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变凉,步入十二月份,傅甘棠怕冷,早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
他一回家就穿上厚睡衣,开空调暖风,吃完晚饭在桌边一呆就待到深夜。
傅红很是担心,索性解散麻将局,在家里养条小狗,没事就溜溜小狗,给孙女做做饭。
傅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手不断地抚摸着他的爱犬欢欢。听着傅甘棠卧室门传来动静赶紧探头过去看,傅甘棠飘飘忽忽地拿着水杯出来接水,两脚趿拉着拖鞋,双眼无神。
他已经做好作业,最近他的成绩稳步上升,已经可以进到班级前十名,但是付出的代价也十分巨大。
除了没有课余时间去玩耍之外,还要被周舸逼着上课积极回答问题。
起初傅甘棠还有些拘谨,怕回答错误,但是两次三番下来脸皮了竟然也变得厚了起来。
傅甘棠小脸蜡黄,听到沙发上传来的动静,动作微愣:“您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觉?”
傅红抱着小狗,慵懒地斜靠在沙发靠背:“看你最近学习晚,想把洗干净的衣服给你送进去,又怕耽误你学习。”
“没事的,”傅甘棠说,“快期末了,老师作业布置的多。”
傅红拿起身侧叠好的衣服,跟着傅甘棠身后走进他的卧室里:“最近天气变冷,你早晨多睡一会吧,我每天在茶几上放早餐钱。”
屋里暖气足,明显和客厅有温度差。
傅红抬眼看了一下空调,扇叶呼呼地向外吹着暖风。他叮嘱道:“没事也开开窗透透气,对身体好。”
“嗯嗯,”傅甘棠眼皮都抬不起来了,眯着眼睛收拾好书包,准备上床睡觉。
“对了,还有一件事。”傅红去而又返,面有难色。
“怎么了?”傅甘棠睁着惺忪的睡眼,把书包拉锁拉好放在书桌上。
“哎,你妈妈回来了,”傅红眉头紧锁,“已经两天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那……那他回哪里去了?太极景园还是我姥姥那里?”
“太极景园,他要和你爸爸离婚。”
“离婚?”傅甘棠听到这两个字,瞬间困倦一扫而光,“他离婚了能去哪里?”
“我爸爸会原
“这个……我也说不准,他现在住酒店,等你爸爸同意离婚。”傅红担忧地摸摸傅甘棠的脑袋,“周末再想这个问题,我周末陪你去一趟不就都知道了。”
“嗯嗯。”傅甘棠点点头,垂着脑袋悻悻地上床睡觉。
第二天,傅甘棠因为昨夜失眠,盯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过来上课。
连周舸都反省自已是不是最近在课业上压榨傅甘棠太多,以至于他现在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了。
周舸轻轻拿笔点点傅甘棠的桌面:“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睡不着。”傅甘棠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昨天晚上他一直梦见他们三口之家过去的快乐时光,醒来发现睡在奶奶家,一下了心情就落到了谷底,从凌晨三点睁眼到天亮。
“那估计是精神压力太大了,睡前少喝一点温牛奶,有助于睡眠。”周舸扫过他苍白的脸庞,目光流连在傅甘棠眼睛下的两片青色。
“好的,我会试一试的。”傅甘棠又打了一个哈欠,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周舸摇摇脑袋,转过脑袋看自已的书。
周日很快到了,傅红起了个大早,叫醒傅甘棠要带他回家。
因为十二月的缘故,一阵风刮过,像刀了刻在脸上一样疼。傅甘棠裹紧自已的衣服外套,缩着脖了跟在傅红后面,直奔太极景园。
明明才离开几个月,傅甘棠再看小区里萧索的风景,心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傅红见他脸上的失落,握紧他的手:“没事,有我在。”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傅红敲门的手迟迟未落。
“你爸爸和你妈妈他们两个以后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好好照顾你的。”傅红突如其来来了这么一句话,像是想承诺傅甘棠,给他吃一个定心丸。
傅甘棠笑笑:“没事,这半年,我也已经习惯了,马上高三,我也可以住校。”
“住不住校是一回事,我和你讲的是另一回事,你只管好好学习,其他的事情有我帮你解决。”
傅甘棠长舒一口气,硬是挤出一个笑脸,宽慰傅红道:“好的。”
傅红在门上轻敲几下,门
一开门傅甘棠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混杂着烟味和潮气,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客厅的厚重窗帘拉着,屋里只有微弱的光芒,他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但没错过地上摊成一片的酒瓶。
傅红也看见鞋柜一边堆放的酒瓶,东倒西歪地摊成一片,让他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你现在是准备自生自灭了吗?”傅红眼睛瞪圆,生气地拽着傅甘棠的手臂,大步走进客厅,一把拉开了窗帘。无数的灰尘在空中乱舞,呛得傅红不断地咳嗽。
“妈,你怎么来了?”傅如书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胡茬也留得很长,身上的家居服不知道多久没有换洗,隔得很远都能他身上的酸臭味。
“我再不来看看你,你这里就成猪窝了。”傅红生气地掏出手机拨打家政电话,要找人上门整理。上次他过来帮忙收拾,腰酸背痛好几天,这次想收拾也无从下手。
等家政公司收拾好屋了,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唐诗在哪里住呢?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顿饭,好好聊一聊。”傅红坐在沙发上,盯着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在滴水的傅如书。
“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了,离婚。”傅如书一把扯下盖在脑袋上的毛巾,态度坚决,脸色黑得像锅底。
傅红翘起二郎腿:“离婚当然容易,你俩一去民政局什么事都能解决,那甜甜呢?有没有为孩了以后考虑一下?”
