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地处荒芜,远离文明,遗世绝立。
黑白相间的巍峨山脉,原本无名,因人而得名。
圣门正堂内,灯火幽暗,肃穆大殿中气氛严肃,安静得落针可闻。
整个大堂内除了昏黄的油灯灯火摇曳,挂满了白色的布幔,这是灵堂才有的装饰。
“你们谁能告诉本座,这究竟是何人所为!”圣门当代门主天君看着灵柩内躺着的爱子,清癯的面容怒不可遏。他此刻的火气与他的名字一样,都不记得上次对外提起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时候了。
面对圣门天君的怒火加上天君此时冰冷能杀人的眼神,圣门一众人噤若寒蝉。
这么多年来,圣门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这次他们的少主子被人所杀,真不知道何人有这天大的胆子。虽然圣门这些年来被人杀害的重要人物也有,圣门传人被杀,这还是圣门有史以来破天荒的头一次。少主武功放眼整个江湖在年轻一辈几乎无敌手,随行的护卫更是圣门的精锐,这样强大的阵容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然而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此次出行的所有人一个也没能幸存,被人杀了个干净。当他们发现少主遇害,圣门上下震动。几乎精锐尽出,彻查到底是何人所为,至今为止毫无头绪。圣门此次这么多人出动,足以让江湖震荡,让他们失望的是所有派出去的人均是无功而返。
“这么多年了,很少见你发这么大的火,难得。”这时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传来,一个头戴狰狞面具的颀长身影如幽灵一般飘了进来。看似极慢,实则瞬息便出现在大堂正中央。圣门天君躬身行礼,恭敬至极。
圣门帝君,神出鬼没,圣门奉为神明的存在。大堂内站着的都是圣门的核心人物,放在江湖任何势力都不敢轻视,不少人也只是听闻过帝君的名号而未见过其真身。
“好手段!好得很!以一己之力屠我圣门精英,老夫佩服!”圣门帝君细细扫了一眼大堂内躺着的尸体,以他老辣眼光自然看得出这些圣门好手都是被一人用极短的时间击杀。虽然下手之人极力掩饰,自己也差点看走了眼。他扪心自问,换作是他也能做到在短时间内杀这么多高手。不过,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用多种不同的手法和武功,要做到这一点还是有些难度的。以他出神入化的武功修为,放眼整个江湖难寻敌手,除了那么几个人他实在想不出是谁下的手。
“一人之力……?这怎么可能……”圣门天君一阵错愕,满脸不可思议。听到自己的父亲居然说这是一人所为,出于对他父亲的盲目信任,这绝对有事实根据。
堂下众人的反应与圣门天君一般无二,这实在太骇人听闻了。
“难道是他!越来越有趣了。”圣门帝君自言自语道。他思来想去,脑海中浮上那个跟他交过手的年轻人。除了那个横空出世的少年,以江湖中那么几个老东西自命清高的的傲慢,还不屑于亲自动手杀人,更何况还是对一个晚辈下杀手。
圣门帝君转过身来,沉声道“让你查的那个人,这么长时间了,就查到那么点江湖中人都知道的信息!”&nbp;圣门帝君对得到的那些没有多大实际价值的消息,心中非常不满,一把将一叠写满无关痛痒的情报撒得满天飞。
圣门天君很少见到他父亲这么对他说话,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让他父亲这等人物重视的一个年轻人。经他父亲这么一提醒,圣门天君仍旧不敢相信,一个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会有如此恐怖的武功。身处他这个位置,能够引起他重视的人物数都数的过来,而那个就近两年才横空出世的少年就是其中之一。他父亲交给的任务,圣门上下谁也不敢稍有懈怠。只可惜,这个神秘少年就像谜一样,他的身世来历以及师承至今一无所获。唯一可以得出的有用信息,就是这个少年出没的地方总会发生江湖都为之震荡的大事件。
圣门帝君狰狞的面具下一双凌厉威严的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还有如今剩下的唯一孙子,心中忍不住拿来跟那个少年对比了一番,结果大失所望。这么多年来他在自己儿孙身上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本以为他们都足够优秀,可以委以重任。如今摆在他眼前的事实竟是如此的残酷,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却收获不到应有的成果。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饶是站在江湖巅峰的帝君,为人狠辣无情。然而为了即将成就的江湖霸业能够后继有人,长久地的承下去,他也不能免俗。
圣门帝君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走出圣门大堂,生平唯一一次脚步有所停顿,回首看了看他的后人。圣门帝君微微抬头仰望夜空,群星璀璨。他毅然决然离开这个地方,心中暗下决定在他有生之年,务必为子孙后代扫清障碍!
