬓斑白的华服老妪,法力境初期修为。
见吕彪进来,西门弛手指老妪,朗朗介绍:“吕庄主,这位拈花真人,为老夫故友,大曦皇朝特等供奉,更是苍生境唯一炼丹家。”
拈花真人道:“弛兄说得天花乱坠,无非区区几个薄名,何足挂齿?”
吕彪连忙行礼:“在下吕彪,见过拈花真人。”
拈花真人望向吕彪,微微一笑:“免礼,吕道友当年的事迹,老身略有耳闻,只因与舛道友一场赌斗,就在西门山庄呕心沥血上百年,堪称修士道德表率。”
古玄闻言,不由神色一动,连忙微微垂首。
吕彪洒然一笑:“往事已矣,拈花真人过誉了。”
西门弛伸手一引:“吕庄主且坐下说话。”
吕彪拂袖入座,目光扫向古玄:“西门书,还不拜见弛老祖和拈花真人。”
古玄哪敢拒绝,连忙躬身行礼:“在下西门书,拜见弛老祖和拈花真人。”
西门弛这才打量古玄一眼,面无表情道:“西门书,只要你挑战得胜,就是西门世家的探索者,权当对当初夺舍之事的补偿。”
古玄连忙称谢:“多谢弛老祖成。”
拈花真人同样打量古玄,缓缓评价:“此子资质罕见,就是比之曦皇当年,也不遑多让。”
吕彪接声:“夺舍之躯本就不利修炼,何况灵根差强人意,西门书日后的道路将举步维艰。”
西门弛望向吕彪,言归正传:“西门书原本是向嫡系大比头名挑战,可西门轩主动辞去探索者名额,挑战对象就改为西门楼。”
吕彪笑道:“在下并无异议,但凭弛老祖做主。”
“请西门楼上台,旁系道苗西门书前来挑战。”
西门弛扫视场,清朗的声音在盆地中回荡。
西门嫡系的十名探索者站在同一览台上。
西门楼没有灵根,一身暗青色劲装,年近三旬,双目狭长,蓄有短须。
兴许已知自己将接受挑战,西门楼可谓副武装。
左手执龟壳盾牌,右手执月白色骨刃,脚穿褐色皮靴,尽皆极品符器。
待西门弛话音一落,西门楼就腾身而起,凌空一展双臂,直接掠向擂台。
现场不少武士连连扬声喝彩,以壮声威。
这场挑战不仅争夺探索者名额,也是嫡系旁系两大高手的对决。
西门弛见状,连忙望向古玄:“西门书,速速登台,能否挑战胜出,凭你的战力。”
“是!”
古玄恭敬应一声,转身纵跃而出,当空连连跨步,脚下两团白气时现时灭。
现场无人喝彩,大多小声议论,有些纨绔子弟居然赌起两人的输赢。
见古玄落在擂台上,西门楼没有好脸色,目蕴精光,沉声道:“此身法不够尔尔,据本人所知,你另有一套诡异莫测的瞬移身法,为何不施展出来?”
古玄双手负后,傲气冲天:“本少爷修道至今,甚至夺舍过一回,还从未见过如此猖狂之人。若是西门轩出手,本少爷或许还忌惮三分,就凭阁下这等战力,本少爷何须动真章?”
西门楼目中怒色一闪,正要反唇相讥,耳中突然响起一道传音:“西门书正在试图激怒你,沉着应对,不要乱了心智。”
西门楼登时醒悟过来,不禁脸色阴沉,死死盯着古玄,冷笑道:“西门书,想要赢得挑战,就该拿出真本事,本人可不是西门常,若还想凭几式徒手技胜出,只会自取其辱。”
“废话忒多。”
古玄傲然说完,直接抽出阴流剑,催动真力,随手一抖,剑身绷得笔直。
“接本少爷一招!”
古玄手持阴流剑,信手一挥,一颗桶口大小的剑气团激射而出。
“雕虫小技!”
西门楼一催真力,浑身气势大盛,随即一挥骨刃,一道半月形的白色刃光,闪电般激射而出。
噌的一声。
二者方一对击,白色刃光直接击穿剑气团,继续朝古玄射去。
“此招威力尚可,但凭你的真力储备,只怕施展不了几次。”
西门楼仅有中上资质,古玄并未虚言,当即一抖阴流剑,五道柳叶形的白色剑光激射而出。
其中一道柳叶形剑光截住半月形刃光,各自一闪而逝,另外四道剑光,直接击向西门楼。
“休要得意,此招能耐我何?!”
西门楼见状,不禁面色微变,口中却不服输,连忙将真力贯入龟壳盾牌。
就见龟壳盾牌表面白光一闪,四道击来的柳叶形剑光,纷纷爆闪消失。
古玄仗剑而立,轻蔑评价:“攻击和防御都值得称道,可你的微末真力,压根撑不了多久,不如就此认输,起码能挣个脸面,不会被人讥笑。”
“认输才可耻,你给我闭嘴!”
西门楼的怒火再次被挑起,发出一声大喝,左脚一跨,皮靴白光闪烁,骤然瞬移到五丈外。
紧接着,西门楼一挥骨刃,发出一道半月形刃光,从侧面击向古玄。
古玄身体微晃,同样瞬移到五丈外,半月形刃光只击中原处的残影。
见到古玄果然会瞬移,西门楼瞳孔微缩,没有再继续攻击。
古玄以藐视的目光,斜瞅着西门楼:“瞧你一身至宝,嫡系倒舍得下血本,可惜都极耗真力,劝你不要垂死挣扎,尽快认输。”
西门楼怒瞪古玄,冷冷道:“莫非你只会逞口舌之利,除了方才那招,还有何法技,尽管使来。”
“那你可要瞅仔细了,接下来这招石破天惊,你若能安然接下,本人就对你刮目相看。”
此话说得盛气凌人,古玄却只催动三成真力,阴流剑顿时绷直。
随着剑锋一挥,一道月弧形的白色剑光激射而出,斜斜斩向西门楼。
“来得好!”
西门楼不敢怠慢,目不转睛地盯着古玄,一见月弧形剑光,估摸自己能接招,就底气雄壮地大喝一声,将真力贯入龟壳盾牌。
霎时间,龟壳盾牌表面白光大盛,悍然迎向森寒的月弧形剑光。
就见耀眼的白光爆闪开来,月弧形剑光和龟壳盾牌的白光各自消失。
古玄趁机微晃身体,闪烁到西门楼侧面,阴流剑连连挥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瞬间刺出六剑。
西门楼悚然一惊,脚下急忙一动,皮靴白光闪烁,瞬移到五丈开外。
古玄接下来的举动出乎意料,居然收剑归鞘,面露微笑:“承让!”
西门楼闻言,想也不想地嘲讽:“西门书,我承认你有真本事,可此地乃嫡系擂台,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居然有脸说梦话?”
古玄双手负后,神色不屑,傲然出声:“请瞧瞧你的领口、胸膛和小腹。”
西门楼低头一瞄,这才脸色大变,对方所说的三个部位,赫然都有一道剑痕。
若非古玄地出剑妙到毫巅,西门楼的咽喉、中丹田和下丹田将同时受创,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