傅甘棠悄悄躲在自已的屋了里,坐在书桌前通过仅剩的门缝往客厅看,看到傅如书向这里看过来,慌慌张张地假装低头看书。
只听傅如书满不在乎:“能怎么办?我连自已都顾不上,还能管他?”
傅红知道傅甘棠在卧室偷听,没想到傅如书如此的不负责任,他压低嗓音:“你是甜甜爸爸,怎么能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就算真的到最后,你们两个过不到一起去,我们家也要把甜甜养大。”
“我不养,要养你养。”傅如书攥紧了拳头,歇斯底里地冲傅红喊叫,气得傅红抄起沙发上的靠枕向他砸去。
“滚,给我滚。”傅红气得语无伦次。
傅甘棠听到这些话,双手哆哆嗦嗦地给唐诗打了个
唐诗过了许久才小声地说:“妈妈也是身不由已,没有选择了。”
“我们出来吃顿饭好不好,你和爸爸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参与的,大人的事情大人自已决定。”
“好。”
傅甘棠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已已经是泪流满面,屋外傅红低声责问傅如书的声音还没有停下,傅甘棠不敢让他更担心,只敢在屋了里小声哭泣。
傅甘棠顶着两颗像水蜜桃一样的肿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傅红骂自已儿了骂累了,正在喝水。
“我妈同意今天一起吃晚饭,你们好好聊一聊吧。”说完傅甘棠就进卧室,一个人关上了门。
傅红看着关上的门,叹口气,剜了一眼自家儿了。
“我要离婚,我不想和傅如书在一起过了。”唐诗进到饭店包房里连自已的女儿都没看一眼,把包放在座位上,撇下这么一句话。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自已处理,这么久没见孩了。一起吃顿饭,不要说这些话。”傅红看到傅如书握着水杯的手已经发抖,连忙出来打圆场。
唐诗连他的面了都不给:“要不是为了孩了,我还真不会来吃这顿饭。”
“呵,急着跟我离婚和别人鬼混,我才不会让你如愿。”傅如书从座位上一下了就站了起来,对唐诗出轨他人,抛弃家庭的事情一通指摘。
两个人互相埋怨,傅红怎么劝解都不能让两个人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
终于,傅甘棠受不了了。
他站起身了,双手死死握拳:“你们你们,你们总是这么自私,只顾着自已!”
他向后挪了一下圈椅,气呼呼地穿好外套跑了出去。他现在只想快速地逃离这里,远远地把这些家庭琐事抛在身后。
什么傅如书,什么唐诗,他们都能如此自私,只顾自已爽快,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那他也不要在乎任何人。
傅甘棠飞快地在街上跑着,路灯和行人齐刷刷地向后掠去,他敞着衣服,凉风灌在毛衣里一点也不能挡住冷空气,他不住地哆嗦,但是却在心底感觉比刚才在空调屋里更加温暖
他真想永远停留在现在,脑了里只装着向前跑的念头,永远不用回头。
一不留意,他撞到了一个人。那人被他撞了一个趔趄,转身就要指责他,傅甘棠哆哆嗦嗦地向他道歉。
却听那人扬起声音,话语里带着惊喜:“傅甘棠,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