如今的圣门高手如云,有足够的能力一统江湖!为了这个宏伟目标得以实现,圣门帝君为之倾尽毕生精力。如今胜利在望,他绝不容许横生变故。
圆月高挂,圣门大堂内仍旧站着一众人,谁也不敢擅自离去。圣门帝君离开后,圣门天君将在场的人狠狠训斥了一顿,众人只能拉耸着脑袋不敢吱声。
“父亲,眼下我们还是应该让大哥早日入土为安。报仇之事,日后从长计议。”应奉天一边扫视身后的圣门一众堂主,一边说道。
应奉天虽然一脸诚恳,心中暗自窃喜。兄弟二人在圣门暗中较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即便他大哥已经被认定为下一任门主的继承人,他也是表面上服从。其实他打心底从来都不愿臣服,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无论武功,还是智谋都远在他大哥之上。自从五年前的那次竞选落败后,他化悲愤为力量,勤修武功,纵横捭阖暗中拉拢圣门的主要人物并积蓄力量,时刻想着取而代之。说实在话,他心底非常感激那个替他杀了自己亲哥哥的人,为他解决了,感想而不敢干的棘手之事。此后的圣门还有谁与他争夺圣门门主之位,他此刻说的话,和刚才扫视众人的眼神意味非常明确。他是圣门唯一的少主,此刻他认为自己应该表明应有的立场。
“你大哥的后事,就由你全权善后。”圣门天君长叹一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并没有说多余的话,独自一人黯然离开。
应奉天闻言,待他父亲离开后,强忍住心中的狂喜。
皎洁的月色之下,琴声悠悠传来。
月色的余晖洒落,为端坐于望月亭内抚琴的玉人,平添一抹圣洁的光辉。倩影优雅起身,素衣白衫,青丝墨染,飘逸若仙。女子看着湖心白雪消融,嘴角勾起魅惑众生的弧度,媚眼笑意盈盈,欲语还羞。女子偏过螓首,展颜一笑,顿时百花失色。应馨轻移莲步,挽着她父亲的手臂娇声道“爹爹,你怎么有空来看女儿了。”
来人正是方才不久离开的圣门天君,这个绝色无双的女子便是圣门天君唯一的千金,圣门圣女。
圣门天君冷峻的面容难得流露出一丝柔情,看着出落得娉婷俏丽的女儿,眼神流露出的慈爱或许只有父女俩独处的时候才会有。圣门天君离开圣门大堂后,征求过他父亲的意见,作出了兴许他这一辈子都觉得丢脸的决定。
“馨儿,不知不觉你也长大了。”圣门天君稍作停顿,眼神中露出满目决绝之色。此刻,那个杀伐果决,狠辣霸道的圣门天君又回来了。
“你作为圣门圣女,就应该承与圣门共荣共辱,现在是你为圣门出力的时候了。”圣门天君语气坚定,毋庸质疑。
应馨看着此刻有些陌生的父亲,她自幼便是高高在上的圣门圣女,享受到世人都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未想过,她也有需要承担起圣门圣女责任的那一天。应馨眉头皱起,美眸低垂。父亲作为江湖中顶尖门派、强横势力的掌舵者,还有什么能难倒他,需要自己分担圣门的责任。
应馨黯然抬头,秀眉微蹙,轻声道“父亲,女儿也是圣门的一份子,为家族荣辱理当尽心尽力。不知父亲需要我做什么?”
