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臣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恶心的味道,看清楚情况后当即转身捂住了明若华的眼睛,皱着眉厌恶道“别看了,脏了你的眼睛。”
明若华不用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场景,但在好奇心地驱使下还是悄悄咪咪从他的指缝里看了一眼,简直不堪入目。
只见几个流浪汉一边慌慌张张地穿裤子,一边还故作凶恶地道“你们是谁!”
同一时间,翠禾一把扑到了不省人事,身下一片狼藉的明若微身上嚎啕大哭,“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几个流浪汉原本就是一些游手好闲又没本事之辈,昨日有人找上他们说让他们享艳福,称对方是贵人不要的女人,随他们玩。
他们闲暇无事便过来了,可是现在看这架势,好像有点不对劲,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慌乱,对视几眼后就想闯出去。
然而,这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地随他们的意。
南景臣已经把明若华拉到了身后,随即冷脸望向那几人,云淡风轻地说“想走?”
其中一个流浪汉见状,凶狠地想要来推他,“小白脸!不要来碍事!”
明若华差点笑出声。
小白脸?倒还真是挺适合南景臣的,他身材高大,肌肉流畅,就是藏在宽大衣袍下都能让人感觉到力量感,但那张脸,的确是俊美无铸。
南景臣脸色阴沉下来,三两下就把几个流浪汉打得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随后又淡淡地扫了一眼大哭的翠禾,吩咐道“别哭了,让你们其他人都过来,把这三人带回明月楼。”
翠禾像找到了主心骨,忙点头,先把明若微的衣服拾掇好,再匆匆出去找人。
明月楼几个下人过来看到了里面的场景,也都是被吓了一跳,虽然已经收拾过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手脚利落地将几个流浪汉绑了起来,带了回去。
后面的事情南景臣也根本不关心,他现在只想把明若华带回去。
他抱着她去到寺庙外,把守在那里的明一明彩吓了一跳,“姑爷,你怎么来了?”
南景臣眼中是冰冷的责怪,“让你们保护她你们就是这么保护的?要是她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是已经有淡淡的杀意流露,吓得两人噤若寒蝉。
明若华连忙解释“夫君,你可不能欺负明一明彩,是我让他们在这里等着的,其他的等我们回去我再跟你说吧。”
回到状元府,南景臣第一件事情便是让人去请大夫。
明若华有点懵拉着南景臣不让他去请,可南景臣持怀疑态度,他有检查过她的身体,没有发现伤,不过却是想着再检查一下。
明若华看着焦虑的南景臣,忽地一笑“夫君,你是不是不放心我啊?”
南景臣“……”
一脸无语。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明若华道“你是怎么到矮山下的,别告诉我是你自己有闲情逸致走到下面去的。”
明若华听言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嗔道“反正我就是没事,夫君你就不要追问了,而且我要是真的受伤了,有夫君的陪伴肯定比什么大夫都管用。”
“胡闹。”
这女人又来逗他玩了,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南景臣轻斥道,“若是你不想看大夫,那便如实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景臣有些慌,不知为何只要他一闭上眼,就能想到明若华躺在地上时凄惨的样子。
他自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有同情心的人,可是只要一想到明若华也在庙里,万一她与明若微一样,遇到了那种事……
南景臣的眼神一下子阴沉幽暗下来,拳头握紧,那他,肯定控制不住想杀人的。
明若华暗暗打量着南景臣,原本并未觉得是啥大事,可见南景臣如此,也就开了口,“其实我是故意摔下去的。”
南景臣表情一震。
她知道他肯定要开口骂她了,在他说话前赶紧继续说下去,“你别着急吗,那山那么矮,我就是知道不会有事才故意摔下去的,而明若微呢,那一切可都是她自导自演的恶果,她雇的人,她下的药,不过到最后就帮了一点小忙,帮她关了下门。”
明若华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一切事情都由明若微自己准备的,可这幕后的推后却是她明若华。
南景臣表情越发严肃了,他攥着她的手腕将她一把压在床榻上,紧绷的下颚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这令得明若华有些疑惑,拍了拍他的背,旋即想到什么,眼神也有些冷,“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太恶毒了吧?那可都是她自作自受!”
要是南景臣真的敢这么说,看她怎么教训他!
南景臣顿时像泄了气的球,心脏被攥紧似得,沉甸甸得痛着,还有后怕。
他薄唇轻启,质问道“你早就知道她会去设计你是吗?还是说你要去寺庙祈福就是等得这一刻?明若华,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明若微带的人很多,到时候直接把药给你灌进去你会怎么样?为什么你先前什么都不跟我说?你是不相信我吗?”
