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家军大部队的快速向东行进,类似李三十八组织的这种设伏战,以及契丹人安排的反设伏战,几乎围绕着整个战场全面铺开。
血腥的哨探剿杀战,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精锐对精锐的后果是,双方的损失都不得了!
由于契丹皮室军中的神射手极多,李家军的哨探们虽然明显占了上风,但是战损率依然高达惊人的三分之一以上。
有了近千辆奚车以及数万匹战马的帮助,原本脚力就十分了得的李家军,其行军速度更是惊人。
对于半个时辰二十里地的行军速度,李中易觉得比较满意,自从建立李家军以来,超机动性的运动能力,一直是李中易最最关心的实力之一。
中原地区严重缺马,即使是马匹不少的李家军,受限于李中易在朝中的实际地位并不算高,无法拍板就说了算。
所以,在理想中的马政全面推行之前,马匹最多的李家军依然承受不起战马的过大损失。
想当初,汉武帝派卫青和霍去病北击匈奴,虽然打了不少胜仗,可是,每次大的战役之中损失的马匹数量,也极为惊人。
“爷,哨探营传来了急报。”就在李中易眯起两眼望向南方的天空之时,李云潇急匆匆的奔到他的面前,递过来一份最新的军报。
李中易接过军报定神一看,随即笑了,他抬手拍了拍李云潇的肩膀说:“潇松兄弟,耶律休哥的图谋,吾知之矣!”
“爷……你是说……”李云潇有些懵懂的望着李中易,吞吞吐吐的显得很有些迟疑。
李中易背着手,仰面望向湛蓝的天空,翘起嘴角说:“契丹人虽然立国比较早,可是,内部的皇族以及各个部落的野心家们,也着实不少。此次,东京道的草原部落都被动员起来围攻士光驻守的榆关,除了想截断我军从海上的退路之外,嘿嘿,耶律休哥恐怕打的是一石二鸟的主意,想借桀骜不驯的草原部落削弱我军的实力和锐气,他再坐守渔翁之利。”
李云潇听了李中易的分析,仔细的琢磨了一番后,他不由频频点头,极其认真的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呢。”
李中易摸着下巴,眯起双眼,凝视着远方,淡淡的说:“耶律休哥手握精锐大军,却屡屡想出奇制胜,不愿与我军正面对决。哼哼,这恰好犯了《孙子兵法》的大忌讳,夫战,以正胜以奇合,正不能胜何谈奇合?”
“爷,如此明显的驱虎吞狼之计,咱们该如何应对?”李云潇对李中易充满了信心,自从李家军组建以来,就是从胜利走向更大胜利的崛起过程。
“嘿嘿,打一仗是必须的,但不能太过于血拼,得给草原上的王爷们留下一条退路!”李中易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笑眯眯的说,“草原部落向来都是畏威而不怀德的,不把他们打疼了,就会像恶狼一般,凶狠的扑上来把咱们吃干抹净。”
“不过,把他们打得太疼了,我军损失不会小,还会给耶律休哥趁虚而攻的机会。”李中易瞟了眼李云潇,淡淡的吩咐说,“目前的关键是抢时间,所以,你的哨探营哪怕伤亡再大,也必须控制住我军外围的局面,不让契丹人跟得太近。我要强调的是,这个太近指的是方圆100里以内。”
“爷,哨探营不过七百多人,要控制住这么大的地域,没有颇超勇的骑兵全力配合,恐怕还是难以做到的。”李云潇不动声色的给颇超勇这个党项蛮子上了眼药,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想让骑兵营听哨探营的招呼。
此前,根据李中易的军令,颇超勇派出一千五百名骑兵们,配合哨探营的外围清理任务。
名义上,骑兵营要配合哨探营的工作。可是,由于骑兵营和哨探营分属两个不同的系统,彼此联手完成清扫任务的时候,指挥官之间很难避免重大的意见分歧。
事权不统一,军令不统一,给哨探营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李中易是何许人也,他一听李云潇暗藏机锋的建议,心里便明白了,一定是骑兵营和哨探营在配合方面出了问题。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做,一向是李中易的做事准则,他点了点头,吩咐说:“我这就给你一道手令,清扫外围的契丹哨探事关大军生死,所有配属给哨探营的骑兵军官,暂时不论官位和级别多高,都必须听从你们哨探营的指挥。”
李云潇得了令之后,暗暗松了口气,就在刚才他一直担心,李中易把哨探营的指挥权交给了颇超勇那个党项蛮子。
从根子上而言,李云潇对颇超勇的严重不满,其实是李中易灌输大汉族主义思想的必然结果。
例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蛮夷只畏威而不怀德,李云潇耳濡目染之下,难免对颇超勇的提防心理,高得惊人!
李中易望着李云潇的背影,不禁晒然一笑,不管是文官把持的衙门,还是武将掌握的军营之中,没有山头的存在,简直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曾经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对于这一点,李中易一直深以为然!
适度的内部斗争,只要不损害战略大局,李中易也只会睁一眼闭一眼的装糊涂!
颇超勇很快就接到了李中易的军令,他反复看了好几遍明白无误的军令,忽然笑道:“相爷没拿咱当外人,好得很!”
李中易虽是河北道行军大总管,这其实不过是临时差遣罢了,他的本职工作是政事堂的宰相。
为了表达对李中易的格外尊崇之意,颇超勇绞尽脑汁,最终想出了“相爷”这么个古怪的称谓。
一直追随在颇超勇左右的颇超美,有些迷惑不解的问颇超勇:“兄长,相爷这不是明摆着偏袒了李潇松吗?”
颇超勇露出得意的笑容,解释说:“以我对相爷脾气的了解,他如果猜忌你我兄弟,绝不会下达这么明确的军令,而是绕着圈子削咱们的兵权。”
颇超美依然没听懂,可是,颇超勇却不愿意多作解释,很多事情只有到了一定的高度,才有可能明白其中的奥妙。(。)