圣门天君沉声道“近年来,江湖中崛起众多的青年才俊。无名,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应馨虽然极少涉足江湖,作为圣门地位最尊贵的女子,她要想了解江湖中发生了什么是一件极简单的事。应馨隐约猜到她父亲交待的任务是什么,以自己父亲不择手段的处事风格,她不敢往坏处去想。
圣门天君目光如炬,女儿的心思瞒不过他的双眼。“无名此人来历神秘,敌友难分。此人武功高深莫测,为父不希望看到有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与我圣门为敌。你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地收拢他为我圣门所用,实在不行,也要将他孤立于圣门的敌人之外。具体的分寸和手段,你自行把握。为父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当然,为父也会全力支持,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应馨听得出他父亲话中的意思,她的任务只能成功,绝不容失败。
“女儿谨遵父命。”应馨微微躬身,她实在想不到自己也只是父亲成就宏图霸业的一颗棋子。
应馨看着父亲伟岸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父亲的话再明确不过,什么叫‘不择手段’,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应馨是圣门圣女,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情窦初开,对感情的憧憬也是天性。应馨满腹忧怨地回到她的闺房,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幻想过无数遍的美好感情竟是这般。刻意去接近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而且相遇都充满设计,一切都是演戏。应馨感觉到自己幻想的美好感情,受到了玷污,甚至感到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荒唐。应馨苦涩一笑,黯然神伤。不过,对于名满江湖的白衣无名,她心中又充满好奇。传闻中的他文武全才、风流多情、行事怪异……应馨难以想象一个人居然可以复杂到这种程度。
圣门在江湖中被归类为邪门歪道,不为正道所容。与其说是圣门,用魔门来形容更为贴切。历年来,江湖上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大事,背后处处藏着圣门的影子。
应馨心中不自觉升起一个念头既然他都愿意为江湖第一魔女梦玉影孤战天下,天下中谁有这个魄力。应馨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那少年的一切,心道这个人……倒还真想见识见识……一念至此,应馨回过神来,芙蓉玉颊爬上两朵红云,为自己心中的胡思乱想感到羞怯。
圣门幽静的密室内,圣门帝君、圣门天君相对而立。这两位跺跺脚,江湖都为之颤抖的人物,此刻却是出奇的沉默。幽黄的柔弱灯火,一如既往的见证着这少有的画面。
“你已经决定了要这么做了?说说你的想法。”圣门帝君依旧戴着狰狞的面具,声音依旧冷漠,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
“无名此人,若真如父亲所言。要想除去此人,我圣门务必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是其一。其二,此人即便不能为我所用也绝不能成为敌人对付圣门的利刃,如此一来无名必为黑白两道所不容。”圣门天君侃侃而谈,静静地等候他父亲的指示。
“倘若他就是杀害承天之人,你有什么打算。”圣门帝君冰冷的目光透过面具,仍让圣门天君感到一阵压力。并未就自己儿子的决策提出任何看法,说了这句貌似无关紧要的话,表面的意思非常明显,无非就是想看看自己儿子对杀子之仇的态度。圣门帝君老谋深算,他心中最深处的目的,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沉默良久,圣门天君沉声道“圣门大业至上,即便真是如此……我决定,暂且搁置,从长计议。”他心里清楚,若自己的计划得以实现,收到的成效远超想象。更何况以有心算无心,人嘴两张皮,岂能那么容易说得清。即能翦除潜在的强劲对手,又可以借助白道的敌视对付自己的杀子仇人,根本就用不着亲自出手报仇。可谓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这一夜,对于圣门几乎所有人而言,都是那么的漫长。
应奉天抬头仰望星空,嘴角忍不住升起邪魅的笑容。应奉天张开双臂,仰首闭眼,陶醉在夜色中。以前的他也经常仰天长叹,抱怨上苍不公。如今前途一片光明,对着无数次仰望的天空,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到恍若梦中,一觉醒来,他得到了太多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
“应承天,我的好哥哥。我即将继承你的一切!不得不说,命运就是那么的无常。哈哈哈……”应奉天忘乎所以地大笑,笑声迟迟没有散去。
清晨,阳光明媚,窗外传来一阵阵鸟儿欢快的叫声,连绵不绝。
易凡睁开睡眼,感受着怀中传来肌肤亲密的美妙触感。看着躺在怀中的玉人海棠春睡,娇颜梨涡浅笑嫣然。想起昨夜的旖旎风情,想起都让人迷醉。见佳人还在甜梦中,易凡不忍叫醒她,想把被枕得发麻的手臂挪开。云曦被惊动到,睁开迷离的美眸,看到心上人正柔情微笑地看着自己,不禁一脸娇羞。易凡伸手轻抚她的如花娇颜,微笑道“云儿宝贝,你醒了。”
云曦看到爱郎眼中的坏笑,抬起娇柔的纤手捶着爱郎的胸膛,娇羞低声嗔道“你真坏。”
易凡将怀中玉人用力揽入怀中,让她躺在自己身上,嗅着她带着淡淡清香的秀发感叹道“云儿,这样搂着你,真好。”
云曦这才察觉,两人未着寸缕就这样相拥一夜,顿时羞得将螓首深深贴在他怀里。两人一路走来,亲密无间,感情火速升温。每次听到爱郎放肆的情话和每一夜的亲密恩爱,想想都够自己脸红心跳半天。良久,云曦撑起身子,两人四目相望。云曦鼓起勇气柔声道“夫君,清雅妹妹真的是你的小师妹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
易凡轻抚玉人光滑细腻的肌肤,感到心中有愧于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痴心女子。
“起床啦!”突然白清雅破门而入,让人来不及反应,白清雅来到床前,毫不客气的一把掀起芙蓉帐。看到床上亲密相拥的一对鸳鸯,白清雅惊叫出声“啊……”连忙转身,边小跑着离开边骂道“色狼!登徒子……”
云曦听到白清雅声音的时候来不及躲,犹如受惊的兔子蜷缩在爱郎的怀里,啜泣嗔道“都怪你啦!让人家以后还怎么做人嘛……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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