明若华有些诧异他会那么生气,但还觉得有些好笑,“你在说什么?怎么就到了我相不相信你这个问题上了,你可是我的亲亲夫君,我不相信你相信谁啊。”
南景臣眼里一闪而过一抹血色,表情冰冷,如最高寒的山上数百年未化的冰块,“你若是真的相信我,便不会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我。虽然我记不起我们的从前,但是你还怀着我的孩子不是吗?”
明若华瞬间笑容稍敛,“你在生气。”
生她没有好好照顾他的孩子?
所以一切还是为了孩子?
明若华恨不能暴打一顿南景臣,他现在之所以这么生气就是因为她带着他的孩子犯险了?
南景臣“我气你太过特立独行,宁愿独自遭受危险也不愿意让我帮你,你没有把我真的当成你的夫君。”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夫君’两个字,好像存了某些认可的意味,但似乎也没那么困难。
若放在从前,听到夫君这两字,明若华还会开心,但是此时此刻,明若华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只见她的笑容完全消失了,眼神微凝严肃,腰板挺得笔直,一种庄重的威势渐渐从她身上弥散开来,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她毫不畏惧地直视南景臣的眼睛,眼里满是自信和倨傲,“我跟你是真正拜堂成亲过的夫妻,我也把你当成了我的家人、爱人,但是,我亦是我父亲的女儿,明月楼真正的主人。我此次回京城,有为了找你,但是另一个更为重要的目的,是手刃仇人,把属于我的东西夺回来。我相信我自己有这种能力,也没想过借助任何外界的帮助,就算是你,也一样。而这一次,也只是我计划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部分,我要是连护全自己的本事都没有,更何谈夺回自己的东西?”
她此时此刻侃然正色的模样,立在南景臣面前,像一棵傲然于寒冬的松柏,有令人不敢直视,心生敬畏的魔力。
现在的她,不是平日里在他面前撒娇卖痴的小娇妻,是明月楼真正的主人,亦是掌权各方船运的舵主,是不容置疑的。
南景臣没有生气,他甚至有觉得隐隐震撼,就好像平日在他面前没个正形的女人,这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自信、强大。
明若华严肃不到一分钟,见到他这模样,扑哧笑出了声,跳过去想戳他的脸,笑嘻嘻地问“夫君,你这副模样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是不是觉得我刚才的模样很美很酷让你忍不住心向往之啊。”
南景臣不喜亲密接触,轻飘飘地躲过,清贵冷俊的脸上划过一丝罕见的尴尬。
明若华的偷袭被躲开,心里有点可惜,盘着手打趣道“夫君,喜欢我就要大胆说出来呀,你看我喜欢你就从没有过隐瞒。”
南景臣表情冰冷,眉间是皱着的,可眼神有些闪躲,嘴巴抿得紧紧的,像一把开了刃的剑,锋利却不伤人。
明若华被勾得心痒痒的,色胆大发,一双魔爪悄悄咪咪地又想摸摸他,被南景臣一把抓住了。
她悻悻得把手抽回来,跳得远远的,眉目含笑,“我看你嘴角有脏东西,想帮你擦掉。”
南景臣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面无波澜,“谢谢,不用了。”
明若华撇了撇嘴,“可真冷漠啊夫君,你以前在床上可是很热情的。”
南景臣瞬间破防,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讲话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羞耻!
他转身离开,明若华对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愉悦地朝他的背影挥手,唱道“我若不到凡间去,&nbp;孤孤单单到何年。拜谢大姐好心肠,助我下凡赠难香,辞别大姐到人间去。霞光万丈祥云开,飘荡荡下凡来,神仙岁月我不爱,愿做鸳鸯比翼飞,愿做鸳鸯比翼飞”
在明若华休息半会之后,令元公主便冲冲的赶来了。
她见明若华满脸春色,藏不住的笑意,忍不住问“明姐姐,你今天去庙里祈福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呀?”
明若华摸摸自己的脸,“哦,有这么明显吗?”
令元公主狠狠点头,“笑得嘴巴都快裂开了,所以又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吗?”
明若华似笑非笑地说“当然有啊,不过不能跟小姑娘说,会吓坏小姑娘的。”
令元不依了,忿忿地说“明姐姐,我不是小姑娘了!”
明若华敷衍道“是,是。”
明若微差不多该醒了,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好戏等着上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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